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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朵牽著mama的手,揚著頭問:“那個哥哥走了,以后還會回來嗎?” 李文娟說:“他大概不會回來了?!?/br> 一行人回到家去,李文娟忙活的時候殷子成進來,半大的人身高已經超過了他的母親,劉海遮住額頭,看起來挺靦腆的。 殷子成看了一會他的母親,裝作無意地開口:“媽,你今天有沒有看見來接哥的人?” 當時降下車窗的時候,他偶見一瞥,只記得輪廓分明的側臉,皮膚是玉質的白,矜貴而又冷淡。 那人看殷言聲的眼神很獨特,清冷深邃的眸子,見到人了眼中就有了笑意。 還有左手上的戒指…… 李文娟忙活著手里的事情,連頭都沒抬:“沒注意?!?/br> 殷子成存了試探的心:“我看到那人手上的戒指了?!彼室庠谶@里停了停,觀察了母親的神色。 李文娟好笑道:“怎么了,你也想娶媳婦了?” 殷子成輕聲說:“我看他的戒指和哥的很像,可能是一對?!?/br> 這是他第一次在母親面前說有關性取向的話題,放在兜里的手不自覺地握在一起。 李文娟臉色一緊,壓低了聲音警告:“你這話可不能亂說,他都結婚了?!?/br> “可是同性兩年前就可婚了?!?/br> 李文娟手里的動作一下子停住,她思索之后道:“這話你給我說說也就算了,別給你爸說?!?/br> 殷子成點了點頭。 他看著窗外,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看到的天空都是裁剪出來的長方形,人待在里面,目之所及只有一點的空間。 殷子成垂目,不再開口。 * 車內很暖和,帶著一些煙草的味道。 席寒左手邊的窗戶開著,冷風吹了進來,帶去了一些氣味。 他看著殷言聲進來,掐滅了煙將窗戶升上去,溫著聲音道:“這幾天累不累?” 殷言聲坐在副駕駛上,他這次向后靠了靠:“我不太累?!?/br> 席寒向右面側了側身子,伸手將人攬了過來,他摸了摸這小朋友的手覺察到溫熱才道:“我聽你晚上給我打電話都是有氣無力的?!?/br> 兩人晚上通話聊天,殷言聲聲音又低又輕,像是唯恐驚動了什么似的。 殷言聲抿了抿唇,他這個時候似乎才褪去了一點冷硬,靠在席寒肩頭沉默了那么一小會,才像是有了情緒似的:“我不太高興?!?/br> 這種事情要是能高興也不正常。 殷言聲忽然想起了自己話語里的歧義,解釋道:“不是那種高興,而是……”他眉頭皺著,像是斟酌著如何用語言表達自己:“我見到我父親了就不高興了?!?/br> 手上的麥芒或是鞋子里的沙礫,不致命不明顯也不是難以忍受,但只要看見了,總會讓人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他以為現在的他已經能無視那種曾經的感覺,但當看到殷父時,那種不舒服又涌現了上來。 席寒手放到殷言聲后背上,他像是在安撫一只聞了檸檬汁的貓,只是一下一下地輕撫著,不帶情.欲。 殷言聲真被哄著了,他能覺察出席寒身上這種無聲地安慰,安心而又靜謐。 殷言聲閉了閉眼睛,嗅著席嬌嬌的氣息開口:“我說話很遲?!眲e的孩子已經會叫爹媽了,他還連一些簡單的疊詞都說不了。 “以前也看過,到處檢查過 ,但總不見好?!鄙砩弦磺卸颊?,口腔聲帶發育也都正常,智力也沒問題,無奈就是不會說話。 殷言聲輕輕地開口,語氣中帶在一點自己都沒察覺到、極其細微的委屈:“他就叫我啞巴?!?/br> 以前母親在的時候不敢叫,后來母親走了一不高興就叫。 席寒一頓,轉頭看著殷言聲小朋友,他輕輕把人下巴抬起,總疑心上面有淚。 看了一眼,才放下心來。 殷言聲道:“我現在都會說話了?!彼F在分明都已經會說話了,還是忘不了被自己親身父親叫啞巴的時候。 有些傷口結痂了,甚至連疤都沒有了,他仍是覺得一按就疼。 悄無聲息的,自己都不知道還會這么疼。好像根本就沒有好過,傷痕一直刻到了rou里,千瘡百孔的,一直伴著他,有可能會帶一輩子。 他要花漫長的時間去撫平。 席寒轉過頭親了親殷言聲的額頭,他說:“其實我也被人罵過?!?/br> 殷言聲看著席嬌嬌,對方生得好看,看起來也不像是不太聰明的小孩,家室更不用提,這種人會因為什么被罵? 席寒笑說:“后來我就想清楚了,他不讓我痛快我也不讓他快活?!彼Z氣很隨意,漫不經心的。 就好像幼時被自己親身父親叫野種的時候也是這般云淡風輕。 只是一瞬后席寒道:“走吧小朋友,我們回家?!?/br> 第45章 星星 席寒,你為什么看星星? 開著車從鄉村到安城, 路況好的時候都要四個小時。 席寒開著導航,縣城這邊車流量少,馬路上也沒有堵得像是一條長龍, 他開的速度不算快,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 透過車窗, 殷言聲可以見到遠處隱隱的山峰,黛青色的,有點像千山江山圖上面的顏色,霧蒙蒙的又若隱若現。 殷言聲突然轉頭對席寒說:“你看那個山,我以前上去過?!?/br> 山不高, 近些年也被開發成旅游的一個項目, 山腳下是當地人辦的農家樂,風風火火地開辦起來, 日子也是紅紅火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