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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校尉,你何必袒護這個逆子?!敝x游冷冷說完,撩起袖子親自朝謝儲襲去。 謝儲眼中嘲諷之色一閃而過,當年謝游的功夫還是他手把手指點的。 謝游同謝褚越交手,越心驚,這個逆子何時有這般能耐了! “王爺,住手!”一個頭上戴滿珠翠的婦人著急忙慌跑過來橫在了謝游和謝褚之間。 謝游借機收了手,“你過來做什么!”他沒好氣地說。 “王爺,褚兒可是你的兒子啊,你要是打死他你這個做父親的難道不心疼嗎!可憐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得夫君寵愛就罷了,連帶著兒子也要被遷怒?!边@個貴婦人乃是攝政王妃,也是謝褚的生母王氏。 “婦人之仁,這個逆子就是被你慣壞的,倘若他能學陛下三分,做個懂事明理的人,我至于這般生氣嗎!” “呵,”謝褚嘴里忽然發出一聲冷笑,“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陛下才是你的親兒子?!?/br> “你、你胡說什么!”謝游一下漲紅了臉,胡子翹的老高。 “我這話說的有問題嗎,這些日子你在宮里住多久在府上又住多久?你同陛下說的話恐怕比同我這個兒子多多了吧?!?/br> 這是實話,可宮里那位陛下真巧也是謝游的親兒子。 難道是謝褚聽到了什么風言風語? 謝游自己心虛,底氣便沒有方才這么足了。王氏雖不知內情,但見謝游矮了氣勢,連忙哭鬧起來,一邊哭鬧還一邊給謝褚使眼色,讓他快溜。 謝褚抬腳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謝游看著他的背影,神色復雜,他是不是真的對這個兒子忽視太久了,久到他的功夫何時精進至此,他的性子又何時變成這樣都不知道。 “唉,別哭了,”他對這個向來不討他歡心的王妃嘆氣道,“左右這個兒子就這樣了,二郎和三郎你可要好好教導,別讓他們學這個哥哥,這幾日他們的功課全拿來給我過目?!?/br> 二郎和三郎是王氏生的一對雙胞胎,才十來歲。 謝游想,這次可不能再養廢了。 王氏假模假樣地擦擦眼淚,趕緊應了。 ------------------------------------- 今年的百舉會上,奪得頭名的竟然是攝政王府那個不成器的世子謝褚,這事可另許多人大吃一驚,不過浪子回頭的佳話古來有之,何況得了個武舉人和人的品性是沒什么關系的。 攝政王勢大,朝臣們自然是在他面前不斷夸贊謝褚的能耐。謝游面上有光,看謝褚也沒那么不順眼了,對他偶爾的冷眼也能忍下去,左右他也有些心虧。 顧煜滿心以為能奪得頭籌,結果屈居第二,心里有些不快,難得同韓沫說話時也作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韓沫不由想起當年顧晏只得榜眼的事情,心一軟,開導起顧煜來。 “前三甲不都能進羽林衛嗎,表哥已經很厲害了,何必拿著那么一點的不圓滿來苛責自己呢?!?/br> 顧煜沖韓沫溫和一笑,“謝謝六meimei的寬慰,你放心吧,我沒這么脆弱,技不如人我也甘拜下風,日后勤加練習就是了?!?/br> “表哥能這么想就再好不過了,人生貴在豁達,物隨心轉,境由心造,煩惱皆由心生。心豁達了,也就沒有煩惱了?!表n沫左手掐住右手的寬袖,不緊不慢地點沏了一杯龍井茶,送到顧煜手邊。 顧煜端起清茶,鼻尖皆是茶的淡雅。 “每次同六meimei說話,都像是聽禪問道,心境一下便平和下來了?!?/br> “這呀說明六jiejie適合青燈古佛了此余生?!币粋€若黃鶯嬌俏的女聲響起,韓巧走進涼亭,不客氣地坐在空閑的椅上。 顧煜蹙起眉頭,正要反駁,韓沫淡淡開口道,“七meimei說的不錯,這也正是我此生之愿?!?/br> “如花美眷,正值大好年華,六meimei怎么能有這種想法!”顧煜著急道,“對了,過幾日就是乞巧節,街上熱鬧的很,那一日也沒有宵禁,你同我出去賞賞花燈、看看煙火,保管你打消這種念頭?!?/br> 韓沫想要推拒,韓巧卻迫不及待地說,“我也要去,表哥可不許偏心,帶了六jiejie也得帶上我?!?/br> 顧煜見韓沫沒有反對,連聲說好,“好好好,帶上你,煜表哥一定讓你們玩得盡興?!?/br> 話已至此,韓沫便不好反對,何況她也想去看看這人間熱鬧。 ------------------------------------- 乞巧節,同府里的姐妹做完乞巧的儀式,韓沫和韓巧便被顧煜接出了門。 韓老太太最愿意看韓沫做些小女孩的事,把性子養活泛些,韓夫人瞧見顧煜也要帶自家女兒出去,自然樂見其成。 街市果然正如顧煜形容的那樣。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索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元都就像開了閘的堤岸,如水般的人流在街上流淌開去,中間還揉碎了無數的星光,灑在奔涌的河面,隨波逐流。 韓沫手里拎著一個蓮狀花燈,這是方才顧煜為她贏來的。 韓巧則是雙手拿滿了吃食,兩只眼睛左顧右盼,根本瞧不過來。 “咦,那處是什么地方,門口逛的琉璃燈可真好,表哥,我們去那樓里逛逛可好?”雖是問句,不待顧煜回答,韓巧已經一溜煙鉆過去了。 顧煜來不及拉住她,無奈帶著韓沫跟上。 燈火這般輝煌,還有無數脂粉香氣彌漫,定然是處花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