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這話雖然是問句,但說的可是陳述句的語氣。 饒是旁邊的鳴音,這一瞬間都差點兒跪下來。 他在旁邊伺候的如芒在背,這一句外頭有人,別說是皇族了,就是普通人家的夫郎,但凡是外頭有了人,那也是浸豬籠的罪過,更何況是王君了。 這話茬無論怎么接,都是對王爺不敬,今日王君還能在王爺面前全身而退? 鳴音忍不住去看一眼沈北,卻見他面容淡定的很:王爺要對自己有信心啊。 蕭長平從看他方才那一瞬間的表情便發覺自己大抵是想錯了。 人的微表情有時候是很確鑿的證據,沈北方才那一瞬間的表情,顯然不是作偽。 蕭長平自然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以他的眼力,自然確信自己方才沒有看錯。 但聽沈北這一句,他不由瞇了瞇眼睛:何意? 王爺您看看您這身材,看看您這長相,再看看您這家世,這世上能比得上你的真心沒幾個,您猜我外頭有人這豈不是看不起你自己的魅力嗎? 如此清新脫俗而且十分直白的馬屁,蕭長平還是頭一回從一個哥兒嘴里聽到。 而且,還是這種情況下對方拍他馬屁。 沈北嘴上跑火車,心里直呵呵:您吶,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實在是王爺這一年傷我傷的實在是很深了,我對男人都看淡了,對誰都沒感覺了,這不眼下還有點兒其他喜好,否則我青燈古佛就出家去了。 原本就是跑火車,沈北索性就跑了個夠,過了嘴癮,他回頭看著一臉呆掉的鳴音道:別傻愣著了,給王爺添菜,這王爺碗里的給他去了,顯然是王爺不愛吃不是? 吃飯都堵不住嘴!能耐! 蕭長平如何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倒摸默了默,看著鳴音過來添菜,不說什么了。 沈北說完自個兒不說話了,然后就悶聲開吃,這種在外頭能嚇死人的話題,在這兒,突然就這么匪夷所思的過去了。 鳴音都不敢置信王爺居然也沒提起了。 這一頓飯吃的鳴音是心驚rou跳,但是兩個當事人居然吃的還算不錯。 等一頓飯吃完了,沈北又拿起之前沒看完的那冊子看起來,蕭長平居然也不走,隨口問一句:素日里看些什么書? 沈北懶得搭理他:都在床邊呢,王爺若有興趣就去尋一尋,不知有沒有和王爺眼緣的。 趕人?他是不會的,人家才是正兒八經的主子,他想待多久就多久,沈北只管自己就成。 蕭長平不知怎么,還真就去找了,果然在床頭看見幾本壘起來的書,他看了幾眼書皮,挑眉,拿起來又看了兩眼。 地輿圖、風水集、史書。 蕭長平拿起最上面的史書看了一眼,正看到沈北折角看到的那一頁。 貴君蘇氏少時無鹽,不得夫恩,然賢且忠,素有美譽 蕭長平挑眉。 回頭看一眼沈北,只見他拿著手上的冊子看的正入神,仿佛是沒注意他的舉動。 可就這么正好,他正好看到這一頁,又讓他看到了。 蕭長平勾了勾嘴角:王君是想做那蘇氏? 沈北本不想理他,奈何點名了:恩? 蕭長平放下史書緩緩走出,看著沈北道:可那蘇氏與他夫君,生了三個兒子,王君至今,可是連侍寢都不曾有過。 第31章 得逞 沈北頓了頓,回頭看一眼蕭長平:王爺。 這一聲喊得頗有點兒迷離。 蕭長平看著沈北沖著他微微一笑,他手中還捏著那本冊子,美人側臉本就美輪美奐,這一聲,他一時間竟然有點兒覺得賞心悅目。 只不過一瞬間,他發覺自己心頭竟然覺得從前棄之如履的沈北有些迷人,他心頭閃過一絲懊惱,面上卻不發作。 但是下一刻,沈北接著說:先前王爺便對我動手,如今再提侍寢之事,莫非是,對我有意嗎? 沈北倒是真厭了他這樣有意無意的試探,想來原主給他留下的唯一他覺得用得上的東西大概是他從前在蕭長平面前確實作。 作到蕭長平不可能一時就逆轉對他的觀感吧? 王爺說的對,蘇氏與他夫君生了三個兒子,我身為王君自然也該有孩子的,王爺此前一直對我不假辭色,如今若是能成全,我保證,與我們先前說好的不會有妨礙,只要王爺愿意給我個孩子,全我的臉面,我愿意與之前說好的一樣,王爺,你覺得如何? 這話說的五分真五分假的。 沈北說著,故意站起來,丟下那本冊子沖著蕭長平走過去。 