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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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眨眼之功,公羊月速度更進一步,一息一劍,每一招都自不同的方向來,饒是一枝七葉,葉有七刀,也應接不暇。那柄名曰玉城雪嶺的長劍,銀光熠熠,在眼前來回穿梭,仿若真下了一場酣暢飛雪。 叮嚀一聲,一葉碎斷,葉子刀捂著下巴上的血痕,這才反應過來,紅衣劍客從未盡全力,與自己平手斗了那么久,不過是故意放晁晨走掉,好無后顧之憂。 殺手出身的劍客,果真是狡獪!他奶奶的,走著瞧! 他氣得捶地跺腳,用鐵鏈招回剩下六葉,擲出白煙,不甘心翻墻逃脫。公羊月沒追,轉頭去捉晁晨。 慕容臨的人自城南進,而段家的私宅在北,就算他們和晉陽府君沆瀣一氣,也不可能短時間攻破,這是城中可能僅有的安全之地。晁晨出了荒園,從七拐八拐的偏巷,抄近路往北,一路所見卻是驚心。 段家的防備和反抗,差了不只一星半點! 為什么? 為什么慕容臨帶兵敢這么光明正大的殺進來?就不怕晉陽走脫漏網之魚,不怕段家反咬一口,不怕 當然不怕,變故只在一晚間,反正一錘子買賣,殺了就完事,再把晉陽府君搬出來當擋箭牌,說不定還被夸辦事從速,給了周邊震懾,防止更大的禍亂。 晁晨忽然明白,所謂算計人心花花腸子,重要但不必要,拳頭如果好使,簡單粗暴最有效,因為越是復雜,越是難以控制,越容易給對手反殺。 不知為何,他忽地想到了公羊月,渾身汗毛倒豎,腦子里第一念不是怕葉子刀追來,反倒是怕他,好像葉子刀在他心里,已經被認定是個死人了。公羊月的實力他是領教過的,那還是五年前的他,五年之后 想到這兒,晁晨扶了扶幘帽,不敢再耽擱,摸到酒家后院的馬廄,奪了一匹就走。 好容易出了城,不過十里,便給追上。 晁晨都不知那紅衣劍客從哪棵樹上落下,人便已經在他身后。二人雙騎,公羊月倒是沒有率先奪韁,只是拿劍柄點了點晁晨的肩:喂,我救了你,拿點東西來換,不算差吧。 那手札已經被我扔到廢井中。 公羊月早撈了出來,卷了卷,塞到晁晨懷中。晁晨語塞,只能梗著脖子繼續裝傻:你都拿回來了,還問我作甚? 兩人同時靜默。 身后無聲,晁晨只覺這四月春寒天,卻要掙個浹汗濕衣。他拿不住公羊月此時喜怒,只能屏住呼吸,僵硬地往后覷看一眼。脖子剛一偏,公羊月便湊了上去,差點撞了個臉貼臉。 他往后避,公羊月卻得寸進尺往前,一雙明眸一眨不眨,正端詳他的臉。半晌后,才道:晁晨,沒想到你自詡正人君子,說起謊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 晁晨推了他一把,卻被公羊月反扭住腕骨,人還沒反應過來,已被甩下馬背。公羊月幾乎同時摘下鞍上的繩子一擲,拴住他兩手,一夾馬肚,攥著另一頭拖他在地。 公羊月,你就是個卑鄙無恥之徒! 凹凸不平的草甸石頭滑擦過身下,晁晨吃痛,咬了舌頭,罵不出來。連爾母婢也這等惡言對公羊月都是不痛不癢,更別說什么君子小人論調。 待跑馬沖入松林,公羊月這才停下,翻身下地,上前拍了拍晁晨的臉蛋:那東西先不提,我們來好好算筆舊賬,說著,他摘下斷掉的風流無骨,插在地上,我的劍你怎的賠?不賠就想走,你這君子豈非無賴? 晁晨動了動干裂的唇:我你想怎么個賠法? 公羊月故作思忖,而后一副頗為難的模樣:我還沒想好,不如這樣,在我沒重鑄斷劍之前,你哪兒也不許去,我叫你做甚么,你就得做甚么。 呵,晁晨也不再講道理,你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是說,殺公羊月,天下之幸?公羊月瞇了瞇眼,一劍斬斷縛手的繩子,將他拽起,我賜給你這樣的榮幸。 晁晨憤而甩開,背過身去,扶著樹慢慢走了兩步。 公羊月抱劍在懷,看在眼里,沒有阻止,心中亦有謀算:葉子刀最后那幾句話提到公羊家,說不準背后的勢力比顧在我知道的還要多,何必舍近求遠,既然他們要拿晁晨,只要自己占據先機鎖住了人,還怕蛇不出洞,鬼不現身? 至于余侗留下的東西,他并不是非要不可,不見長安被人盯上,也與他無關,但顧在我買兇,引自己入局,難道就只是借刀除去內鬼,做個順水人情?