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我以為咱們可以放了他,可是 可是現實逼得他無法放過魏源,但凡魏源出去,魏家立刻就會聯合其他世家反撲。 我知道你心軟,但有些事情不是心軟就能解決問題的。魏源一但出去, 才會是真的性命不保。況且這西北雖然苦寒, 但這中間能獲得的利益足以讓其他世家都動上心思。否則, 來的也不可能是魏家的人。 魏若瑾抹了一把臉, 將心里的挫敗感壓下去,不由得深思魏源說的話。我母親的嫁妝里沒有什么特別,更何況被魏倫那個妾賣了不少東西, 真要是有怕早就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藺衡坐到他身邊,一笑, 別多想, 真要是有東西,魏倫怎么可能不知道,畢竟這嫁妝他都收了十幾二十年了。 魏若瑾長舒一口氣,也對,真要有什么早就翻出來了, 而且魏源只說有東西,有什么東西干什么用他可是一點都沒有透露。 你能這么想就太好了。藺衡聽到魏若瑾的回答,也微微放下心來,只要他不胡思亂想就好。只是看魏若瑾的表情卻不像想開了的樣子。我今兒不出去了,在家陪你行嗎? 魏若瑾終于笑了,你不用特地留下來陪我,我自己也有事情要做。 藺衡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他偏過頭,微微啟唇主動回應。藺衡不自覺將人擁進懷里,越來越緊,像是要嵌進自己身體里。 魏若瑾醒來除了渾身有些酸之外,并沒有什么不適,絲質中衣清清爽爽地貼著身體,帶著一絲涼意;藺衡坐在不遠處的案前正認真的看著什么。 天快黑了,屋子里的燈火也亮著,他剛一翻身,藺衡就聽到響動扔下竹簡就過來了。 要不要喝水,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魏若瑾搖了搖頭,從下往上看著藺衡的臉,莫名的笑了;笑得藺衡一頭霧水,跟著他一塊傻笑。 辛夷送來晚膳,藺衡沒讓他起來,直接搬著一張小幾放到床上,就這么吃吧,我下午回來本來是想跟你說一聲,我還要出城,得三四天才能回來。 我跟你一塊去。魏若瑾想也沒想,開口道。 我去煤礦那里,尹海找了有過開礦經驗的人,而且之前你把要注意的都寫好了不會有什么問題的。這幾天天熱,還是好好呆在家里吧。 魏若瑾直愣愣地看著他,聲音濕潤,道: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嗎?現在都不要我跟著了,之前還追著我到處跑的。 藺衡拿筷子的手抖了抖,無奈道:你別亂說,我哪有,礦場又臟又亂,你去了被人沖撞了怎么辦? 你讓不讓我去? 藺衡嘆了口氣,讓讓讓,那你吃完趕緊休息。 魏若瑾立馬一笑,喊道:辛夷,去通知府里的孩子,明天要出城。 因著受傷,魏若瑾好一陣子沒有出來,這城外更是沒有踏足過;如今發現煤礦的這個山頭已經被團團包圍起了來了,甚至連樵夫都不許上這座山。 百姓不會鬧嗎?魏若瑾看著這防得緊緊的,山腳下搭了不少臨時的木棚,只有頂,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怕凍醒。 附近的百姓能賺到糧食,他們怎么會鬧,更何況,這里又不只有一座山,這座山不能進,進另一座就行了。藺衡下馬,帶著魏若瑾進了唯一一個帳篷。 那我先進山了,有事會喊你的。魏若瑾在帳篷里把東西理了一遍,帶上緊要的東西轉身要走,被藺衡一把拉了回來,抱在懷里。 身體還受得住嗎? 魏若瑾的臉微微發熱,輕輕推了推,我能有什么事情,走了。 這次上山,不用魏若瑾說太多,孩子們會自己散開去找藥草;這些天府里的藥草都沒有斷過,他們每隔幾天便會跟尚管家說一聲,自己出來找藥草。 魏若瑾這次主要是想找找茶樹,上輩子的茶樹基本上都是人家種的,現在他只能找野生的;不過,這茶樹也沒有砍沒人拔的,扎堆的應該會不少。 在山里轉了半天,還真讓他看到了找到茶樹,茶樹底下落了厚厚一層茶籽,茶籽的外殼都發黑被雨水泡爛了,只需要拿手一捻,里面的茶籽就露出來了。 可惜了,采茶的時節過了,這時候的茶葉都長老了。魏若瑾小時候還在腰間綁著布袋跟著采過茶呢,還記得爺爺告訴他,采茶不能用指甲掐,至于為什么,他到現在也不知道。 摘了些還沒有長成的茶果,又撿了幾個已經掉殼的茶籽。魏若瑾的目的也達到了,現在只需要專心找藥草就行了。 