蕭長平剛才心頭才有一絲懊惱,居然因為他而有瞬間失神,如今又聽他說出這一番話。 若說之前沈北一番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話讓他對他高看兩分,這一番話,便讓他對面前這個笑的略帶勾引意味的人心頭泛起惡心。 想到之前他居然還讓紅卯去查此人一年來所作所為,還以為他外頭有人心頭略有波瀾,心頭惱怒更勝。 哼! 他冷哼一聲:本王給你臉面是看在你不作妖的份上,王君還是顧好自己的本分! 說完他大步走出去。 看不見他背影了,沈北輕輕道:這一遭,倒是應該能清凈點兒。 他完全對蕭長平這番走出去不以為意,又拿起那冊子。 蕭長平飛快出了沈北的院子,所有人有目共睹,外頭紅卯看著蕭長平出來臉色不好當即跟上去。 卻見蕭長平腳步一頓。 怎么了王爺? 若是真要孩子,故作姿態豈非更穩妥,以你如今能耐,故意將話說成這樣蕭長平方才一時惱怒,但他到底不是沒腦子,才走出去便想明白沈北這一番話到底用意是什么。 紅卯聽得瑟瑟發抖:王爺? 蕭長平卻嗤笑一聲:你裝腔作勢,本王倒要看看,如今的你,到底是什么模樣,若你是故意氣我,那你倒得逞了。 他看了一眼紅卯:去!庫房里將那套錦衣拿過來,送到王君那兒。 紅卯懵了:???是,奴才這就去辦。 外頭竹柳與鳴音進來,鳴音不說什么,倒是竹柳:王君,王爺他 不必管他。沈北不以為意:讓你辦的事兒辦好了嗎? 竹柳到底沒有問出口,答道:奴才已經辦了,按照王君吩咐的,沒用我們自己的人,偷偷辦的。 嗯。沈北道:接下來幾日大抵王爺也不會來了,正好多動一動,對了,明日是初一了吧? 是。竹柳點點頭:按照王君之前所說的規矩,到時候,公子們與側君,要來給王君請安。 第32章 設計 往日初一的時候府上是不大有動靜的,正經來說,初一十五,都算是一個月中的大日子,以皇室的規矩眾多,這種時候應該是側君公子什么的來請安的,但是平西王府情況特殊。 大清早側君公子齊聚這種事 倒讓我想起剛剛入府的時候了。秦側君唇邊掛著淺笑,看著面前兩位陵公子:這么一想,都大半年了。 他說著頓了頓看著對面陵端:陵公子,你的面色,好似不好,莫非是病了嗎? 陵端確實沒有休息好,他這個身孕的事兒瞞的嚴嚴實實,也導致,他不敢請大夫時不時照看。 偏偏他的懷孕反應尤其嚴重,每日必定吐的死去活來,這幾日,他都呆著不出門了,但是王君一道命令下來,他不來也得來,昨夜本來就沒睡好,早起又吐,這會兒面色蠟黃,倒像是生了病。 昨日大抵是吃壞了東西,鬧了肚子,面色才有點兒差。 秦側君聽著面露關切:那可要注意啊。 陵端頷首:多謝側君關懷。 陵柒一直倒是沒有說話。 陵端覺得這不合他性子,回頭去看一眼,卻正看到沈北出來。 沈北雖然下了命令,但是他自己這個早起起的也是難受,還好一個月就兩回,而且他本來也就打算將這個規矩延續到這次齊王壽宴結束。 這么一想還不難過。 都來了啊。沈北道:喊你們過來也沒什么事兒,只是如之前側君所說一樣,集思廣益,為齊王壽宴的事兒想些新鮮主意。 這話說的在場氣氛都是一僵,顯然是說的極損,都知道王君這差事是從側君手上搶過來的,偏偏所有人都在,還要這樣當眾打側君的臉。 沈北看著秦側君,看他抿了抿嘴唇,他不去看他,看看下座陵端與陵柒,他目光落在陵柒身上:我記得陵柒公子最有巧思,先前一回側君給王爺辦壽宴的時候,陵柒公子就想出了水中飛舞的把戲來,我還記憶猶新呢。 陵柒驟然被點名,站起來回稟:王君過譽了,也是我突然想到這樣的妙招,只是靈感不常有。 不常有的話,琢磨琢磨說不準就有了,你左右也閑著,到時候我將北苑那處蓮池留給你,你想個法子出來,遞給我。 陵柒聽著沈北這毋庸置疑的話,當即道:王君這樣做,那若是我沒有想出法子來,豈非給齊王壽宴添堵嗎? 陵公子這就急著推脫了?沈北也沒怒,模樣還是淡淡,竟然好似他一開始就知道陵公子會拒絕似得。 陵柒道:非是我有意推脫,而是這么大的責任,王爺交給王君,王君在我沒有什么想法的時候便交給我,陵柒人微言輕的,受不起這樣的擔子,還請王君收回成命。 