這老狐貍不可能沒有后手,以自己在江湖的名聲,不得陰一把? 也許晁晨手中的線索,才是重中之重。 葉子刀沒有死,如果你真那么想被削成人棍,請便。公羊月擺手。 晁晨聞言止步,心道:那玉盤不知何用不能毀,留在身上沒個武功卻又護不住,若真落到葉子刀手里,那人最是不憫弱小,交代不交代都是個死。左右都要死,死在葉子刀手里,還不若死在公羊月手里,起碼一時半會還能坐談條件,也許留下忍一時風平,沒準還能擇機殺他報仇。 何況,顧館主有一句話不錯,那公羊月是狂徒卻不是鼠輩,只要不惹惱他,他還不屑于動手。 見人猶豫,紅衣劍客不由自主笑了,心知已是十拿九穩。眼前這文士雖有些迂腐,但人不傻,最重要的是重情重義,比起玉石俱焚,他更愿意找出答案,替死去的余侗和顧在我完成華儀所托。 畢竟,書館付之一炬后,一生心血毀于一旦,這是僅剩的,與那三人稍有關聯的東西。 不怕他不肯拿出來。 我不會殺人。晁晨轉過身面對他,目光躲閃,多有尷尬。一想到自己方才還替死敵開脫,頓時又好生別扭,聲色冷硬了幾分,還有,我留下來只是因為賠你的劍,不是因為別的什么? 公羊月含笑看他,將語調托長:嗯?別的什么? 晁晨窘迫,聽他那口氣倒像是齷齪事,臉上不禁緋紅,憤而拂袖,惡狠狠道:總之,別給我逮著機會,否則我定會殺你! 就你那點招式,讓你殺人,我還不想費心給你擦屁股,公羊月往樹下靠坐,彈去指甲里的灰塵,往身側的空地拍了拍,歇會?還得等兩個人。 晁晨嫌棄地看了一眼,不愿坐過去,自個尋了塊干凈的地方。 公羊月輕咳一聲,動了動唇:這么不情愿啊,我剛才說什么來著?我教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晁晨瞪了一眼,快步過去坐下。公羊月甚是滿意,抬起他的手臂,靠在樹干上:可嘆可嘆,世間的規矩管的是君子,不是小人! 作甚? 公羊月閉眼,頭一歪,歪在他的掌心里:樹干太硬,睡著腦子疼,靠一下唄。說著說著,沒了動靜,晁晨強打起精神等了一會,伸手摸向地上那柄斷劍。 長劍玉城雪嶺壓了過來,睡著的人幽幽開口:你可以試試,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劍快。 晁晨登時僵坐不動,見無下文,這才松了口氣,垂眸看著公羊月安靜的睡顏,不知是真是假,他亦是一夜未合眼,晉陽城內外跑了個遍,早疲累不堪,強撐了一會,竟也偏頭睡過去。 晁晨是在一片清脆的笑聲中醒來,眼皮剛掀開一條縫,就見一雙杏眼緊緊盯著自己,露出十分疑惑。 你們這 他想抬手遮擋日光,只覺手臂沉沉,酸痛不已。 我也要,老月,我好困! 雙鯉擠過來,被公羊月板著臉推開:不許睡,也不看看什么時候,慕容家的指不定滿世界捉人。說著,垂眸看了晁晨一眼,喂,你還想枕到幾時? 晁晨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枕在他的肩上。 雙鯉被唬,當即跳開,后跟踢到那柄插在地上的斷劍,回頭一瞥,臉都青了:阿骨斷了!誰這么肥的膽兒,說吧老月,你是給他來了個五馬分尸,還是大卸八塊? 晁晨佯裝走神,公羊月意味深長道:沒殺。 沒殺?雙鯉難以置信,你從前可摸都不讓我摸。 公羊月拾起斷劍,眼中柔情一閃而逝,而后,他招呼喬岷牽馬,拍了拍小姑娘的頭,隨口道:小孩子家家不要問那么多。 雙鯉很配合:噢,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先離開燕境。 去哪兒? 公羊月什么也沒答,喬岷和雙鯉面面相覷。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晁晨上前,思來想去拿出了那枚玉刻星盤。公羊月說得沒錯,此地不宜久留,只是天下茫茫,卻又不知何處行,這玉刻含義顧在我沒來得及說,晁晨便是想編也編不出,不如集思廣益。 公羊月略一挑眉,沒有接,倒是那小姑娘伸手拿去,在手頭對著日光把了把,道:這塊軟玉水頭好,成色無雜白無暇,乍一看是昆侖玉,她賣了個關子,把玉捏在手心,但皮粗質厚,實際上,是敦煌白玉。 世間寶物,財迷最懂。 雙鯉兩眼放光,說著說著往自己荷包里藏:哇,雖是缺了一角,但能值不少錢,沒想到盤纏都備好了 沒等她說完,公羊月兩指夾走:去敦煌。 老月,你這種行為叫卸磨殺驢。