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這是殷言聲第一次說這些話,他沒有像以前那般把自己的心思藏起來,而是一字一句地把那些藏在心底的愛戀全部說出來。 珍兒重之的對著心愛的人。 席寒給了他一個深吻。 這個時候言語都是淺薄的,兩人擁吻著,再一起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床鋪上。 眼前的人吻著他,氣息灼熱而又溫柔,自眉骨向下流連,唇舌間一點點地往下。 他像是一塊糯米糍,被人用文火蒸著,熏得一身都是熱氣。 窗外是冷風,房中有余溫,在只余細微響聲的夜里,殷言聲突然止住眼前人的動作,幾乎是驚叫著彈起來開口:“別!” 那么漂亮的唇,怎么能用來做這種事。 席寒眼中幽深,他緩緩地移開目光,聲音微啞著開口:“不舒服?” 殷言聲用手背捂住著眼睛,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流動的,這哪里是不舒服的事情啊。以前也有過這種經歷,但每一次都是讓人心驚。 他幾乎要把自己縮起來:“沒……有?!?/br> 席寒懂了,他單手輕易地止住殷言聲的動作,旋即低下了頭。 各種細微的聲音都響在耳邊,聽覺視覺觸覺造成的沖擊幾乎要把人擊垮,天旋地也轉,肌rou緊繃在一起,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攥住枕頭,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鼓起,到最后才泄力松開。 頭頂的燈還亮著,整個房間似乎都在緩緩流動,殷言聲失神地盯著天花板,眸子慢慢聚焦。 耳邊響起了一些聲音,有腳步聲,接著外面是流水聲與刷牙聲,過了一會兒身側床微微塌陷,一只手扳過下巴。 席寒散漫地掃了一眼,指腹輕輕地按住唇摩挲,微啞著嗓音:“還沒回過神?”出去快要十分鐘了。 他眉宇間帶著一些靡靡之意,嗓音也是喑啞的,周身的荷爾蒙肆無忌憚的散發著,坦坦蕩蕩的欲夾雜著致命的性.感,殷言聲恍恍惚惚地想:若真有惑人的海妖大概生得是這副模樣。 殷言聲只搖了搖頭。 席寒輕笑了一聲,用了一些力道捏住殷言聲腮幫,他唇微微張著,能看到一些口腔里的殷紅色。 脖子上戴的白玉墜子被人緩緩拉起,接著在柔軟的唇上輕輕蹭著,帶著體溫的玉墜抵上薄唇,殷言聲似有所感,抬眸看了他一眼。 黑潤的眸子帶著一些驚訝,又乖又軟的,頓了一瞬后慢慢張口含.住。 他唇抿著,唇下一道紅繩,眼尾有著如同胭脂一般的色彩。 席寒在他耳邊沉沉出聲:小朋友不許咬也不許掉出來,不然的話就要被…… 最后的幾個字自唇齒之間呢喃,卷著吐息蕩在他耳畔。 …… 殷言聲扶住墻穩住身形,白皙的脖頸上有汗珠滑下,一點一點地滾落,到了最后鎖骨處驟然垂下來一枚亮晶晶的玉墜,上面覆了一層濕意,它的主人沒忍住,在發出聲音的時候將它滑落出來。 墜子晃啊晃的。 身后的人驀地輕笑。 第56章 荒誕 他寧愿他何不食rou糜,他望他…… 天高云淡, 農莊中土地上石子踩上去是硌人的,身側是幾畝葡萄園,有半個人那么高, 間隔栽種,馬貝爾克的葉子帶著微微的圓, 葡萄就隱在其間,深紫色與綠色生在一起,薄薄的皮上掛著一層素霜。 鼻尖隱隱有屬于泥土的味道,干燥中帶著一些灰塵味,穿過長長的道路, 路的盡頭是一座自建房。 青灰色墻面, 外圍是種著一些蔬菜,番茄青椒應有盡有, 還有一株矮矮的薄荷樹。 院子外面有兩只母雞,正在草叢亂竄,樹干上有一架秋千, 隱隱能聽到幾聲羊叫聲。 由遠極近, 渺渺地傳來。 他循著聲音向前走去, 院子里的樹下坐著一個女人。 穿著墨綠色的裙子,頭發也不是純粹的黑色了, 其上夾雜著一些黃,是那種疏于打理、因為長得太長而發根失去柔亮的黃, 她閉著眼睛曬太陽,陽光自頭頂蜿蜒而下, 滑落眼角細紋垂落在地。 許是聽到了聲音,她抬起頭來,臉龐因為歲月雕刻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眼角細紋緩緩地漫上,皮膚也亦不復往日白皙,搭在腿上的一雙手有些粗糙,只從臉龐輪廓上隱隱窺見一二年輕時的風采。 身在以浪漫聞名的國度,她身上沒有沾染‘羅曼蒂克’,更沒有什么巴黎尼斯里昂的氣質,在一個席寒根本不知道名字的小村莊里衣著樸素的曬著太陽。 她年近五十,單看面容再猜測年齡說出來的數字也是這個數。 歲月那么兢兢業業,容不得一點作假。 席寒見過無數與她同樣年齡的女人,俱是珠光寶氣華貴無比,除了脖頸處細紋外其余皆似三十左右,反而帶著一身貴氣。 如今乍見一種真實,心中竟是荒誕。 在席寒記憶中見過歇斯底里的,見過又哭又笑的,見過她精致優雅,唯獨沒見過這般。 仿佛上一瞬還是在小時候某天,隔著學校的柵欄中可見她腦后浮動的黑發,她窈窕漂亮,慢慢地消失在席寒視線里。 緊接著下一瞬就是在鄉下的小院,她年近半百,疾病纏身,心智也時好時壞。 席寒心中有一種nongnong的割裂感,仿佛一張畫中間的一部分被人撕去,從后半段再拼接上,再按住他的頭告訴他:看,這就是那張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