沈北看他那義正言辭的模樣道:正因為王爺給我這擔子太重了,我才想找人分擔嘛,你也別急著推脫呀,不止是你,側君 他看著秦側君:你向來是府上最會辦事兒也最懂規矩的人了,你看我這也是初次做這樣的事情,原先你將那交接的冊子遞給我,我也看了,可是看得是云里霧里,若是沒有你幫忙,這事兒我怕是辦不起來,所以這南苑的事兒,還得麻煩側君。 秦側君自己都愣了愣:可王爺 王爺將此事交給我辦,那我自然有權將此事交給其他人,若是凡事都要親力親為,那我多累呀,側君你說是不是?沈北笑的看起來頗為純良的樣子。 這話說的其他人都傻了眼了。 王君是傻的嗎? 他在府上這一年來都沒正兒八經掌權,好容易在王爺面前得臉接了這么一件差事,他居然又還給側君了? 沈北還不止如此,他看著陵端說:還有東苑,我看陵端公子行事是個穩妥的,與陵柒公子有商有量,到時候就一起辦了吧,我這西苑交給我自個兒來就成,其他的,你們看看商量著辦。 陵柒陵端忍不住對視一眼。 都知道王君在王爺面前得臉了,之前突然讓人傳話說要恢復初一十五來請安的事兒,他們只當王君要正兒八經爭這府上的權柄,萬萬沒想到,他不止將此事交給側君,連他們都一人負責一處地方。 若是一開始他直接點名陵柒讓人云里霧里,這會兒,如陵端這樣心思通明的,已經想明白了。 要知道北苑與東苑雖然不大,但兩處加起來,總有南苑大小,這是,分權吶。 陵端面色一僵,不由小心看了沈北一眼,見他面色不曾改變,心里突然漏了一拍,王君這一招,好毒! 府上的公子之前仰仗著側君過活,而且王君向來十分添堵,自然都不喜歡王君,可雖說不喜歡王君,但總歸都是伺候王爺的,與側君也是面上相合罷了。 他這分明就是怕這次齊王壽宴不知有何人作妖,索性不讓他們在暗處,全把他們放在明面上了,到時候各自負責一塊區域,誰那兒出事,都得頂著,他們若是一丘之貉,那獨獨王君負責那塊出了事,顯得他與陵柒這兩個從前沒辦過事的特別扎眼。 但若是都出事了,他們又難逃罪責。 可偏偏,這等好事放在面前,要拒絕實在很難。 因為這實在是個在王爺面前得臉的好時候,從前府上側君可以說一家獨大,這會兒有機會放在他與陵柒面前,他縱然沒有懷孕也想替自己爭一爭,更別提眼下有了身孕了。 這等提議,簡直讓人無法拒絕! 陵端莫名心驚rou跳起來,這樣的主意,到底是王君自己想的還是有人給王君出的,好生厲害! 可是,這樣不合規矩呀王君。秦側君不是傻子,陵端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心頭暗驚的同時,他終于忍不住道:屆時王公大臣許多要來,王君將這種事情交給府上公子,未免傳出去讓人覺得府上輕慢齊王以及朝中諸位大臣。 沈北故作不解:怎么會輕慢,我又不是自己不動手,不如說,府上王君側君公子都來替齊王辦這次壽宴,實在是隆重???側君說的,是哪里輕慢? 秦側君簡直啞然,沈北這樣一說,他難道說兩位陵公子身份低微所以不適合掌管兩院嗎? 那他側君的身份掌管整個王府,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說了,豈非是打自己的臉! 那此事就這么辦吧,先前側君交給我那冊子我讓人抄錄了一份到時候給你們送到各自院子里,到時候有了方案,啊不是,有了主意到我這兒來說一聲,看著可行你們就各自去辦,也就十來天功夫了,加油啊。沈北比了個打氣的姿勢:今天起得早,我還沒用早膳,諸位也沒用吧? 沈北的視線在底下三位上一掃,看著陵端:陵端公子的面色是真的不好,注意休息呀。 陵端心驚rou跳:多謝王君關懷,我沒事。 逐客的話都說了,他們幾個也得笑話王君給出的重磅炸彈,自然也沒有多留。 面上看著各個倒是恭敬的很,偏偏沈北注意到陵端站起來的時候下意識扶了一把腰,他驀地一挑眉,眸中一絲異色瞬間隱去。 他轉頭伸了個懶腰,看著一旁的竹柳:早膳安排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是王君點的那幾樣。 沈北:恩,做的好。 他笑著吃早飯,旁邊竹柳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是不能讓人忽視,沈北都有點兒吃不下去了:想問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