小丫頭眼巴巴瞅著。 公羊月笑了:你是驢?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五人成團,四等一(老月:開啟沒羞沒臊的旅途2333 公羊月攜晁晨,祝大家新年快樂,2020如意順遂,健康開心~ 敦煌篇佛見笑 第015章 向西出燕境不遠,跑馬至多半日,但邊關陳兵卻是難過。若不通關,走深山老路,不說坎坷難行,即便真能走得通,沒個向導領路,卻也要耽擱上好些日子。 雙鯉最先提出反對,為了夏至能去帝師閣觀云門祭祀,堅持不肯繞路,喬岷也覺得遲則生變,得趕在慕容臨傳畫卷海捕之前離開。 這可難倒了幾人。 我這兒倒是有些東西能用。雙鯉翻了翻包袱,搜出些假髻、發帶、須髯、黑痣,放在平日,無非是些捉弄人的玩意,如今卻解了燃眉之急。 但光有喬裝打扮不夠,他們手頭只有三分文牒,晁晨的一應家當在晉陽被燒得干干凈凈,除了那塊玉盤,便只剩兩袖清風。 總不能將他丟下。 正苦惱著,包袱里抖出一道金光,砸在雙鯉腳背,她低頭捧來,歡喜道:文牒也別用了,我們用這個。 那是一朵金箔槿花。 可行嗎?瞧著不像族徽和鈐記。晁晨蹙眉,看了兩眼并沒瞧出來歷,好歹他也在燕國待了三年,實打實的貴人沒緣得見,但三大家和王室的恩怨情仇卻聽了一籮筐。 還是公羊月發話:不行就打出去。 晁晨徹底閉了嘴。 找了一處村落,改裝作一家四口,人人都很滿意,除了晁晨。四人中公羊月最高,喬岷最陽剛,都不能作婦人打扮,雙鯉只會上妝不會易容,這等缺陷不能遮掩,最后這倒霉事兒就落到了晁晨頭上。 雙鯉欣賞著自己的得意之作:怎么樣? 很不妥,所謂: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于正容體(注)晁晨提著裙裾搖頭走了兩步,偏那裙長,絆了一腳,還沒說完,一臉撞在了公羊月的背上,后者順勢展臂圈住他的脖子,敦促雙鯉過關。 關樓下,雙鯉很是上道,軍爺,軍爺叫得熱絡,雙手捧上那槿花。沒曾想那是個新兵蛋子,盯著那金箔看了半天,露出一口黃牙,往自己兜里揣,還以為是奉給他的好處。 喬岷和公羊月同時按住衣下的掛劍。 好在,近旁還有個老兵,瞅見不妥湊過來,把那槿花奪了去,眼中隱隱有淚:哪兒來的? 雙鯉正要開口,公羊月卻搶了一步先,改用鮮卑話將那使鞭女人的事挑挑揀揀說了些,中間故意頓了頓,看人臉色無恙,這才又接著往下編,只說一家老小出關是為了報答那姑娘的恩義,替她辦點事兒。 既是如此,幾位且去,還請替我等向她問安。說到此處,那兵頭子當即朝他們抱拳致意,隨后放行,且還相送五十步。 等見不著人,雙鯉才拍著心口大喘氣:可嚇死我了,那個女人什么來頭,這么厲害,連當兵的都敬她! 公羊月想了想,才答:不是敬她,承先人蔭庇罷了。早先便聽說慕容垂復國后,麾下有位女將,是名將慕容恪之后,沒準是呢。 哇,女將軍! 雙鯉贊了一聲,晁晨卻插話:你會講鮮卑語? 公羊月想起肋下還挾著個人,忙把他松開。 想到那手札上記著的公羊啟投誠代國,晁晨抬頭,復雜地看了公羊月一眼,越過他獨身朝前走去。 會鮮卑話又如何?雙鯉在二人間來回覷看,只覺莫名,朝公羊月腰間撞了一肘子,老月,你在燕國待過?沒聽你說起過呢。 望著那道消瘦的背影,公羊月久久沉默,眼中不自覺多了分痛色,但很快便掩去。他伸手揉了揉雙鯉的發頂,轉頭去看銜泥歸巢的春燕,輕聲道:不,是代國,在我很小的時候。 拓跋氏和慕容氏總歸都出于鮮卑族,都講鮮卑話。 隨他話畢,喬岷垂首,雙睫下燃起遮不住的火焰,反觀一旁的雙鯉,倒是不怎么上心,只隨口嘟囔:好像是在哪里聽過這個說法,嗨,多大點事兒,本姑娘還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腿長自己身上,愛哪兒住哪兒??! 尋到山頭避風處歇下,已是日落黃昏,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眼瞅著只能在荒郊野外將就一宿。 喬岷生火,雙鯉采了些野果,公羊月獵了山雞野兔,唯有晁晨什么也沒做,徑自往大石頭后把女子外衣脫下,換上青衣幘帽,找了個清凈的地方獨坐,看著山外紫煙霞光由盛轉衰,直至最后一絲日頭落下,像是在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