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文博的mama?！?/br>
    “那又怎么樣？一命換一命，我拿命賠給他就是了，很公平的?！?/br>
    “思睦呢？你不在乎你的女兒了？”

    趙思睦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聽不清馮如果的回答。

    “不是您說的？我從來就不是她的mama，她是程靜的女兒，過去二十多年我沒有照顧過她一天，她照樣活得好好。她并不需要我，沒有我，她只會過得更好?！?/br>
    “你另一個女兒呢？”

    “我照顧她二十年，但她jiejie從未得到過我一天的照顧，她已經成年了。我對她盡了為人母的義務，假如她怪我，我只好下輩子再償還?！?/br>
    趙思睦開上高速，如果一路通暢，她剛好能趕到機場。

    “我再提醒您一次，我女兒的幸福只能由她自己選擇，否則，我這個不中用的mama只有用最笨的方式來替她解決所有的麻煩?！?/br>
    最后，是女人溫柔卻堅定的聲音。

    她以為是她發給爺爺的視頻讓爺爺阻止了程老夫人，原來，另一個人也在為她努力。

    趙思睦撥通蔣銘繹的手機：“我現在來不及解釋，把宋妤凌的電話發給我?！?/br>
    他果然沒問：“好，我發給你?！?/br>
    電話掛斷，她收到蔣銘繹發來的號碼，再撥過去。

    忙音，顯示對方正在通話中。

    趙思睦再打，還是忙音。

    她煩躁的拎了拎安全帶，前方車流亮起了剎車燈。

    堵車，一動不動。

    11:52，她堵在高速，進退兩難。

    “你說，我能不能在12:30之前趕到機場？”趙思睦給蔣銘繹打電話。

    他一直在等她電話，一時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當然是不能，即便趕上了，12:30也是航班起飛的時間。

    但顯然，這不是她想聽到的。

    趙思睦沮喪：“我知道，趕不上了?！?/br>
    她靠著方向盤，看著車龍亮起的剎車燈，一眼望不到頭。

    這個點卻堵車，應該是前方出了事故。

    “我能不能幫到你？”蔣銘繹問。

    趙思睦搖頭，想到他看不到，她委屈巴巴的說：“不能?！?/br>
    鼻子酸了，聲音也啞了。

    蔣銘繹又問：“要我唱歌哄你嗎？”

    趙思睦坐回去：“不要，難聽?！?/br>
    “那我該怎么哄你？”

    “你……”

    趙思睦想了半天，竟然說不出來，只好無理取鬧，“哪有人哄人還要問怎么哄的？”

    蔣銘繹就說“對不起”：“經驗不足，還有進步的空間?！?/br>
    她笑了：“是，路漫漫啊，蔣叔叔?！?/br>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叫他，他真給聽愣了，“等會兒來接你？”

    “干什么？”

    “哄你?！?/br>
    趙思睦一點沒被哄到，車子終于動了動，等再次停住，她說：“我不說了，我還要打宋妤凌電話?！?/br>
    “好?！笔Y銘繹依舊沒問，只說，“等我來接你，認真的?！?/br>
    “嗯?！?/br>
    趙思睦繼續撥號，宋妤凌那邊始終是忙音。

    車子開開停停，走過一段，果然是交通事故，占了一個車道，接下去就是暢通無阻。她到機場停好車已經12:38，跑到機場大廳，大屏幕顯示飛往紐約的航班準點起飛。

    飛機走了，她沒趕上。

    周圍來來往往拖著行李箱的人，趙思睦盯著滾動的大屏，任由眼前的數字一點點模糊，又一點點清晰，再模糊，清晰，反復數不清的次數……

    她回到停車場，等蔣銘繹來接。

    錄音循環播放，她的眼睛下起了雨。

    在車里哭得眼睛都紅了，她反反復復聽著馮如果和程老夫人的語音，終于有些明白程文博當初的選擇。

    理解，但不認同。

    不認同，卻無法全盤否決。

    他們對她，其實都有愛。

    趙思睦在車里哭得昏天黑地，手機又是幾聲響。

    【何清歡：下次帶你來?！?/br>
    【何清歡：圖片?！?/br>
    是何清歡發來的照片，在納木錯。

    雪和云、山和湖相連的景色，她就站在湖邊，做出擁抱的姿勢。

    真好看。

    【趙思睦：好啊?！?/br>
    【趙思睦：就這一張？】

    何清歡又發來許多照片，有雪山，有湖泊，還有她的自拍……

    趙思睦放大她的自拍，空蕩蕩的公路上有她，還有她身后的一道背影。

    裹著羽絨服的背影像是向揚。

    她想了想，這兩天確實沒有看到向揚。

    【何清歡：美不美？】

    趙思睦夸：當然美，美過我了。

    【何清歡：那還是不會，小仙女畢竟是小仙女?！?/br>
    何清歡心情似乎不錯，發過來一條語音：“我人雖然不在上海，但你小仙女的傳說可沒停過啊。誒，魏家長孫怎么回事？你那個哥哥怎么又跟魏家小姐談戀愛了？所以，程魏兩家好事將近其實不是你，是你哥哥？”

    “也挺好，變相澄清了你之前的流言?！?/br>
    趙思睦一驚，她跟魏珩的事當然是子虛烏有，可跟魏家小姐？

    單身的哥哥似乎只有程驍。

    【趙思睦：你跟魏家怎么回事？】

    她給程驍發微信：談戀愛了我為什么不知道？

    程驍秒回：為什么要你知道？單身狗叫上癮了？

    趙思睦氣得電話打過去：“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背舔斴p哄，“我跟她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br>
    他點了一句，沒有多做解釋。

    趙思睦問：“真愛？”

    程驍不答：“你跟蔣銘繹什么樣，我就是什么樣?！?/br>
    “好吧?！彼玖司痉较虮P那毛茸茸的套子，“謝謝五哥?！?/br>
    程驍“喲”了一聲：“真不容易?！?/br>
    “掛了?！壁w思睦直接掛電話。

    她心底的郁悶一點沒散，是真愛為什么避過了不答？

    又揪了揪方向盤，有人敲車窗，“要禿了?！?/br>
    趙思睦聽到熟悉的聲音，鼻子酸了，她打開車窗，“蔣銘繹?！?/br>
    蔣銘繹看著朝他伸出手，委屈巴巴的人，他心底一片柔軟，“我來了?！彼餍耘踝∷哪?，腦袋鉆進車里，在她臉頰親了一記，“榕榕，我在?！?/br>
    趙思睦在他懷里泣不成聲，等她平靜下來，她已經坐在他懷里，兩個人是同時擠在駕駛座。

    最關鍵的，車窗還開著。

    萬一被人看見……

    她捂住臉：“你下車?！?/br>
    蔣銘繹又偷了個香，打開車門，“你去副駕駛，我帶你去個地方?！?/br>
    還捂著臉的趙思睦：“不去，我丑?！?/br>
    他彎腰，湊近，呼吸也近了，“那我抱你？”

    “大可不必?！彼斑荨钡南萝?，從他咯吱窩鉆過去，繞到副駕駛，“走吧?！?/br>
    蔣銘繹笑笑，關上窗，開車。

    一路無言，他沒問她為什么哭得眼睛都腫了，她也沒問他怎么過來的，要去哪兒。

    反正，到目的地的時候，她看著宣傳里見過的新開發小區愣了下神。

    城中心的高檔小區，號稱全智能的設計，價格也貴得咋舌。

    她好像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