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她鼓起勇氣,指紋識別后,小心翼翼地走到玄關。她深吸一口氣,聞了聞衣袖,發現身上混著煙味和香水味,吹口氣還有酒味,自己都嫌棄這味道。 她沒敢進去,繞到洗衣房把外衣脫了,換上家居服才去找云舒。 云媽?我回來了... 房子有點大,聲音回蕩著顧微然的惶恐。 親愛的?寶貝兒?云媽?? 顧微然找遍了每個房間,都沒見到云舒的影子,她沒回家?? 她慌了,找到另一個備用手機,熟稔地輸入號碼,電話是通的,但是無人接聽。 不接我電話?? 顧微然來回踱步,暖氣讓她熱到出汗,說不清是緊張還是擔心,連續撥打了幾次,還是沒人接。 她去哪了?顧微然抓耳撓腮,郁悶到無以復加。 這都下雪了,她會去哪呢?回想出租車行駛的方向,除了回家還可以去哪? 明顏和學姐的房子不在那個方向,要說熟人的話...書言咖啡吧這個點肯定打烊了,就只能是... New Rose? 會所和紅姐的酒吧最多三公里,到那方便,會在那里嗎? 也許在呢?顧微然聯系不到人只能出去碰運氣,總不能干等。 Rose向來座無虛席,顧微然進去時,已經沒了卡座,包廂也爆滿了。這里是顧微然最喜歡的清吧了,有聲中的靜謐,能讓平復浮躁的心,駐唱歌手從不唱搖滾,多數時候會用一些流行音樂或者樂器演奏方式來助興。 這里最大的亮點就是每個月會隨著紅姐心情擺骰局,據說紅姐能夠聽聲辨點數,還能搖出一柱擎天。多數人只聽過沒見過,連顧微然都沒有這個好運。 所以玩骰子是Rose的特色,今晚也不例外。很奇怪,這種喧鬧的游戲一點不讓人覺得反感,大家都很自然,唯有一桌人時不時傳來歡呼和掌聲。 那邊四周被圍得水泄不通,看不清C位是誰,顧微然好奇地走過去。 下一局,加量加倍,十杯起,我輸了就二十杯。 聲音好熟悉? 顧微然撥開人群,走過去,定睛一看,那不是云舒嗎?! 拼桌上放著二十杯倒好的酒,仿佛要開大局,云舒手按骰盅,在眾人環視下,準備開搖。 她自信滿滿,搖骰時,四周猝然安靜,只聽得見骰子相互碰撞的聲音,她掃視全場,瞥見了顧微然。 云舒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唇角一揚,轉手一晃,把骰盅倒扣桌面。 揭! 我不信每次都是小。參局的幾個男人起哄說:對,這次絕對讓你輸。 原來他們是玩猜大小,簡單粗暴,直見結果。 顧微然壓著情緒,瞪著云舒,她倒要看看這局開大開小。 云舒得手指輕點骰盅,緩緩揭開,沒等顧微然看清,周邊幾個男人已經歡呼起來,喝喝喝!二十杯哦美女。 這聲美女格外刺耳,像調戲,顧微然不自覺地勒了勒拳頭。云舒這是報復自己呢?! 好,我喝!這聲格外大,像故意說給顧微然聽,她怎么能容忍云舒這么喝酒,何況她的身體也不允許。 云舒剛想拿酒杯,手被顧微然擋住,不許喝! 許你能喝,就不許我喝? 我那是應酬!她果然在氣自己。 云舒倒也沒什么怒意,只是輕笑:應酬桌上,哪些要喝,哪些不必喝,我比你清楚,喝花酒也要看場合,看人,看事。 我不是...你這...你這怎么能一樣,你在這玩骰子喝酒就是必須的了? 生活應酬,其實跟顧總的應酬沒多大差別,再說這點酒比起顧總喝的,只是九牛一毛! 顧微然咬咬唇,發現周圍人正用異常的目光望著她們,她和云舒像對峙一般,誰也不相讓。 她服了,她再也不敢了!她見識到年上吃醋的威力了,她情愿丟業務也不會再去會所那種地方!她發誓!可這種話,在此時說不出口。 好,那我幫你喝這二十杯。說罷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剛喝完第一杯云舒就站了起來,不許喝了!終究還是心軟,懲罰到位就行,讓顧微然換位思考,體會她的心情才是云舒目的。 所謂的懲罰只是手段。 怎么?舍不得我?顧微然總算踏實些了。 你心里有數就行。 顧微然端著第二杯酒,撇嘴說道:我錯了。她不想管別人的目光了,道歉必須及時才能奏效,趁著云舒心軟,趕緊認錯就對了。 云舒的目光終于變得柔和,參與骰局的人卻不干了,到底喝不喝???可不能叫我們白喝那么多,自己輸了就賴賬吧? 沒人會賴賬,這些我來喝。