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當某個輿論事件發生,你只需要在搜索引擎打下一個關鍵詞(人名、地點或者其他什么),就可以迅速看到詞條聯想出來的相關內容,這會成為我們對這場輿論的第一印象。當某個明星持續和耍大牌這類的負面詞語緊密關聯后,久而久之,在我們并無意去深入了解這個明星的情況下,我們再看到這個明星時,第一反應很可能就只剩下了耍大牌三個字。 反觀曾經,當歷史往前推,在互聯網沒有普及之前,人們日常獲取信息的渠道、討論的依據是什么呢?是廣播、是新聞,是意見領袖所說的第一印象。 再往前推,在沒有廣播電視之前,掌握話語權的主流媒體是什么?是報紙,是雜志,是各種紙質類的書籍。 對于修真界來說,他們正在進行的,就是從紙質書籍一躍到互聯網世界的巨大轉變。 文字還是主流,但很快就會被更方便、快捷且直觀的視頻所取代。而這個視頻的制作渠道,目前就只掌握在寧執一人手里。一整個天地都還是白紙,可以任他施為,真就像成神了一般。 不過,寧執本人并無意在自己的夢中,當個毫無意義的中二病卡密。 他只發愁以后視頻要是只能由自己產出,他怕不是要過勞死。比起死在夢里,他還是更想死在工位上,這樣他師兄好歹能獲得一筆工傷賠償。 如果我給你一個故事,你能把他變成動起來的畫面嗎?寧執問明明子。 明明子無師自通了打工人的職場話術:暫時還不行,但我可以學。 于是,寧執期小課堂就這樣開課了。 本著一個也是教,一群也是趕的偷懶原則,寧執在開課時,不只招了明明子,也喊上了包括陳夫子、花想容以及謝家姐弟再內的所有人,只要是寧執熟悉的,他是一個也沒有放過。姬十方也在其中。 姬十方之前回去后,就深刻反思了一下以后等書院人多了,自己和寧執期的未來。顯而易見的,他想要寧執期的注意力能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魔修就是這么一種天生貪婪的生物。 可自古就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從新鮮感上,姬十方覺得自己肯定比不過那些新來的。 他唯一的核心競爭力就是病弱。 也就是利用寧執期的心軟。 對此,姬十方是一點心理壓力也沒有,因為他就是這么一個壞修啊。不管是生活、修煉,還是即將來到的戀愛,對于姬十方來說都是一場戰爭,他將不擇手段贏下每一場戰役!因為最后的獎勵是寧執期的心悅,他輸不起! 病弱真是個萬能的好借口,好比在寧執期喊姬十方來構建神識虛影時,姬十方就可以回答說:沒關系,我一點也不難受,只是能夠幫到你,讓我做什么都行。 是的,做肯定還是要做的,且姬十方一定會做到最好。他只是需要寧執期看到他的付出與努力。 雖然這么說有點三觀不正,但慣會耍手段的人,真的很容易在一開始就先聲奪人,進而無往不利。姬十方在和大家一起學習時,就迅速凸顯了這一面,牢牢把握住了寧執的關注。 寧執甚至很后悔叫姬十方來,明知道對方身體不好,這不是勉強朋友嘛?但是看姬十方那么想要幫忙的樣子,寧執很怕自己的拒絕讓對方胡思亂想,就只能繼續讓對方干下去了。只不過,他會全程看著姬十方,時刻準備著但凡對方有一點不舒服,就及時叫停。 結果,姬十方不僅堅持了下來,還是所有人里完成度最高的。大概和他平日里的熱愛腦補,以及兩世為人的強大神識都有一點關系吧。 姬十方成功搞出了一個幾乎很少能夠看出來漏洞的靈識虛影,時長一盞茶。 在姬十方造出來的視頻故事里,只有兩個主角,他沿用了寧執之前那個相愛相殺視頻里的魔修和道修,私心微微調整了一下他們的背影,讓他們變得更像自己和寧執期。只不過,這一回在姬十方的故事里,兩人沒再你捅我一劍我砍你一刀,他們只是一起在夕陽下坐看云卷云舒。 整體畫面都透著那么一股子寧靜淡泊的舒服,讓寧執驚為天人。 寧執的邏輯很簡單姬十方在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還能搞出這樣的畫面,他要是身體好了,那還得了? 而這,正是姬十方想要達成的效果,沒有哪個老師不喜歡一點就透的學生的,那會讓他們產生極大的成就感。 在教學結束、大家各自回去的路上,赤炎子忍不住問師兄:師兄,就,你剛剛,有沒有覺得十方哪里怪怪的??? 赤炎子很不想說背后說人壞話,但是吧,他還是敏感的覺得自己輸了,又說不上來說輸在哪里。 不等明明子開口,最是看不怪綠茶的花想容已經道:呵,不過是些狐媚手段。 花想容還在凡間做公主的時候,她在她父皇的皇宮里可沒少見。那一堆鶯鶯燕燕,哪個不是今天想陛下想的病了,明天又能為了陛下帶病繡花? 花想容雖然看了生氣,卻并不怎么著急,因為還是根據她當年的經驗,等后宮新進一批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后,所有作精的矯情病都會不藥而愈。