天快黑的時候魏若瑾就帶著王府的孩子們下山了,剛一下山就看到藺衡一手握著腰間的重劍,時不時地往山里張望,見到他出來時明顯松了一口氣。 累了吧,帳篷里有水。接過魏若瑾背上的背簍,就拉著他往帳篷里走。 小心!一聲驚呼吸引了魏若瑾的注意,轉過頭就看到一個小孩子黑乎乎的,衣服顯明是小了,縫縫補補了很多道,露出好大截手腕和腳腕,光著腳。 另一個孩子正要去扶他,應該是那孩子喊地小心。兩人背上都背著與身體不相符的筐子。 我沒事,還好煤沒有撒,今天我也能領到糧食了。那個摔倒的孩子沒有看自己摔得怎么樣,第一反應是看筐子里的煤。 小心點。 兩個孩子想扶著離開。 藺衡見魏若瑾看過來,知道他想問什么,便道:這是附近的孩子,他們進來背礦也能領到糧食,這附近的村里的男丁幾乎都是這樣的,還有女人過來背,那都是家里實在是沒有人的。 好半天,魏若瑾才道:那些孩子年紀都不大吧。 太小的我也沒要,最小的十歲。 回到帳篷,魏若瑾看著藺衡把背簍放到門口,還沒回過神,手里便被塞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他突然道:阿衡,那些孩子太小了,力氣活也干不了,不如讓他們來幫我干活吧。 幫你干活? 魏若瑾點點頭,就靠府里幾個孩子和我采藥哪里能夠用,我還想開個醫館呢,這些草藥又常見,也經常用,不如讓他們幫我們采藥,一樣換糧食,行嗎? 行。 魏若瑾有點開心,一口喝掉水,拿袖子擦了擦嘴,又提起背簍,從里面拿出茶籽,這東西能榨油,滿山都是,等成熟了,咱們也可以開始收。 榨油,能吃?藺衡的眼睛閃閃發亮。見魏若瑾連連點頭,再一次抱住了他。阿瑾,你之于我三生有幸。 第二天,魏若瑾一出帳篷便看到很多年紀不等的孩子,站在空地上安安靜靜地,沒有一個人說話,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安,膽心的幾乎都快哭了。 不過,在看到他們面前站著的是藺衡也就了然了,魏若瑾走過去,拉了拉他的手,藺衡嚴肅的表情才松泛了些。 叫你們過來是有新的活給你們做,他們會帶你們去山里采藥,十斤藥草換半斤糧食。藺衡說得非常簡潔,凡是采過的藥草,王府里的孩子都認識。 有膽子大的看著王府里孩子的背簍里的野草,出聲道:誰采的都能換糧食嗎? 當然,但凡有用藥草,都換,他們會教你。 王府里一共就來十個孩子,這村里的孩子倒是不少,一人帶兩三個也能帶得過來,魏若瑾見一個不經常說話的孩子飛快地安排好了人,也就不做聲了,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個孩子就是他之前從外面帶進來叫狗兒的孩子。 也不知道秦先生給他取了什么名,醫術上不顯,這分配起人手來看上去還不錯。 剛開始兩天采的藥草還算少,在換到糧食后,越來越多的人來換,其中不乏小姑娘和女人。采藥這事情輕松,還能順帶挖些能吃的野菜;一天下來,野菜也有了,人口多的人家,混個水飽的糧食也有了。 【幫助村民開源,宿主獲得1500積分,西北聲望增加100。請宿主再接再勵?!?/br> 聽到熟悉的提示音,魏若瑾又愣了一下,難得系統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出現兩次。上次加上這次的積分,他有好些了吧。 對了! 他可以換玉米,現在種還來得及,按照100積分換80顆種子的算法,他這能換不少了吧,正好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但是看著這成堆的草藥,一時又走不開,好些草藥,王府的孩子都不能弄得更好,他要是一走,這藥草非得給他們糟蹋好些不可。 更何況,他不太想出門,尤其是這一出門就是一兩天還是離得近的地方。 藺衡卻看著余糧發愁,一部份送去了軍中,剩下的一部份用來發放給礦工和采藥的村民,照這樣去別說撐到秋收了,就是夏天也撐不過去啊。 阿瑾,是不是還得用陳家? 魏若瑾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是還讓人圍著陳家嗎?用不用還不你說了算。說完,繼續將玉米攏在一起,他兌了兩千積分的玉米種子,還有小半袋子呢。 只怕陳家不愿意。 魏若瑾系好口袋,交待道:讓范維送去那個被毀掉的鎮子叫什么名字,送去那里交給種田的那個老伯,他知道應該怎么種,全部種下去。 不等藺衡回答,又道:陳家肯定不會再做這種買賣,你都把人家糧截了,還想吞人家田地。