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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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臨帶出來的兵和他本人一樣狠,怕人死不絕,還記著推些石頭下來補刀。 懸崖慢慢見底,晁晨凌空動彈不得,下意識閉目,而后只覺后心一緊,一雙手摸到自己腰間,沒有絲毫遲疑,一把抽出腰帶。 公羊月! 欸,聽著呢。公羊月把腰帶往突出的樹干上一掛,兩人漸漸減速,來回打擺子,我知道我名字好聽,不用叫那么大聲。 隨他話音一落,枝干承不住重,從中斷折,兩人一塊摔進了下方的火棘叢。晁晨扶腰站起,一邊拉褲子,一邊去奪腰帶。公羊月松手讓他,可惜那腰帶已斷成了兩截,他頓時面如土色:禮義之始,在于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注)。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公羊月踢了一腳身旁的爬地藤,扯出一根:將就一下,古早的人不都這么過來的。 你怎么自己不將就?晁晨白了一眼。 哪知公羊月想了想,一本正經道:不好吧,我把我的腰帶給了你,一會逢人就說不清了。 二人入城,只見遍地血流,城門附近最先殃及,往里的人只怕還不知大變。雙鯉和喬岷就等在書館附近,見人歸來,這才松了口氣。 老月,可急死我了,怕你瞧不見,可是下血本! 公羊月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好說好說,先賒著。余光一瞟,晁晨已一腦門鉆進了火海,他當即給喬岷遞了個眼色,著人先走,自己轉頭去追。 火自書齋起,卻不是慕容臨的人放的,外頭堵著一些二個鄉親,個個手持火把。晁晨在二門前被一個帶孩子的婦人拉了一把:晁先生?你恁的還在這兒?這館主就是個老雜毛老騙子,害得俺們鄉親好苦,看你也是被他蒙進來的,快些走吧。 跟著婦人一道拿鏟子鋤頭的,還在嘀咕叫囂:知人知面不知心訥,這老畜牲憑啥用恁好的東西,你你你,把那屋里的案幾搬出來。 這棵樹生得好,砍了砍了,俺拿院子里栽去。 晁晨環顧一眼,抬頭盯著那婦人,心頭幾番掙扎,將人往外推:快走吧,再不走,只怕禍起便是橫死當場。 婦人大驚:你個讀書人,嘴巴怎如此刻毒,咒俺們死?說著還翻了個白眼,鬼迷了心竅。 阿鳳嫂說得對,晁先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想把俺們氣走,好獨吞這里的東西!另一農漢跟風,啐了一口,就是把這兒劈柴燒,也不給你! 晁晨不與論辯,轉頭撲入后廚,從大缸里提水,一桶接一桶去撲火。 這時,門檻前絆了個黑黝小子,嚷嚷著:外頭,外頭來了好多燕軍,見人就殺,見人就殺??! 什么? 那幾個農戶這才慌了神,轉頭一想,準是顧在我這個貪生怕死的喊了人來出氣,更是怒從中來,眼見著晁晨來回滅火,沖上前去一腳踹翻他手里的木桶。 不能燒,不能燒晁晨小聲囁嚅,抱起流干的空桶往回跑,那些人一擁而上,把他按倒在地,直接砸碎木桶往火里添。 晁晨去攔,他們便撿起遍地的殘書竹簡,當面撕碎,向他砸去:肯定是你們,還有晉陽的狗屁府君,你們都是一伙的!讀的甚么書,教的甚么書! 一柄長劍探了過來,橫在正中。 那婦人瞧著寒芒青了臉,跌在地上哆嗦。公羊月懶得廢話,向前刺去,晁晨忽地撲上來,握住他的劍,麻木地重復:不要殺他們。 可笑。公羊月盯著他額角破皮的傷口。 晁晨搖頭,他并非圣賢,也恨這愚昧,但若是真的殺了,顧在我和方由時做的一切都白費:不,只有他們活著,才能證明館主的努力是對的,沒人頂在前頭,放任他們,不是自取滅亡,便是自我沉淪。 公羊月看著那雙澄澈的眸子,腦中頓生刺痛,仿佛通過晁晨,瞧見了另一個人,那個人說過些相同的話 阿月,不能殺,他們并非大jian大惡之人,只是目光粗淺了些,錯認立場何況,以暴制暴不符我門清規,真殺了,豈不反失自己的劍心? 你不殺他們,他們卻要害你! 公羊月雙目赤紅,兩指按在眉心,內勁一動,將人震開。晁晨抬手避擋時,失手抓下公羊月腰間掛著的斷劍。 劍柄那一半滑出,火光映紅劍從,紅衣的劍客聞聲垂眸,死死盯著脊軸線上銘文二字,隨后立劍提腕向下點。 