只見柳思翊突然出現,她接過顧微然手中酒杯迅速喝完,緊接著把桌上剩下的酒一杯一杯地全部飲盡,速度快得就像喝白開水,喝完后她面不改色地看向那幾個男人:今天的酒水我請了,這兩位是我的朋友,身體不適不便繼續玩,還希望各位包涵,如果不盡興,下周五晚上十點,我重新擺局,大家可以來玩。 真的嗎?紅姐???!太好了眾人歡呼,能夠看到紅姐擺局求之不得! 柳思翊宛如控場女王,一番話說得每個人都拍手叫好,她處理事情利索,不強人所難,完美地解決眼前難題。 那就請各位賣我個面子,今天先散了吧。她面露微笑,自帶氣場,沒人能抗拒得了她的要求,紛紛點頭,很快就退開了。 顧微然長舒一口氣,紅姐,幸好你及時趕到,不然不知道怎么收場,我可真喝不下了。她差不多到量了,再繼續就是勉強,肯定會吐得死去活來。 你怎么會來?云舒也很驚訝柳思翊會出現,畢竟不是每次都能遇到。 小肆告訴我你在,我就來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小年哦,你一個人跑到這來,必定是有事。 柳思翊聽見了云舒和顧微然的對話,基本明白了事情始末。 好了,車子給你們準備好了,你倆回去吧。 謝謝紅姐。顧微然說。 柳思翊笑著拍了拍她肩頭,在顧微然耳邊輕聲說:趕緊回去吧,好好哄著就對了,女人的心就如棉花,很軟的。 顧微然點頭。 云舒起身往外走去,顧微然忙跟過上,兩人一起上了專車,路上云舒依然一言不發。 那個,你氣消了嗎?顧微然惶恐地問,哄就對了。 沒有。云舒面無表情,想到顧微然被少爺公主簇擁還是來氣。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很真誠的,愿意接受任何懲罰! 是嗎?任何懲罰? 顧微然說完后悔了,云舒不會當真了吧。 額... 那好,今晚你睡客臥吧。 顧微然:...... 你剛剛其實就是在懲罰我了,難道還不夠? 就這? 那你要怎樣嘛? 云舒沉下臉:以前拒絕追求者不是挺利索嘛?怎么今天見到帥哥美女就腿軟了?不懂得周旋對付這種人?你那么多鬼心眼去哪了?藏起來了? 不是,我...顧微然咬咬牙,覺得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強行解釋,解釋得有底氣會讓云舒覺得自己認錯沒誠意,是是是,我錯了,是我的錯! 錯哪了? 錯...怎么說呢? 認錯都沒有誠意,光嘴上說說。 我??那不然呢??總不能跪榴蓮吧? 顧微然真是欲哭無淚,沒見過比云舒還難哄的女人!她忍不住嘀咕:真是不講道理... 你說什么? 我!我不可理喻!她忙改了話鋒,云舒嘴唇抿了抿,像在憋笑,她其實聽見了顧微然在吐槽什么,故意不說。 兩人吵了一路,到小區門口,顧微然才覺得解脫,熬過今晚就好了,她安慰自己。 大雪覆蓋了回來的路,已經凌晨一點了,小區保安還在值崗,只是亭旁站著一個熟悉的人。 她拖著行李箱,很無助。 那是不是明顏?顧微然揉了揉雙眼,云舒忙舉步上前,心疼道:顏顏?你怎么在這?穿這么少? 這個點明顏應該跟岑書雅一起過小年才對,據說岑書雅老家對小年很重視。 明顏的眼睛是腫的,看到云舒和顧微然,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乖,別哭,到底怎么了,行李箱都搬出來了。 姐,我分手了。說完她撲到云舒懷里,嚎啕大哭。 與此同時,顧微然收到了岑書雅短信:幫我照顧她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后面先接小顏總和學姐的番外,完整的故事線,這個時間植入正好 主CP還沒完哈,傲嬌還要過著妻管嚴的日子hhh 第87章 番外:小顏總學姐1 陽光還是那么耀目, 落地玻璃窗前的影子,被折射得纖瘦細長。 被截肢的傷口總時不時傳來刺痛感,它每時每刻都在提醒明顏, 自己變成了殘疾人。 未來在哪里?希望在哪里?她看不到,自卑的種子悄然植入心底, 她總是低落,在沒人的時候,在岑書雅不在的時候,在出現憧憬的時候。 不知道她還有沒有資格去擁抱美好? 她雙臂微開,空落落的懷抱, 什么都沒有。 冬日的陽光再暖,都不如岑書雅掌心的溫暖。 