你再美再病,終會有更美更病的人取而代之。這事換到如今,那就是等書院開學,各門各派的優秀弟子都來了,也就輪不到姬十方猖狂了! 姬十方自然是想到了花想容前頭的,在大家都走了之后,他便開始了對寧執進行讒言蠱惑:我覺得他們不好成功的原因,是他們的想象都已經固化了。 怎么說?寧執正在發愁大家都搞不出來虛影的事。 陳掌教和花教習雖然法力高深,卻已經形成了千年的定視,這種最難改。但是反觀天馬行空、不受管束的謝觀徼,他是不是比別人要強上一些? 明明謝觀徼是在場法力修為最低的,可他的虛影卻是最清晰的,只不過因為法力不夠,制作出來的時間才不夠持久。 寧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覺得姬十方說的確實有道理,只是:那赤炎子和謝觀妙呢?他倆也很年輕啊。 赤炎子一片赤誠,心無旁騖,他更適合修煉。姬十方就差直接說,這貨是個傻子,根本沒什么想象力了,謝觀妙則是個劍修,脾氣耿直,也更習慣實事求是。 其實姬十方也想不明白謝觀妙怎么這么沒有想象力,她是個劍修啊,按理來說她對劍意虛影的理解應該會更好才對。 寧執倒是想明白了,謝觀妙經歷了太多,雖然外表還很年輕,但內心已經蒼老,她或許比陳夫和花想容更不適合這個。 所以,你有什么值得信賴的新人推薦嗎?寧執期待的看著姬十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自覺的就依賴起了姬十方,而這明明是他之前最不能容忍的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即將入學的弟子們啊。姬十方積極大方的推薦著新人,一副大公無私、只為寧執期著想的樣子。 實則只有不斷的給這些弟子找事干,他們才沒空一直來煩寧執期啊。姬十方可是很清楚寧執期這個道君是多么沒有架子的,這要是在南域,寧執期該怎么統帥威懾下面的人呢?這么一想,寧執根本就離不開他嘛。 他們活該天生一對! 寧執認真思考起了姬十方的推薦。不得不說,這些弟子確實是不錯的選擇,修為不算高,對世界的理解還沒有僵化,但潛力又很高,肯定比紈绔謝觀徼強。 他唯一需要擔心的,只有這算不算雇傭童工。雖然大家都是幾十歲的人了,但莫名在這種修真大背景下,總讓人覺得那還是一群比赤炎子還小的小朋友。讓小朋友沒日沒夜的給自己當視頻拷貝流水線,他是不是太心黑了? 這是對他們靈識的一種鍛煉啊。姬十方連冠冕堂皇的理由都給寧執期找好了。 不過,這確實也真的能鍛煉靈識的運用就是了。靈識就像記憶力,溫故而知新,不常使用只會帶來退化。 寧執成功被洗腦,他從未如此熱烈的期盼著能夠早日開學。 剛剛解決了一個問題,新的問題就又出現了慈音佛子跑了。呃,準確的說,也不是跑,而是不知道為什么,已經進入長洲地界、開始到處迅游講佛的慈音佛子,突然便決定要臨時打道回府了。他派了人來和書院商量此事。 寧執聽到明明子的回稟時,那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不能同意的,他還指望慈音佛子幫忙勸勸華陽老祖呢,怎么能說走就走? 是佛子在長洲遇到什么事了嗎?寧執實在是想不通佛子臨時改道的原因,只能這樣找補,是不是有人招待不周,怠慢了佛子? 明明子也不知道原因,且十分自責,覺得是自己沒有考慮全面,才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華陽老祖呢?寧執又問。 明明子想了一下:他應該也已經進入了長洲。 于是乎,寧執就有了個想法:他倆不會鬧矛盾了吧? 就華陽老祖和慈音佛子之間的那些傳聞,說真的,要不是涉及到了一位真正的高僧大德,寧執都快要覺得這倆人之間有什么了?,F在再看,真的很像是華陽老祖求愛不得,逼得佛子不得不選擇了逃避啊。 這特么可怎么整?他的夢里為什么總要夢到這種狗血愛情?他就這么向往嗎? 華陽老祖和寧執有著差不多的想法,他之所以會這么想,很顯然是因為他做賊心虛。 華陽老祖就是心悅慈音佛子,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成名這么多年后,連個道侶都沒有,還把弟弟留下的唯一的孫女當親孫女寵。不過,他其實根本沒想過要強迫佛子和他有什么,他只是單純的心悅他而已。 難道連喜歡都有罪,都不行了嗎? 在慈音佛子一行人即將踏出長洲界碑,準備回到祖洲時,他們就這樣被氣勢逼人的華陽老祖一行給攔了正著。 華陽老祖說是老祖,其實外表十分年輕。整個修真界,最不能信的就是修士的外表年齡。華陽的外表一如他身體里的妖族鳳血,肆意張揚,濃墨重彩,漂亮的讓人幾乎不敢直視。他穿著一身耀眼的緋色法袍,熱烈高調的就像是一團火。 他是天地間最后一只擁有鳳凰之血的妖,集天地靈氣、日月精華而生,從不懂什么叫含蓄,什么叫內斂,從他破殼的那一天起,他就只知道不能讓自己受了委屈。 