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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惠惠心情非常復雜,她感覺得出, 景峰真的放下了架子,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她想要什么, 愿意給,她不愿意做什么, 他也認可。 一開始她以為堅持不了多久, 沒想到又一個月過去了,景峰依舊尊重她,不遠不近地待在她身邊。 聯想以前景峰的性情, 能做到這一步,實屬不易。 楊惠惠的心,難免動搖。 當初她離開他,很大的原因是景峰的性格,如果他肯改,難道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嗎? 而且她感覺得出,男人真的改了許多,也愿意為她改變。 自從再次見面,景峰對她很好。 原本以為知道自己假死,他會生氣的,結果沒有。 會心懷怨恨找自己麻煩,也沒有。 反倒是她一次次橫眉怒目地趕他走。 真要說起來,他做錯了事,她何嘗也沒傷過他?無所謂誰必須要容忍討好另一方的。 何況他幫了她那么多,也打算娶她,只可惜她誤會了。 如此說來,他也算不得犯了多大錯的…… 傍晚時分,天氣晴朗,彩霞滿天。 酒坊的生意已經差不多了,楊惠惠讓小阿牛守著鋪子,進屋去看孩子。 還沒走進內院,張mama抱著孩子從內院里出來,走出酒坊的存酒屋,兩人剛好碰上。 “老板娘,蟲蟲想出去玩兒?!睆坢ama說,“這兩天蟲蟲都在和周邊的孩子玩耍,都熟悉了,吵著鬧著要見朋友呢?!?/br> “娘親!娘親!我要找唐二娃他們玩兒!”蟲蟲在張mama懷里說。 楊惠惠伸手將蟲蟲抱過來,放到地上,“蟲蟲,你馬上三歲了,不要動不動就讓張mama抱?!?/br> 楊惠惠寵愛孩子,卻也有意識地培養孩子獨立性。 她曾經見過長于婦人之手的男孩,成為懦弱無知的男人,所以堅決不把孩子關在院子里。一旦有空,楊惠惠就會帶孩子出去轉轉,哪怕不去吃喝玩樂,也要讓他去和附近的小朋友們玩兒。 說到底,楊惠惠認為蟲蟲沒有爸爸,她是女人,張mama也是女人,若蟲蟲一直在女人堆里混,以后怕沒有男子氣概。 到了京城一直忙于酒坊,又擔心環境不熟,一直沒怎么帶蟲蟲出去玩,這陣子生意上道,楊惠惠便有意領著孩子出門,和周邊的小孩兒們玩耍。 蟲蟲撅起嘴,“我就要抱嘛?!?/br> 楊惠惠威脅,“再讓人抱,就不讓你出去玩兒?!?/br> 蟲蟲立即說:“不抱,娘親帶我出去玩兒嘛!” 楊惠惠笑著摸摸他的頭,“好,我們去找唐二娃?!?/br> 領著蟲蟲出了門,讓蟲蟲自己走路。 蟲蟲并沒有嚷著要抱,和小伙伴玩耍讓他十分興奮,其他的根本不會在意。 走馬巷子里胡同縱橫交錯,走到一處空地,看到好幾個小孩兒在空地上玩兒。附近胡同里的孩子,大多在此玩耍。 蟲蟲立即跑過去,“唐二娃!我來啦!” 胡同里的孩子不富裕,穿著打扮臟兮兮的,取的名字也很潦草,什么狗蛋,二娃,三娃,三妹,小翠之類。 蟲蟲過去后,楊惠惠便站在不遠處的墻角,靠墻望著孩子們,手伸在口袋里,準備過會兒分糖。 卻在這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楊惠惠嚇得跳了一步,快速扭頭看去,隨即柳眉倒豎,“你干嘛?” 身著白衣的男人舉著手,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我找你?!?/br> “嚇死人了!”楊惠惠白他一眼,“你是鬼嗎,走路沒聲音?” 景峰收回手,熟練地道:“是我的錯,下次不會了?!?/br> 若放到以前,楊惠惠難以想象他能如此熟練地道歉。 心情忽然有點異樣,她很快壓下那點異樣。 “找我做什么?”楊惠惠略略不自在地退到墻邊。 “沒想做什么?!?/br> “沒想做什么找我干嘛?” “想找你,問了張mama你在這兒,就過來了?!?/br> 景峰說著走到她身邊,拉近距離。 男人身上淡淡的月季香味飄進鼻端,略微澀澀的味道。他靠在墻上,手臂自然下垂,白色的絲綢衣袖碰到了楊惠惠的手。 太近了。 他的氣息,身上的溫度,似乎都隔著衣袖傳到她身上。 楊惠惠心跳變快,趕緊往旁邊挪動,試圖拉開距離。卻忘記后面根本沒墻了,人踏空往后倒。 “??!”楊惠惠小小驚呼。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伸過來,摟住她的腰。 楊惠惠身子微微后仰,全身的重量集中到那只手臂上,她本想起身,一抬眼卻撞進一雙黝黑的,仿佛夏日晴空的眼眸。 那雙眼睛,琉璃般清透,以至于能看清楚里面飽滿的、快要滿溢而出的感情。 楊惠惠呼吸停住。 她像中了定身術,無法動彈,視線也無法離開那雙眼睛。 那里面的溫柔和感情,像是要將她溺死。 “沒事吧?”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啞。 片刻后,楊惠惠搖搖頭,“沒事,腳踩滑了?!?/br> “剛才,我不是故意的?!蹦腥苏f。 楊惠惠滿臉迷惑。 “抱你并不是故意占你便宜,因為你快摔倒了,才抱你?!蹦腥撕苈≈氐亟忉?,仿佛不解釋清楚,楊惠惠就會把他當成登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