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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今天的修羅場也很熱鬧(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4

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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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面上的酒杯隨便敬,待會被抬出去的人指不定是誰呢。

    陳棲放下花束在沙發,他眉眼間帶著點倦怠,抬手攔住秦恒,低低道:我來。

    他抬頭看向輪椅上的男人,安靜道:我來陪你喝。

    輪椅上的男人僵硬住,赤紅著眸子,動了動唇,沒開得了口。他看著面前穿著白襯衫的陳棲垂著眸子,一杯一杯倒滿了酒,輕輕朝他道:開始吧。

    秦恒臉色有些難看,下意識想要出聲,卻看著青年伸出一只手,攔在他身前,背對著他,意思很明確,叫他不要插手。

    態度是少見的強硬。

    燕寰眸子顫了顫,喉嚨艱澀得說不出話。

    他面前的陳棲端起一杯酒,微微蹙著眉仰頭灌了下去,擦了擦嘴平靜道:到你了。

    輪椅上的男人指尖有些發顫,他端起了一杯酒,灌了下去。

    陳棲垂眸,接著要拿第二杯酒,就看到輪椅上的男人端起第二杯酒,沙啞道:過生日,敬酒的人是一敬三。

    在場的公子哥都傻眼了,哪有什么過生日一敬三的?若是真的來一敬三,恐怕都得活脫脫被喝死,這燕寰不是自找苦頭吃嗎?

    陳棲觸到酒杯的指尖微微一頓,看著面前的男人在他面前仰頭灌下了三杯酒。

    臺上的女歌手已經上臺繼續唱歌了,嗓音沙啞地彈著吉他唱歌某首民謠,昏暗的燈光下,面前的男人抹了抹嘴角,抬頭紅著眼眶看著他。

    陳棲拿著面前的酒杯,閉著眼仰頭喝了下去,喝得有些急,還微微嗆了嗆,他微微蹙著眉,用手背掩著鼻,抬頭平靜地望著面前的男人。

    輪椅上的男人心驟然像是被人狠狠攥緊一般,他呼吸頓了頓,抬起酒杯輕輕道:二敬六。

    陳棲眸色微微動了動,他看著面前按的男人在他面前硬生生灌了六杯酒,直到手背上的青筋生生暴起,最后一杯時,男人將酒杯擱在了桌上,沙啞道:繼續。

    陳棲垂頭握著酒杯,剛想倒酒時,卻發現男人抬眼伸手攔住他,嘶啞道:半杯。

    幾個公子哥此時已經察覺到不對勁,看向秦恒,只發現秦恒面無表情靠在沙發上,手搭在沙發背上,眉目間帶著點戾氣。

    陳棲頓了頓,就看到男人倒了半杯酒,推到他面前,他垂眸,接過了這半杯酒,慢慢灌了下去。

    男人倒的酒不像他先前選的那樣,度數高且燒喉,灌下喉也沒有那么難受,陳棲沉默了一下,放下了酒杯。

    輪椅上的燕寰頭也不抬在他面前倒了一排的酒,陳棲目光粗略掃過去,大概十杯左右,沙發上其中的一個公子哥低聲道:這他媽再喝下去會出事吧。

    燕寰本來就跟他們喝了一圈酒,現在這一排的酒杯擺在他們面前,照這個架勢灌下去,就算他們,看著也都發怵。

    昏暗的燈光下,陳棲眉眼間帶著些倦怠,他抬手摁了摁眉心,沉默了一下,開口:別喝了。

    輪椅上的男人抬頭眼眶赤紅,朝著面前的青年自嘲道:怎么?看不下去?

    面前的青年沉默,沒說話,半響偏頭,朝著沙發上的秦恒低聲道:學長,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可以嗎?

    靠在沙發上的秦恒聽到陳棲的話,抿唇沉默了下來,他低頭拿了根煙,點了起來。

    煙霧繚繞半響后,秦恒才抬頭摸了摸面前青年的腦袋,輕輕道:去吧,有什么事就打電話給學長。

    說罷,指骨上夾著煙的男人頓了頓,凝視著面前的青年,低低道:學長相信你。

    陳棲抿著唇點了點頭,起身,背起斜挎包,一邊走一邊對著輪椅上男人低低道:燕總,您的卡落在了我宿舍里,麻煩您跟我去拿一下。

    卡這件事他跟燕寰都心知肚明是借口,雙方都知道,是陳棲在找一個理由避開在場的人。

    他想好好地跟燕寰談個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兩人即將撕逼(蒼蠅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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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沙發上,幾個公子哥面面相覷看著微微仰頭靠在沙發上的秦恒,男人面上沒了笑,沉默著抽著煙,玻璃桌上的蛋糕盒凝出了水珠,浸透了絲帶。

    秦恒沉默了半響,然后掐了煙淡淡道:該干嘛干嘛,看著我有什么用。

    酒吧老板喝了一口酒,嘖嘖道:你就這樣讓你的小男朋友跟別人出去了?