聽說她回老家探望父母了, 不知什么時候再回來。明顏很清楚,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是可笑的, 她甚至不知道岑書雅是怎么看自己的? 這種期待讓人又怕又欣喜。 陽光這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明顏聽到聲音,按下輪椅開關, 轉頭正對云舒。 姐,你最近氣色很不好,最近是不是又失眠了? 云舒嘴角無力地揚起:有什么關系,人這輩子多數時間都用來睡覺, 死后還會長眠,失眠不是什么大事。 自從出事后, 明顏話就少了很多, 即使面對云舒,也不知該說什么,她怕云舒自責內疚, 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好狀態,可岑書雅不在,總覺得心缺了一個口子,就像這殘破的身體。 她和岑書雅相識太短,除了知道她和云舒同校,其他幾乎一無所知。 她想深入了解岑書雅,可約好了等出院,又不想提前問。 那個...姐... 你是不是想問書雅?云舒看破了她的小心思。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嘛? 云舒笑笑:我看出來了,只有書雅會打開你的話匣子。 看到明顏這么牽掛岑書雅,云舒另有憂慮,萬一顏顏喜歡上書雅怎么辦?據她所知,岑書雅的戀愛史基本都是男性,從沒聽說過她喜歡女人,即使剛分手的周海,也交往了好幾年。 這要一頭栽進去,后果難料。 也不知自己當初找岑書雅是對是錯。 我就是覺得自己不太了解她,比如她老家哪里的,父母怎樣,還有...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明顏恨不得一次性把問題說完。 你這叫我從哪里回答呢?她老家是如海市的,父母都是如海大學的教授,真正的書香世家,至于她喜歡什么。云舒托腮說道:我倒對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沒有印象,因為她從不表達自己喜好。 這樣嗎...原來她出生這么好,明顏想到岑書雅之前的分手,又問道:那,她男朋友為什么要分手呢?書雅jiejie這么好。 周海我見過幾次,他人不錯,典型的巨蟹男,很顧家也很會照顧人,我倒覺得問題可能出在書雅那邊。 嗯?為什么? 能為什么,她一言不合去分析人家的行為和心理,她了解周海所有的感受,但周海不了解她,而且她明知道周海多喜歡她,也很少給出熱情的回應,一直不冷不淡,周海本就粘人,久而久之大概就受不了了。 一個大男人還這么黏糊。明顏翻了個白眼,語氣酸酸道:一個巴掌拍不響,他自己要分手的,可別到時候又來求復合。 周海還真干得出這事。 切。 輪椅在湖邊停下了,波光嶙峋的水面,倒映著四季如青的綠植,給人一種萬物復蘇的錯覺。云舒蹲坐在輪椅旁,正色問道:顏顏,你對書雅印象看來很好哦。 她是你好朋友,我愛屋及烏嘛。明顏還沒發現自己的心在變化。 云舒瞇眼道:這確實是個無法反駁的理由。剛說完,電話響了,是岑書雅。 說曹cao曹cao到。她揚了揚手機,明顏看到來電名字,心跳漏了一拍,抿嘴偷笑。 書雅。云舒淡定地接起。 顏顏這幾天怎么樣? 不怎么樣,有點封閉,不愛說話不愛笑。 怎么會?我走的時候不還挺好的嗎?在岑書雅不明顯的語速里,藏著對明顏的擔心。 這也是云舒的故意試探,她想知道這種牽掛是否是雙向的,書雅對顏顏是責任多點,還是真心多點。 家里事情多,她也不愿意見別人,經常一個人待著,除了愿意跟你說說話,別人她見都不愿意見。 我知道了,你跟別人不同,多陪陪她會好點,先這樣,我掛了。 誒... 云舒還想說點什么,電話已經掛了。 姐,你怎么這么說我,我哪有這么悲觀?明顏覺得自己藏的很好,即使有失落和頹喪,也沒有表現出來,更加沒有對家人愛搭不理,只是不想多見人。 這段時間,她更想安靜,只有安靜下來,才能感受自己真實的心情。 哦?那看來我不該故意這么說好讓書雅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