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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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不出去呢。裴珉握著江白帆的手,背脊挺的筆直:你不能這樣專橫,這是我和帆帆的事情,你應該尊重當事人的意見。 不,不是他的事情,只要他姓江,只要他站在這個地盤上,那就是我的事情。 二伯的拐杖重重地敲在青石地板上,祠堂里傳來沉重的回音,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出不出去不是你說了算,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是完整的自己走出去還是斷條腿,或者斷只胳膊? 二伯話里威脅的意味赤/裸裸的擺在面前,不要懷疑我說的話,在我們這有偷雞或者偷狗的賊,抓住了亂棍打死打殘的不在少數,你想試一試嗎? 裴珉還無動于衷,毫不畏懼的盯著二伯,江白帆卻聽出了一身冷汗。 二伯說話從來說一不二,在村子里面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他發怒的時候,別人大氣都不敢喘,而這會兒他顯然正在氣頭上,一時半會兒都出不了這口氣,誰跟他杠上誰遭殃。 重點是二伯說的威脅的話,并不是假的。 江白帆白著臉小心的扯了扯裴珉的衣袖,小聲道:別說了,你聽二伯的先出去吧,等他消氣了我再跟他說。 裴珉搖頭,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他知道這是一場硬仗。 你聽我說,我有辦法的,二伯最疼我了,現在只是接受不了,等時間長了我再磨磨他,他一定會同意的。江白帆道:你現在跟他杠上,我在中間會很難做的。 他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這件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慢慢來才是最好的辦法。 裴珉也知道,他比誰都清楚,他不會放棄,但是這會兒他必須要后退一步。 不用他收拾東西,他的行李已經被江白帆的五哥收拾好扔了出來,他站在村口不得再入,幾只兇惡的土狗被人拴在入口處,流著哈喇子虎視眈眈的瞪著他。 裴珉站在原地沉默著遙望祠堂的方向,沉重的嘆息了一聲,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 艱難在哪里? 艱難在完全沒有解決的方法。 要溝通,才有解決的方案,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完全插不上話。 在老一輩人眼里,同性的戀情大概真的是大逆不道,不可饒恕,沒有絲毫可以翻盤的機會。 裴珉苦惱的撓了撓頭,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么辦。 就站在這里等江白帆解決嗎?不行??!怎么能讓他一人孤軍奮戰! 自己也得加油,他得回老家一趟,拿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賭一把。 賭贏了,能和他愛的人相攜一生。賭輸了,就孤家寡人。 這是一場不能輸的戰斗呢。 裴珉往外走去,途中回頭看了一眼籠罩在山間的村莊,眼里只有堅定。 等我啊。 地點江家祠堂,平日里青磚黑瓦肅靜一片的祠堂,這會兒似被烈陽灼燒了進來,每個站在這里的人都有些暴躁,連掛在樹上的夏蟬都吵鬧了些,聽得人頭暈耳脹,有火沒處發,有氣沒處撒。 江白帆就跪祠堂中,忍受著比夏蟬還要讓人頭疼的長輩們。 一個個上了年紀的老大哥們吹胡子瞪眼,輪翻盤問斥責他,罵完就開始勸說。 他們試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掐著手指頭把同性戀的壞處一一說了出來,不管這壞處到底是有還是沒有,恨不得全部往這上面栽,就差沒把同性戀說成十惡不赦的事情了。 江白帆垂著眸子,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去反駁他們,但是模樣也明顯是不贊同的。 老大哥們口水都說干了,江白帆也無動于衷,他跪在那,面無表情,波瀾不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七哥站在他面前,恨鐵不成鋼道:幺兒,你聽進去了沒有? 聽進去了。 聽進去就不要和他再聯系了。 我只說我聽進去了,但是不代表我同意你們的觀點。 你你你七哥差點沒被他氣的吐血,可是卻無可奈何,因為江白帆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格從小就是這樣。 