    秦恒捋了捋頭發,靠在沙發上仰著頭沉默著沒說話,半響后,才不咸不淡道:那又怎么樣?

    說罷,他直起腰,垂著眸子想起了臺上陳棲的眼神,笑了起來,眉目間帶著點漫不經心道:他又能翻起什么風浪?

    連他秦恒都要排在秦邵后面,他燕寰又算得上是什么東西?

    平穩運行的黑色車內異常安靜,車窗被人搖下,開了一半,微涼的夜風灌了進來,吹得后座上花束的包裝帶簌簌作響。

    黑發青年微微垂下眼簾,很安靜地坐在男人身旁,車窗外灌進的夜風浮動起他額發,微長的黑發遮在他眉眼上。

    身旁的男人領口松松解下一顆,他閉著眼仰著頭,被酒精灼燒的神經一抽一抽發著疼,面色發紅沙啞道:剛才為什么叫停下?

    身邊的青年沒有說話,只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旁。

    燕寰睜開眼,他喉嚨已經啞了,他偏頭眸子赤紅望著身旁的青年一字一頓道:既然那么恨我,為什么還要叫我停下?

    身旁的青年依舊沉默著,只抬眼,偏頭望向車窗外不斷飛掠過的夜景,聽著男人的聲線已經逐漸變得顫抖,仿佛在瘋狂壓抑著什么,朝他一字一句嘶啞笑得蒼涼道:陳棲。

    你贏了。

    讓他硬生生在大片的起哄聲與口哨聲中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的小畫家,是怎么一步一步眼里帶著笑意走向別人,是怎樣笑著接受別人的愛意。

    把滿懷期待而來的他的心活生生地剮了出來,在地上踩了個稀巴爛。

    被夜風掠起黑發的青年輕輕開口道:二爺。

    男人心頭驟然一緊,紅著眼眶死死盯著身旁的青年。

    在夜風吹動花束簌簌的聲中,青年的聲音很輕很慢道:您知道,上輩子我死的時候在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嗎?

    那時候,我一個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等啊等啊,也等不到您來看我。

    陳棲笑了起來,他臉龐的神情很平靜輕輕道:所以您憑什么會認為我會一直愛您?

    燕寰死死抓著座椅下的皮革沙發,力道恐怖,他偏頭俯身逼近陳棲一字一句沙啞道:那當初為什么要走?

    男人的嗓音嘶啞到了極致,平靜朝他道:你跟我在一起八年。

    陳棲,誰都說你愛我。

    你真的愛我嗎?

    車窗旁的陳棲唇邊的笑淡了下來,他微微抬眼,看著逼近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眉目帶著點冷道:現在重要嗎?

    上輩子該死的都死了,難不成您還要我要這條命來愛您?

    或者說青年的嗓音頓了頓,仿佛裹挾著鋒利的利刃淡淡道:您覺得我還有下輩子,再拿一條命來賠給您?

    燕寰硬生生抓破了座椅下的皮革沙發,他猝然道:不許說那個字。

    男人渾身似乎都發起抖來,俯身在青年面前紅著眼眶嘶啞崩潰道:不許說那個字,把話收回去。

    陳棲笑了起來,夜風猛然掠起他的額發,他輕輕道:您在怕什么?

    他居高臨下將手放在面前男人傷腿上,慢慢道:您沒什么好怕的。

    說罷,他驟然用力,硬生生碾著男人的傷口淡漠道:畢竟您這還沒我上輩子一半疼。

    男人的臉色瞬間就慘白起來,他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槍口處的傷被人硬生生用手碾壓著,他煞白著臉笑了朝面前的青年艱難道:陳棲,你知道你住院時做的檢查是什么嗎?

    面前眸色微冷的青年神色不變,看著燕寰伸手握著他的手,笑了笑后驟然用力,帶著他的手硬生生死死按著那條傷腿,唇邊噙著一抹笑輕輕道:上輩子,你生病的資料我看了無數遍,不說倒背如流,但是該記的我都記了下來。

    燕寰慢慢道:你知道這輩子的醫生說什么嗎?

    他說按照正常的情況,你根本不可能會患上上輩子的病。

    他告訴醫生上輩人陳棲生病的資料數據,醫生告訴他,按照陳棲目前的身體狀態,基本沒有變異的可能,而按照他描述的那樣,上輩子這病情發生的異變就像是被cao控了一般,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陳棲手背上的手的力道越來越重,仿佛要活生生將那條傷腿摁廢一般,他看著男人靠近他,男人眼珠子燎出一條一條的血絲輕輕道:所以陳棲,這輩子,你要愛上秦恒了?

    陳棲微微垂下眸子,而后仰起頭,朝著男人輕輕笑道:愛上誰都不重要,但是您會愛上一個讓您手廢掉的人嗎?

