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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病房的門一打開,里面卻真真正正地空無一人了。 崔錯人不見了! 無論是哪里都再找不到她的影子,她確切地逃跑了,在不知道什么手段的情況下。 上官綠饒眼睛一瞬不瞬站在那里。那一刻她耳邊又回想起了崔錯方才說的那些仿佛瘋狂神經病一樣的話,嘴里還殘留著少女的味道。 隨行上來的外科醫生見病房里人不見了,四下打量了一下,走過去撿起了窗臺上的那把刀,湊近鼻尖聞了一下以后恍然大悟:“硫氰化鐵!” 上官綠饒有些僵硬地轉過頭,有些不明白所以然地問:“什么?” 醫生仔細向她解釋化學原理說:“無色的硫□□溶液涂在皮膚上,刀子再浸泡氯化鐵,兩者觸碰以后會形成血紅色的硫氰化鐵。不用割破皮膚就可以看上去就像是割腕自盡一樣嚇人,這種化學反應就像是個惡作劇,最近在現在的年輕人里很流行?!?/br> 上官綠饒沒怎么聽明白,但她聽懂了一件事。那就是崔錯自導自演一場戲以后,用精湛的演技騙過了所有人,已經逃跑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崔錯面對男人:-.- 崔錯面對女人:O_O 第54章 周閬突然之間心血來潮,不知道為什么想跟著顧非聲學做飯。 顧非聲也拗不過他,坐在輪椅上被推在廚房門口,指揮著周閬從冰箱里拿出一塊用新鮮的牛rou。在他的全程緊盯下,讓他用黑胡椒碎和粗鹽撒上進行腌制,再用平底鍋煎得表面金黃,裹上面粉讓其更好地吸收牛rou表面的油脂和湯汁。 接著在顧非聲嚴格的注視下,周閬把洋蔥、胡蘿卜和芹菜切成小丁,在煎過牛rou留有油脂的鍋子里加入一些番茄醬翻炒了三分鐘。 顧非聲指揮得恨不得自己上手說:“你用那口鍋……就是那個不銹鋼的湯鍋,不是那個,那個會粘鍋的,是再底下那個?!?/br> 周閬把鍋拿出來,把牛rou和炒好的配菜放進去,再次倒入一瓶顧非聲收藏的紅酒。那紅酒牌子很好,年份夠久,光這一瓶就要四位數。 奢侈地沸騰燒掉酒精后,他之后再聽顧非聲的話倒入水磨過牛rou,放入了各種香料。 接下來要小火慢燉一個半小時,至于能做出個什么東西周閬就不知道了。 他擦了一下手皺眉說:“做飯原來這么辛苦麻煩的么?” 顧非聲哭笑不得:“這已經是最簡單的菜了,碰到大宴都不能端到桌上。而且普通聚餐就算要吃,也得再配上前菜,沙拉,還有甜點和配餐酒……” 周閬趕忙說:“停,打住?!?/br> 顧非聲恰到好處地止住了聲音,說:“在等待佳肴的時間里,我能和周警官申請看會兒書么?”? 周閬:“行。你想看什么?” 顧非聲:“隨便吧。你送的那批書我都喜歡?!?/br> 周閬聽他這么一說于是去他的藏書室找了,發現他送他的那些書已經被用一個木制的書架放了起來,都得到了很好的尊重和珍惜,而不是隨意地堆在了一起。 他瀏覽了一下,從中間挑選抽出了一本《唐風錄》,這是一本記載唐宋年間民間風俗文化以及詩文的傳記,著述年代久遠,文字有些晦澀難懂,所以有大面積的注釋。 周閬下樓把書遞給了顧非聲。拿到書的顧非聲臉上綻放了一個喜悅而真誠的笑,仿佛是被父母允許多玩一個小時玩具的小孩,臉上滿是滿足和快樂。 周閬見他翻書,隨口問:“唐朝的文人你喜歡哪個?”? 顧非聲想也不想:“李白?!?/br> 還以為他會說更加偏僻冷門一點的人,于是問:“為什么?” 顧非聲認真地垂眼看書:“他是浪漫主義詩人,和酒為伴,和月亮做情人。最后一壺酒醉死,追尋水中的月亮投入江中溺死,這種為了理想和浪漫死去的瘋子,是我最喜歡的人?!?/br> 廚房里傳來好聞的牛rou香味,蒸汽和咕嚕嚕的湯汁在粘稠作響。在一片煙火氣中,眼前人如玉一樣美好,恬靜從容地坐在那里安穩地看一本詩集,互相之間的聊天都是風花雪月歲月靜好的。 周閬有些恍惚,有一種置身于闊別已久的平靜生活的樣子。在他爸去世以后,周閬已經很久沒有這種仿佛在家的感覺了。 周閬若有所思地說:“唔,我也喜歡李白?!?/br> 顧非聲頭也不抬:“是啊,李白又帥又有才,還會打野,誰不喜歡?!?/br> “你說的都什么東西……” 忽然,周閬腦子里電光一閃,讓他猛然想到了點什么東西。 他站直了起來不再靠著墻,猶疑著走過去,把顧非聲攤在膝蓋上的《唐風錄》不顧他反對地拿了起來。接著他緩緩地翻到了最后一頁。 那一頁上是李白的《擬古十二首·其七》: 世路今太行,回車竟何托。 萬族皆凋枯,遂無少可樂。 曠野多白骨,幽魂共銷鑠。 榮貴當及時,春華宜照灼。 人非昆山玉,安得長崔錯? 身沒期不朽,榮名在麟閣。 周閬的視線不可抑制地落在倒數最后兩句上:【人非昆山玉,安得長崔錯?】 這句話的意思是,人又不是昆山上的美玉,怎么能夠一直那樣繁盛美好呢? 崔錯,形容美玉的閃耀極其貌美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