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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會兒離自己極近,周身的壓迫感兜頭澆下,嚇得她大氣不敢出。整個人透著一股冷硬的氣質,下手的時候卻極為輕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感。 阮箏被他搞得暈暈乎乎,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彈,最后還是等他收回手去沖她吩咐了一句,她才木訥地往前走了幾步。 等走出屋子回頭一看,這人已然側過身去,都不曾看她一眼。像是生氣了,又像是無事發生一般。 阮箏的臉頰莫名有點發燙,耳邊是各家太太們說話的聲音。有人想討好陸老太太,就拿阮箏的傷說事兒:“我瞧著這紗布包得真是好,不愧是老太太家的丫鬟,這心靈手巧的勁兒也是沒誰了?!?/br> 阮箏心想這人是不是實在沒什么可夸的了,連這也要拿來說嘴??伤潞蠹毤毝嗽斄艘幌伦约旱挠沂?,發現還當真包得極為齊整,透露出來的利落感和他這個人極為相似。 他這么會包扎傷口,是不是從前總受傷,是不是總給自己包扎? 阮箏突然想起他之前說過的一句話:“……行軍打仗之人就不能有病痛?” 這話的意思是,他是不是也曾受過傷,并且不止一次。除了受傷還會生病會難受,會和他們一樣需要有人在身旁照顧。 只是他好像從來孑然一身,強悍到不需要任何人來保護。旁人在他身邊都會失去光華,他也無須任何幫助,仿佛是個巨人永無弱點。 這樣的人也會受病痛折磨?阮箏著實不太信。 她坐在那里默默地搖了搖頭,就聽身邊的沈碧君柔聲問道:“阮meimei,你的手可好些了?” 阮箏這才驚覺沈碧君已經回來了,看到她跟自己同樣包了紗布的右手,不由笑道:“已經好多了,沈jiejie你手還疼嗎?” “已經不疼了?!?/br> 阮箏本來想把自己得的藥膏分她一些,還沒來得及說便聞到沈碧君身上一股淡而熟悉的香味,眼神不由一滯。 這是方才她涂的藥膏的香氣,她聞了許久必定不會搞錯。阮箏怕是自己身上的藥香鉆進了鼻子,特意將手擱到了身后,然后找了個借口湊近到沈碧君身旁仔細聞了聞。 這下子她便愈發肯定了,沈碧君身上當真有和她一樣的氣味。 方才那人說劉長墨之所以沒給她送藥,是因為他在照顧另一個女子。這么說來這個女子便是……沈碧君? 阮箏像是發現了什么大事般神情一變,轉眼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只是一顆心還是怦怦跳個不停,倒不是傷心難過,更多的還是那種窺探到旁人小秘密的欣喜。 死太監說話怎么總是這么含蓄,就不能直說劉長墨是與沈姑娘在一起嘛。 想起沈碧君告訴過她外祖家世代行醫之事,阮箏這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們兩人應當自小便認識,算得上青梅竹馬。又同是極為醫理之人,說起話來必定頗為投緣。 再看他倆的長相,男的俊女的美,若真能喜結連理必定是人人稱羨的一對。想到那幅美好的畫面,阮箏忍不住又看沈碧君兩眼,越看便越覺得兩人般配,一時間又莫名地高興起來。 沈碧君見她沖著自己笑,便抬手摸了摸臉頰:“怎么了阮姑娘,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沒有沒有,你這么美怎么會有不妥?!?/br> “哪里的話,阮姑娘才是我見過最美之人?!?/br> 阮箏還想謙虛幾句,但覺得論顏值似乎確實是自己略勝一籌,便只能道:“美不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jiejie討人喜歡這才最重要?!?/br> 能得劉長墨歡心的女子,必定是這個世上少好的好姑娘。 沈碧君被她哄得笑了起來,兩人對彼此都有一種機見恨晚之感。 - 前頭的風波堂里,劉長墨和封瀛一前一后進了屋。陸嘉元早已忙完了自己的事,正喝茶等著他倆。見是劉長墨先進屋,不由挑眉:“這是怎么回事兒,長墨你這么快便忙完了?” 劉長墨臉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是眉心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很快便恢復如常。 陸嘉元便問他:“如何,沈家meimei的傷還好吧?” “不重,上了藥好了許多,接下來只需注意些便能痊愈?!?/br> “既如此,你怎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還有你與沈家meimei有一陣子沒見了吧,怎么今日這么好的機會也不多說幾句?” 話音剛落封瀛也隨后走了進來,陸嘉元便和他說起這樁事兒來:“……你說他這人也是怪,明明喜歡沈家meimei,這么好的機會也不跟人多處一會兒,竟是比你回來得還早些?!?/br> 劉長墨被他搞得一臉尷尬,有些破罐子破摔道:“我是有心與她多聊,可她并不愿意與我多待?!?/br> 陸嘉元表情一滯,尷尬地訕笑兩聲:“怎么會,你這般的條件,若此事能成還是他沈家高攀,沈家meimei豈會不樂意……” 劉長墨少見得有些氣惱,坐下后端起茶碗便飲了半碗。封瀛便沖陸嘉元道:“你明知為何,又何必哪壺不開提哪壺?!?/br> 陸嘉元自小習武沒那么多彎彎繞繞的心思,說話也直:“我就是想不通沈家meimei總在顧慮什么。姻緣這個事兒可遇不可求,得一個自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且人品貴重之人有什么不好,她怎么整日里還躲著我們長墨。要我說不如這樣,長墨你便去向她表明心跡,聽聽她是如何說的,再做打算或許更好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