公羊月! 寒光一偏,發髻上的木簪子應聲而斷,那農婦嚇了個半死,顧不得撿,連滾帶爬朝洞門外跑去。 公羊月撿起地上的斷劍,單膝著地與晁晨平視,一字一句道:有時候殺人比講道理有威懾力多了,如果是我,我會把這里的人殺完。不識好歹的人,教人厭煩。晁晨被那股殺氣攝住,絲毫不懷疑他話中真假,于是稍稍偏頭,目光落向一旁。 不過十息,書館外響起慘呼,是那婦人的聲音,隨之一道的還有鐵甲磋磨發出的金石音。晁晨去捉公羊月的手,公羊月卻冷冷甩開:我是魔頭,不是救世主。 晁晨滿是絕望,絕望到他竟想懇求眼前人:等大火將這兒吞噬,館主的一生便什么也留不下。 晁晨,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傻,公羊月嘆息,一生都無法留下只字片語的人,這世上太多,你死在這里不也一樣? 不,不能死! 晁晨抄起地上的刀沖了出去,他沒有內力,卻一刀斬斷百步外射來的飛箭。公羊月不動聲色看著,眼前一亮。 阿月,任何時候都不要舍棄自己的劍心。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婦人未立死,反手推著晁晨的腿,促聲催他:晁先生快走!城里城里已經亂了,亂了 見人臉色發青,氣息將絕,眼看是救不活,晁晨不再耽擱,翻入長廊,向通往后院的那頭跑去。好在他的屋子最偏,隔了個花園亂未起,他進屋把那根該死的藤腰帶換下,從箱子底翻出晚間塞入的手札,出門貼著墻根往小門跑。 這一側外面是條舊巷,連著一處荒園,枯藤爬墻,老樹蓋影,平日很少有人走動。他將耳朵貼在門上,見暫無響動,兩指豁開一條縫,等了三息沒問題,這才一拉門栓向外跑,從石逢里過到荒庭中。 正當他看四下無人松了口氣,一道銀光當頭斬落。 晁晨滾地,那人追砍,逼問道:那東西在你手上?顧在我生前可有跟你說過甚么? 什么東西?晁晨咬死不認,但心里清楚,這人所求必是那塊玉盤。 蒙面刺客見他嘴硬,cao刀力劈,晁晨舉棍一檔,卻擋不住那片片薄刀削鐵如泥,眨眼的功夫,竟然將他手中腕口粗的白蠟棍削成了片臘腸。晁晨松手不及,小臂上被帶了一刀,他瞧那創口,忽然明白 余大哥是你殺的? 公羊月有一柄劍,脊和從都很薄,如果是這樣形制古怪,薄如蟬翼,猶如葉形的短刀,是能擬出點、刺的傷痕。他最初懷疑公羊月,而后想當然以為是阿陸,可阿陸那夜分明一直在書齋中哭奠。 想到那個死去的孩子,晁晨開口詐他:阿陸已經死了,公羊月就在附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公羊月,你都要殺他,他會來救你?蒙面刺客叉腰大笑,在他眼里,公羊月這樣的高手何等傲氣,晁晨這種生來純善又實心眼子的人,怎么入得眼,顧在我老謀深算,怎可能教華儀的所托落空,你是最后見過他的人,他會不告訴你?說吧,那玩意 晁晨將右手掩在袖下,梗著脖子:你殺了我吧。 還挺硬氣,先挖了你的眼睛,再把你削成人棍,每天給你泡在藥湯里就是不死,看你能有多硬氣!刺客當真兩指卷曲,朝他雙目摳去。晁晨向后一倒,同時將懷中的手札甩了出去,將好甩入那口破井。 刺客并未瞧清,只疑他將玉給砸了,立時去追。等發現上當,氣得一刀割向他手筋,饒是晁晨及時反向跑,也跑不過人家的輕功。 但那枚葉形刀卻在不足內關xue一寸的地方停住,不進分毫。 晁晨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抬頭一瞧,那葉刀往斜地里一飛,飛入一抹紅袖之中,隨即更為凌厲地甩了出來。刺客眉頭一擰,不敢徒手去接,而是拿出了一條銀鏈,就著空中一舞,卸掉勁力,將刀子串了回來。 那鏈上丁零當啷,將好七葉,一枝綴滿。 怎么會 公羊月落地,一手按住晁晨的肩,一手微曲,托住長劍玉城雪嶺,皮笑rou不笑道:你栽贓都栽到我頭上了,還不許我來?人棍這東西也忒沒美感,換作我,要把你剝光,吊在那邊的樹上,用蘸了鐵水的小刀,片rou一樣給你雕一副山河全圖 晁晨捂著嘴,差點把隔夜飯嘔出來。 他奶奶的!刺客低罵一聲,將手頭的葉形刀次第抖出。公羊月不再舌戰,冷哼一聲,長劍出鞘。 晁晨霍然抬頭,雖然聲色全然不同,但這語氣實在耳熟。