上次跟著陳家的商隊不是有我們自己人嗎?再讓他們去一趟? 沒用,沒有世家商隊帶著,他們是不會跟生人做生意的,特別是糧食買賣。 那鹽他們總得買吧。魏若瑾湊近藺衡,繼續道:究竟是大昌禁私鹽,還是世家禁私鹽想必你也清楚,只要他們小心些,比別人的價格稍低一些,不拘新食還是陳糧能換多少是多少,有一就有二。我就不信沒有人愿意買。 有道理,我這就去準備。藺衡對著魏若瑾啄了一口,起身就走,又轉回來拿上玉米種子。 這次商隊是藺衡手下的小兵,魏若瑾剛想拿錢,被他擋回去了,上次買糧是你拿的錢,總不能還讓你拿吧,只可惜,細鹽還不夠多。 這也是無奈,等細鹽的量上來,起碼得到年底。 藺衡的商隊除了他和魏若瑾沒有人知道,但商隊前腳出門,后腳就有好幾個世家旁枝遞了帖子到王府,都是要見藺衡一面。 魏若瑾一拍腦袋,道:我就說覺得哪里怪怪的,原來在這兒,陳家這圍下來也有近兩個月了,世家怎么可能一點動作沒有。 藺衡看著帖子,細細數道:李氏、陳氏、謝氏、王氏全在,只有盧氏縮著不出頭。還挺齊,看樣子他們要做的事情,必須要成功啊。 他們聯合想霸權?魏若瑾看著藺衡,這西北窮成這樣,他們要權干什么?通然厥? 在我們眼里是窮,那是因為咱們還為百姓著想;就沖著咱們的鹽場,他們就不會松口。既然都送了帖子,那就三日后宴請他們吧。 宴請世家子弟這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雖然太陽躲在了云后面,也不顯得悶熱,反而有一絲絲涼意;藺衡和魏若瑾用過早膳就在等著了。 一直臨近中午也不見有半個人來,藺衡面的臉色已經很差了,魏若瑾氣了一會就不氣了,招手喊了范維,道:一會把這院子都圍了,誰也不許帶兵器進來。 往后世家別想在我手底下討便宜!藺衡眼里的陰沉看得見。 我一會給你出氣,要是有人不服,像陳家那樣直接圍了可好?魏若瑾伸出兩根指頭,晃了晃藺衡的袖子,這算是他難得的撒嬌。 一直到正午,那幾人像是約好了似的一塊來,魏若瑾和藺衡在后面坐著,將幾個人的臉色看得分明。個個面帶不悅,不用想,肯定是因為范維讓他們不許帶兵器,連裝飾用的腰刀佩劍都不許帶進來。 正正經經遞了帖子,結果來的全是家中的小輩,這些世家倒底是在小瞧誰?魏若瑾生了氣,枉他們自認為學富五車,結果連最起碼的禮貌都不懂。 看到魏若瑾生氣,藺衡反倒不氣了,一會我就帶人把他們家給圍了可好?不過是旁枝,還輪不到他們不將我放在眼里。 好。魏若瑾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茶水已經上了三盞,幾個人等得不耐煩了,一名公子道:這王府也不過如此,我等來了許久,也不見半個人。 可不是,我們可都是收到回帖才來的,這王爺也實屬不像話,如此怠慢我們。 又有人接話道:雖然藺家祖先出身低微,可到王爺這兒也第四代子孫了,怎一點禮儀都沒學會。那人說完,惹來一陣哄笑。 魏若瑾聽得來氣,抓起手里的杯子就朝那個人砸過去,碎片在案幾上四散,那人嚇了一跳。 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在這里跟我說禮儀?不過一介白身,倒是讓本公子和王爺好等!這就是李王謝陳家的禮儀?魏若瑾身后跟著藺衡,冷著臉,腰間的一把重劍不容忽視。 魏若瑾的話讓這幾人的臉青一陣紅一陣,明顯的不服氣。 他又說道:你們幾家遞了帖子,本公子還以為是什么正經拜訪,你們好歹也是大姓旁枝,就沒一個拿得出手的人? 啪最先出聲的那人一巴掌猛地拍在案幾上,發出一聲響,剛站起來就被身后的家將按下去了,那人臉上一青。 西北王,我等可是有事才來的,你就如此待客嗎? 魏若瑾沖藺衡一笑,轉頭看向那人,問:你是哪家的? 本我姓謝!謝公子拱了拱手,面容倨傲。 若是汝江謝氏嫡枝,我或許還賣上一兩分臉面,你就算了,范維,去告訴謝家,謝氏公子對王爺不敬,被關起來了,若是想要人,就上門來賠罪,其他家也一樣。 魏若瑾不想再對著這幫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了,拉起藺衡就走,出了院子,他問:還氣不氣,他們會乖乖來向你賠罪的。 不氣了。藺衡沖他笑。 魏若瑾站定,拉著他的臉往兩邊扯了扯,一張英俊的臉都扯變形了,他笑道:我以現你現在是越來越喜歡笑了。 你不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