外表柔弱如蒲草,內心堅定如磐石,他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 上學的時候和人打賭,說要考第一,原本讀書不上心的他硬生生的從倒數幾名爬到了前幾,又從前幾爬到了第一。 他很少為什么事情爭,但是若真的爭了,那么一定會做到。 他現在想要和裴珉在一起,那誰勸說都沒用,不管未來,起碼這一刻堅定不動搖。 七哥知道的很清楚,其他的老大哥也同樣都清楚,因為這孩子是他們輪著養大的,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他。 七哥嘆了一口氣,不死心的繼續勸道:幺兒,這一次聽話好不好,天底下的人那么多,為什么你就要喜歡他呢? 江白帆正色道:天底下的人那么多,可我只喜歡他。 你你氣死我了。七哥一怒之下,拂袖走了。 二伯見他這油鹽不進的場景,一氣之下怒也甩袖道:別說了,都出去。不用勸他,也不用管他。這一次誰都不準偷偷護著他,讓他在祠堂跪著,不想通就不準出來。 人都走光了,就剩跪著的江白帆和滿臉怒容的二伯。 你就跪在這好好的反省反省。 江白帆撇了撇嘴,不甘心道:反省什么?我又沒做錯。 你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二伯氣不打一處來,拿起拐杖在他背上重重敲了兩下。 江白帆沒有躲,直直的跪在那里受了他兩拐杖,實心的龍頭拐杖敲在背上,發出沉重的悶聲,夏天穿的衣服不多,兩棍子都著實的打在rou上,想來那層薄衣服下面的rou,應該都青了。 二伯從來沒有打過他,以前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錯誤,從來都沒動過手,這是第一次。 二伯眼中有不忍和心疼,可是怒氣依舊還在,他反問道: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嗎? 不知道。江白帆咬牙搖頭。 還不知道?二伯的拐杖又舉起了,罵道:打死你這個不孝子孫。 江白帆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打唄,打死我得了。 你二伯氣得手直抖,手里的拐杖遲遲沒有落下去。 江白帆見身后沒有動靜,猶豫著回了頭,看見老人家有些抖的手,和仿佛冒著火光的眼睛,怕他氣出什么毛病來,只得先服軟。 他咬了咬下唇,放低語氣小聲道:二伯,你冷靜一下,好好的說話行不行?你要真把我打傷了,還得出錢買藥,勞民傷財的,這筆買賣不劃算。 二伯氣息平緩了一些。 江白帆又道:而且二伯平日里最喜歡我了,要真把我打傷了,肯定讓好一陣心疼。 二伯啐了一口,冷哼了一聲:我不心疼你,打死你我都不心疼。 好好好,你不心疼我,我心疼你行吧,別生氣了,有話好好說。 哼!二伯表情不善,但那怒氣明顯消下去很多。 手中的拐杖沒再落在江白帆背上,而是在空中虛晃了一下,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在祠堂踱步了半天,圍著江白帆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開口繼續剛剛的話題:你說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個男人? 男的怎么了嘛?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哪還用得著管性別。再說了,人海茫茫,在這么多人里面看對眼,就是緣分,說不定還是月老牽的線。 屁,還月老牽線,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竅。 得得得,你說是鬼迷心竅就是鬼迷心竅吧,反正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你你你二伯又開始吹胡子瞪眼。 二伯,冷靜。 冷靜個屁,你這是大逆不道,你這是不孝,我怎么養出你這個不孝子孫。 江白帆硬聲道:怎么就大逆不道了?怎么就不孝了?我喜歡誰和不孝又沒有一毛錢關系。 你喜歡誰都沒有關系,但就不能喜歡一個男的,喜歡個男人就是不孝。 都什么年代了,二伯,你自己都說了咱要破除舊社會的封建思想,怎么現在這會兒,你也頑固不化了呢?男的又怎么了?重點是我喜歡。愛情這種東西,不分年齡,不□□高,不分種族,更不應該分性別。 你放屁。二伯氣得又罵人了。 江白帆有理有據解釋道:白素貞和許仙能在一起,聶小倩寧采臣也能在一起,你看蛇和人能在一起,鬼和人也能在一起,現在我和裴珉都是人,怎么就不可以在一起?不能因為你不了解,你就說他是錯誤的,你這是偏見。 你你你你你書都讀到屁股里去了,盡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兩人各執一詞,誰也不讓誰,二伯說不過他,直接開門見山道:那你的后代呢?你生還是他生? 江白帆噎了一下,扯著嘴角道:二伯,現在就說這個,會不會太遠了? 不遠,九房就你這一根獨苗苗了,你總不能讓這一房絕了后。 二伯,我們家也沒有皇位要繼承,干嘛一定要留后? 