喜歡就要說出來,有事也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華陽老祖攔在慈音佛子黃白的法駕之前,一字一頓的逼問:你是不是連見我都不愿意了?我就這么招你煩嗎? 我也只是、只是想再看你一眼啊。 慈音佛子天生一張普世渡人的慈悲臉,哪怕剃成了一個锃光瓦亮有戒疤的光頭,也難掩其眉眼間的俊逸。他穿著一身明黃袈裟,端坐于蓮花法臺之上。雙手合十,持念珠,道彌陀,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對華陽說,這事和你還真沒什么關系。 沒關系那你走什么?華陽老祖就像是慈音佛子肚里的蛔蟲,不需要對方開口,他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我是怕被青要道君識破真身后直接砍死啊。 沒有人知道,慈音還有個筆名叫嘴遁。 作者有話要說:瞎扯淡小劇場: 大師為啥閉死關差點沒出來,原因應該已經很明顯了。 強烈呼吁,取締閉關時修士的上網權(不是)。 第23章 打工人的第二十三份工作: 聽說華陽老祖和慈音佛子聯袂而來時,寧執正在和姬十方了解華陽老祖的生平。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在開始每一項工作之前,寧執都習慣了先給甲方和對手做個側寫,在修真界也不例外。事實上,他之前就已經了解過華陽老祖了,這回只是想再重點突擊一下。 本來寧執是打算找陳夫子或者謝觀妙的,之前他就是找的他倆。但姬十方自告奮勇,非說他在還是姬家老祖時,就與華陽老祖打過交待。 但你們家不是說你沒有姬家老祖時期的記憶嗎?寧執困惑的看向身體孱弱但帶病堅持聊天的姬十方。 姬十方:謊言撒的太多了,偶爾就容易出現這樣的尷尬。 寧執卻沒揪著問題不放,人嘛,生活嘛,難得糊涂。有些事聽聽就得了,寧執本也沒覺得姬十方會忘記上輩子,姬家之所以對外要這么說,肯定有姬家的理由。寧執無意戳穿,只是想用這種特殊的方式提醒姬十方,他還是太年輕,以后記得把謊撒的圓一點。 無獨有偶,沒被追究的姬十方,也在心里想著,道君還是太年輕,這么心軟就放過了他。換做是他,怕不是要得寸進尺,換他十個八個的好處了。好比,親一下什么的。 總之,兩人就這么默契的揭過記憶的話題,直奔了華陽老祖這個主題。 姬十方這人很有意思,他沒著急先說自己了解的華陽老祖,而是選擇了讓寧執期說一下他所知道的內容,自己再酌情補充和糾正。他有個暗搓搓的想法沒有明說他想借這種信息差,來讓寧執期看清楚他身邊的人到底可不可信。 這里的可信不一定是說對方有意欺瞞,也有可能是對方能力不足,了解的信息不夠全面。 姬十方覺得他很有必要讓寧執期知道,只有他是可靠又強大的。就像一只開了屏的公孔雀。 寧執:我知道華陽老祖本來是祖洲出身的妖修。 準確的說,全天下的精怪都出自祖洲,祖洲的祖就是這么來的。十大仙宗之首的清虛仙宗,也坐落于祖洲的小有王屋之天。在佛修中占據宗教領袖地位的玄義寺,更是祖洲流傳萬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就寧執的理解,祖洲的特產就是出老大。 姬十方病歪歪的靠在軟塌上,迎著半抹斜陽,在晚風吹拂中用勾人的聲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你祖籍不也是祖洲的嗎? 這么自夸真的好嗎? ???可惜,寧執本人并沒能get魔尊的點,反而差點沒控制住的反問,是嗎?我也是祖洲人?這是什么時候增加的新奇設定? 雖然寧執沒真的開口,但姬十方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道君臉上出現的短暫空白,心下便是一驚,整個人不由直接坐了起來。事實上,姬十方之前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的,這位道君對自己掌控的北域所表現出來的了解,有時候真的少的出奇。 你不會什么都不記得了吧?姬十方問。 寧執對于失憶這件事,本就沒什么想要隱瞞,姬十方既然問了,他也就大方回答了:對,一覺醒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姬十方雖然已經猜到了,可在真的得到準確答案后,還是會在心中感覺到驚濤駭浪。為自己竟知道了道修如此核心的秘密,也為寧執期如此輕易的就告訴了自己。在南域,絕對不會有圣修會傻到把這樣重要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的,哪怕那人是自己最好的道友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