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想知道真的有人在看嗎(對手指( ╯□╰ ) 有在看的小可愛愿意吐吐槽嗎賣萌打滾求評論QAQ 注:引用自《禮記冠義》 第014章 你究竟是什么人? 公羊月長劍一點,躍上前去,左右連招,將那七刀盡數接住,向神門、列缺、復溜、肩井等七xue挑回,要將他釘在墻上。 刺客不語,搶身而出,以鐵鏈掛枝蕩上樹去,待葉刀在墻上釘出曲形,他落地自墻后一推,七刀并著磚石朝公羊月砸去。 公羊月揪著晁晨躲開,改口道:那你為何要殺他? 聞言,倒是晁晨心驚,那小玉盤就藏在袖子里,隨他騰空時向肩部滑落,而身側的劍客正按住他的大臂,如此一來,兩者距離不過半掌。這刺客要搶不能給,但也不能給公羊月占了便宜。 他發狠向下沉臂,掙脫公羊月的鉗制,玉盤立刻滾向掌心。 可惜刺客眼神極好,江湖經驗又老道,見他突來這一動作,便知有鬼,立刻卷起一刀,要給他右手扎個血洞。 這小動作能瞞得住誰? 公羊月覺得好笑,這家伙實戰經驗實在淺薄,不知道高手對戰,都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嗎?他便是偷偷放個屁,也能聽見響,更別說那般自找死路的動作,除非手里提著的是個憨包。 只見紅衣劍客一招踹燕,把手里的人給踢出一丈遠,自己旋身,用劍身接住了那柄刀。 晁晨一落地,那刺客便如嗅著腥的貓兒,摸了過去,公羊月飛身追上,二人卻是不再隔空飛刃,就近纏斗起來。拆過十招,公羊月大致摸出了那人的功夫,眼波一轉,想了個損招,架開葉刀,趁人不備,向背后的晁晨反刺過去。 與其留給你問出個所以然,不如我先滅口,也省得分心。 便是晁晨也嚇了一條,萬萬沒想到公羊月說拔刀相向,便拔刀相向。那刺客在意玉盤,更在意玉盤的含義,眼見公羊月殺人,竟然滑跪上前,挺身接住了這一劍。 不等公羊月做出表示,晁晨已反應過來 顧在我詐死那晚,公羊月殺他便是用的這一招,而那個時候接劍的人,姿勢招式一如這般。 你是余大哥? 他不是余侗,公羊月轉劍,將人掃開。至此,所有的疑竇都有了相應的解釋,余侗出太行后多出的那一天,并不是為了混淆視聽,而是因為他被殺了,偽裝成余侗潛入書館,想套出些有用的東西,可惜咱這位晁先生是當真口風嚴實,逼得你只有一死,躲入暗處,借機撬他嘴里的秘密。 晁晨捏著玉盤,心頭苦笑 自己是當真一問三不知,那位真正的捉影刀余侗,才是口風嚴。這冒名頂替的刺客只怕早就拿到了玉盤,但苦于無解,才想出這么個路子,難怪那日提到華儀的口信時,他故意推托,因為根本就答不上來! 刺客看向晁晨,拂刀一指:顧在我沒死,當然要借你的手套出他的話,你,我勢在必行! 想來玉盤也是這人故意為之。 可惜只差一步,只差一步顧在我也許就真說了,然而城中亂起,館主到死都沒能見到那東西。 公羊月蔑笑道:在我面前說這種話不害臊?說著,大臂一揮,架在晁晨肩上,一邊排隊去,他,我先。 他是什么青菜蘿卜嗎,還得排隊買?晁晨哼了一聲,悄悄從他手底下挪開。 葉子刀。公羊月忽然道。 什么?晁晨問。他眼又不瞎,當然認得出這刀如細葉。 我是說他叫葉子刀。公羊月翻了個白眼。 刺客摘下面巾,露出一張童顏,最惹眼的是那雙眸子,細瞇如縫,猶如其刀,雖是少年貌,但保不準年齡比晁晨還大上一輪。 江湖上無人知他真名,皆以其怪刀相稱呼。 都說葉子刀天生反骨,十分崇拜力量,從來只追隨至強者,任其驅遣,若人實力退去,便殺人反水,另尋下家。武林中許多大家十分厭棄這種二五耦的行為,但也有不少狂徒為此追捧。 公羊月諷他:喲,你這又是跟了哪條狗,和那小學童一道? 你說段贊的童子門,嘁,拉些奶娃娃來訓練死士,我可看不上。葉子刀狂妄而不馴,對弱者沒有同情,對那種天生本弱,卻拼命想靠旁門左道來提升實力的,更是嗤之以鼻。 段贊,段氏? 晁晨暗自將這名號記下,趁他二人打得難解難分,先躲在石山后頭,隨后沿著墻根先走一步。 葉子刀看在眼里,沖公羊月冷笑道:那青衣先生要殺你,你還救他?莫非你也要那東西,看來知道得不少嘛,是鐵了心要追查公羊家的舊事??上隳玫揭矡o濟于事,顧在我的手札就是最終的答案。 那你前面說這么多都是在放屁?公羊月覺得好笑,揮去一劍,將他壓制,是不是從你開口便見分曉,看我走冤枉路不好,生怕不信還要多嘴提醒。沒想到堂堂葉子刀,不僅刀法磕磣,還生了個胡瓜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