江白帆撓撓頭,頂著二伯要吃人的目光,繼續道:老實跟你說吧,我的想法很簡單,要么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一輩子,要么就打光棍。 打光棍?二伯一愣:這話說出來,你對得起你爹媽嗎?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江白帆不敢置信道:他們都死了,你讓我一個活著的人,委曲求全就為了去對得起他們?那這得多對不起我??? 二伯:他們都死了,可我還活著,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你對得起那幾位一把屎一把尿養大你的哥哥們嗎?。 我不過就是談了個戀愛,怎么就對不起你們了,我又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你還嘴倔?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現在嘴里打光棍說的輕松,等你老了該怎么辦?養兒防老,總要有后人給你養老送終。 江白帆樂了:養老?現在的啃老族還少嗎?你養了他小,還要養他老,我要cao那心,還不如多存點錢一個人進養老院。 這些是少數 好了,不要再說了。江白帆直視著他,倔犟道:二伯,我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還不明白嗎?你看,現在的我連我自己的決定都做不了,我為什么還要管后代?還有??!一輩子那么長,以后的事情我根本管不了,我只能管我眼面前的事情,我現在想做什么我就要去做。 他說完,也不管二伯的反應,又道:而且娶妻生子有什么好的?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如果像四哥那樣,結婚是為了搭伙過日子,一天到晚跟四嫂吵吵鬧鬧,還不如打光棍一輩子。 四哥四嫂是相親認識的,吵吵鬧鬧了一輩了,吵得村里雞犬不寧,大年三十了,還要人給他們勸架,家里有時候吃飯的碗都要跟別人借,因為都被他們吵架時給砸了。 兩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最兇的時候,倆人都干進了醫院。 江白帆一想到他倆就冒冷汗,二伯,現在讓你選,你是讓我選擇和一個喜歡的人在一起,還是打一輩子光棍。 二伯一時啞口無言,他拄著拐杖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祠堂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安靜。 伯侄二人一個站著,一個跪著,都在沉默。 二伯最后看著祠堂上的眾祖宗靈牌低喃道:唉!造孽??!將來我百年之后,怎么有臉下去見他們。 所以二伯,你要努力活很長很長的時間,死在我之后,沒臉的事讓我先去見他們就行了。 放屁,不會說話就少說點。二伯氣得臉都黑了,板著臉瞪著他,給我老實在這里跪著,哪也不許去,敢亂走,我就打斷你的腿。 說完后,他拄著拐杖慢悠悠的往外走去,步伐有些蹣跚,細碎的陽光落在他銀白的頭發上,瞬間讓他仿佛蒼老了不少。 江白帆目送他離開,心里有一點點難過,二叔都這么大年紀了,還得cao心他的未來,說實話,真的是感覺有一點對不起他的,但是那又怎樣,不能因為愧疚就放棄自己想要的。 迎合了二叔又怎么樣,那對裴珉的愧疚誰來補償呢? 江白帆跪祠堂里,脊背挺直,他看得很清楚,目標也很明確,不會因為誰而改變。 天很快黑了,江白帆的姿勢從跪著變成了坐著,祠堂里點著長明燈,倒也不會太暗,就是蚊子挺多的。 江白帆坐在蒲團上,無聊的開始拍蚊子,搞了這么久,肚子都有些餓了,他有些后悔,早上應該聽七哥的,再多吃一個rou包子的。 那rou包子是七嫂自己做的,親手搟的皮,親手攪的餡。 用的五花rou,豆腐,芹菜包出來的。 放在蒸籠里蒸出來之后,外皮雪白雪白的,咬一口能看到里面鮮美流汁的餡兒 想到那個好吃的rou包子,江白帆開始流口水了,他擦了擦口水,扁了扁嘴小聲道:他們不會就把我扔在祠堂里不管了吧,好歹給我送點吃的。 江白帆站起身,悄悄地站到了祠堂的門邊,伸手推了推。 好家伙! 他們竟然把門從外面給關上了,還把門閂給拴上了。 江白帆撓頭,有這么夸張嗎?竟然還反鎖了,至于嗎? 至于。門外傳來輕手輕腳開鎖的聲音。 門開了,他的小外孫江珉探頭進來。 小爺。 江白帆眼睛一亮:你怎么來了? 江珉然后了揚手里的飯盒小聲道:給你送吃的,還有夏涼被和蚊香。 啊啊,你真是及時雨啊,我剛好快餓死了。 江白帆咽了幾口唾沫,感覺胃酸都快要出來了,他道: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吃飯,給他們說教了四五個小時,還真是要了我的命了,而且這里蚊子真的超級多,你竟然還記得給我帶蚊香,真是太好了,回頭我請你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