    面前青年嗓音輕輕,卻殘忍得像硬生生剮開了對面人的心臟。

    男人摁著他的手驟然松開,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神經質地喘息了一下,桀驁的面容上滿是壓抑的瘋狂,他微微彎腰撩開褲腿,那截厚厚的繃帶上已經滲出了血。

    燕寰摁著陳棲的手,用力地在那處他親手用槍托鑿得血rou模糊的傷口狠狠按了下去,陳棲微微僵住,他能夠感受掌心觸到的繃帶已經潮濕,溫熱的皮rou仿佛要被擠壓發爛,男人在陳棲耳邊沙啞道:我會。

    他慘白著臉,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疼得渾身痙攣,重重咬了幾口下顎軟rou,沙啞斷斷續續艱澀道:陳棲,我會。

    陳棲垂下眸子,他手腕上用力一點力,慢慢抽出自己的手,低頭從斜挎包里拿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拆開一包紙巾,擦著手指,頭也不抬淡淡道:你會關我什么事?

    陳棲手指用力地一遍一遍擦著紙巾,指骨繃得泛白,臉色也有些蒼白,抬頭時少見地眼眶泛著紅,對著對面的男人一字一句道:別逼我恨你,燕寰。

    我這輩只想好好的畫畫,好好地愛一個值得愛的人。

    燕寰望著他面前的青年眼眶慢慢開始發紅,嗓音發顫道:上輩子的事,我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我們橋歸橋,路歸路,算我求你了好嗎?

    燕寰也紅著眼眶,他偏過頭,死死咬著下顎的軟rou。

    從前看見他傷著碰著磕著都會心疼的陳棲,如今在他面前,為了另一個男人,紅著眼眶,求著他橋歸橋,路歸路。

    橋歸橋,路歸路,他低低喃喃著。

    說著說著他就笑了起來,偏著頭,慢慢閉上眼,喉嚨動了動,輕輕道:好。

    平穩運行的黑色車子緩緩停在宿舍樓下,昏黃的路燈上幾只飛蛾繞著燈罩飛舞,陳棲偏頭看向座椅上那束靜躺著的花束。

    我還想買一束花。

    是用來道歉的花。

    陳先生能給個建議嗎?

    陳棲起身的動作微微一頓,他彎腰出了車門,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關上了車門,朝著宿舍走去。

    深夜,陳棲脖上掛著毛巾,手搭在了欄桿上,垂眸看著宿舍樓底下靜靜停著的一輛黑色車子,微涼的夜風吹得濕漉漉的發梢凝下水珠,浸濕了毛巾。

    他身邊陪他出來散心吹風的楊康歪了歪頭,朝他道:怎么了?

    陳棲抓緊了毛巾,他垂著眸子,面上帶著些迷茫,嗓音艱澀輕輕道:如果因為一些事情,不得不欺騙一個人,讓他很難過,該怎么辦?

    他抿著唇,手抓著欄桿,聽到身旁的楊康朝他道:那你現在是什么樣的感覺,你也覺得難過嗎?

    陳棲愣了愣,似乎在想著什么一樣遲疑道:難過是什么樣的感覺?

    楊康瞪大了眼睛,他看著陳棲面色上的迷茫,撓了撓頭道:你不知道嗎?

    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人連難過都不知道?

    可面前的陳棲只遲疑地搖了搖頭,抿著唇,望向宿舍樓下那輛靜靜停著的黑色車子。

    好半響,他才遲疑道:心里頭有些悶悶的,不知道為什么。

    楊康嘆了一口氣,只當陳棲是父母去世得早,情緒上已經習慣平穩,產生不了波動,他望著陳棲耐心道:棲兒啊,如果是不得不欺騙那個人,你看到他很難過,你心里也有些不對勁,那就是你在愧疚。

    陳棲沉默,重復道:愧疚?

    楊康抓了抓自己的黃發,大咧咧道:我之前高考前那段時間模擬考,好幾次都考砸了,我那時也是怕我媽擔心,就告訴我媽說,我沒考砸。

    說到這,楊康趴在欄桿上,望著天際掛著的一彎月亮道:后來我媽說那時候早就看出來我在騙她,但還是沒跟我出。

    那段時間我是挺愧疚的。

    陳棲沉默,沒有說話,就聽到楊康不好意思朝他笑道:棲兒啊,說實話,你剛進宿舍的時候,我其實是不太敢跟你說話的。

    季哥還好,面上瞧著是冷一點,但他這個人倒是不冷。

    楊康撓了撓頭笑道:不過后來就好多了,你好像慢慢開始跟我們一樣了。

    陳棲也抬頭望向天際上那輪月亮笑了笑朝楊康道:以前我好像也沒什么朋友。

    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一樣,陳棲搜刮腦海中所有的記憶,也翻不出一星半點關于這方面的記憶來,在這方面的記憶干凈得好像一張白紙。

    周圍是夏夜的蟬鳴,昏暗的路燈上幾只飛蛾繞著燈罩飛著,陳棲拿出手機,擦著頭給秦恒發消息,忽然就在腦海中聽到一聲尖銳機械音道:世界崩潰度已到達百分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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