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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言聲坐在石凳上,坐姿端正,臉上也不見紅暈,白衣黑褲穿的平整妥帖,一雙眼睛看起來也是黑黑沉沉的,和平日沒多大變化。 只是垂眸注視著自己的左手無名指,時不時地摩挲一二,喬飛順著他動作看,那里戴著枚戒指。 喬飛:好家伙,雖然不懂,但總覺得吃了一嘴狗糧。 他坐在一旁,試探地開口:“經理,我送你回家?” 殷言聲眉心微蹙,冷冷道:“不了,我自己回家?!?/br> 喝了幾杯酒還敢開車,是想進去嗎? 他揉了揉眉心,目光瞥見戒指時心中有了決斷,給老板打了電話。 剛掛了電話,就看到殷言聲直直地望著他,目光中帶著審視的意味:“你為什么要給席寒打電話?” 語氣間像是淬了冬日的冰霜,帶著股涼意。 喬飛:…… 因為他不愿自己送他啊,總不能把人撇在這吧。 但殷言聲是他上司,這話不能說出口。 喬飛道:“打電話讓老板來接您?!?/br> 殷言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語帶警告:“他很忙,你別打擾他?!?/br> 喬飛心道結婚了讓人接個人怎么了?這種小事怎么能稱得上是打擾呢? 但這話也就是藏在了心底,他也不會說出來,只是道:“我已經告訴老板了?!?/br> “老板說他有空,一會就到了?!闭f著,眼神一亮:“這不來了嗎?” 卻見有人向這邊走來,身姿頎長面容俊美,放在人群是最大眼的,不是席寒那是誰? 席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石凳上的殷言聲,夜間天氣有些許寒涼,殷言聲安安靜靜地坐在路邊,在霓虹燈之下他的皮膚染了層暖意,如同一塊細膩的玉。 他與殷言聲挨得近,鼻尖嗅到一股酒味。 席寒問:“有人給他灌酒?” 喬飛突然心里一毛,他以前見過老板幾次,覺得這人隨和有禮,一言一行之中可見良好的教養和風度,現在語氣不辨喜怒,可他總覺得對方眼眸陰沉了幾分,話一出口都帶著幾分寒涼。 喬飛有些著急地解釋:“老板誤會了,沒人灌酒,就是項目完工后一普通的飯局,對方和我們這邊喝了幾杯?!?/br> 也就七八杯酒,小的杯子,加在一塊大概能有二兩,沒想到經理醉了。 其實也不算醉,他偷偷瞄了幾眼,發現殷言聲這個狀態說醉不恰當,對方沒耍酒瘋沒鬧,就像是……一直夾雜在他身上的東西稍微能褪去一點,理智消失了,剩下的都是本能。 席寒面色緩和:“辛苦你了,早點回去休息吧?!?/br> 喬飛:“好,那我先走了?!?/br> 石凳旁邊剩下了兩人,席寒俯身,他手掌貼在了殷言聲側臉上,掌下的溫度比平時高了不少,他開口:“殷言聲,能認出我是誰嗎?” 殷言聲抬頭看著他,目光有些遲鈍,嘴唇動了動,低聲吐出兩個字:“席.寒”。 還好,沒醉到不省人事。 席寒握住殷言聲的手:“走,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語氣很溫和,帶著種商量的口氣,無形當中有些縱容的意味。 殷言聲有些怔愣地站起來,由他牽著手走到車邊。 席寒打開車門,將人放到后座,又俯下身幫他系好安全帶,從始至終殷言聲只盯著他看。 那目光,怎么說呢,像是一個孩童見到了心愛的東西,連眨一下眼都不舍得。 席寒失笑,關上車門自己坐到駕駛位,發動車子時從后視鏡中看到了殷言聲的眼睛,那雙一直以來像是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睜著,雙目無神,神色中也有幾分落寞的滋味。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轉過頭問:“怎么了?” 殷言聲眼睛一點點地亮起來,他似乎想笑,又極力忍住,只小聲道:“你怎么回來了?” 沒等席寒開口 ,他低聲說:“是不是天氣原因,今天航班停了?” 夜間的燈火昏黃,從車窗透過來的光映到殷言聲的眉眼處,他眉目透亮,神情中帶著一些隱秘的歡喜,車內寂寂,只有他的聲音傳來。 席寒一時之間竟然無話,他們向來是聚少離多的,殷言聲上學的那幾年他們大約一月能見一兩次面,每次相聚都在那家酒店,經常是一起度過一個夜晚,第二日他又出發。 安城的機場是4E,很多國際航班都沒有,他只能與他相見一夜,不過十幾個小時,翌日一早就急匆匆的去機場,由安城到京都,再到國外。 有時候殷言聲會去送他,他每次都在人群之中靜靜看著,然后再由司機送回去。 在席寒的印象里,殷言聲似乎沒有離別的愁緒,沒有那些吻別與流淚,只有一個經常說的再見。 仿佛席寒的離去對他來說沒什么感觸。 席寒頓了頓,聲音溫柔的像是初夏綻在枝頭的暖陽:“嗯,大霧天氣,航班取消了?!彼A艘粫?,輕聲道:“我就在這里,哪里也不去?!?/br> 殷言聲看著他,似乎在考慮這話的真假,旋即望著席寒笑了笑,接著閉上眼睛睡顏恬淡。 開車進了小區,席寒把殷言聲扶下來。 他手撐在殷言聲頭頂,避免他動作間撞上車沿。 原本醉的人這時候很乖,路上沒鬧騰,被席寒牽著手走到家,還自己蹲下換了一雙拖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