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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魏婠和白衡,而周圍又是人來人往,一半的目光都在兩人身上。 “白師兄……”魏婠話出口又覺不對,改口道:“白道友,不如我們換個地方?” 白衡不介意地笑了笑,與魏婠并步而行,“其實過段時日師妹也要歸入我欲道,提前叫師兄也無妨?!?/br> 魏婠也客套地笑著,心道欲道確實界限分明,“那白師兄,能不能跟我講講欲道的事情?” “魏真人沒跟你說嗎?” 魏婠覺得他的稱呼很微妙,他稱母親是魏真人是不承認母親的宗主之位? “母親只是說讓我多聽師祖的話,其他的事不要管?!?/br> 二人沿著小徑走著,樹影婆娑,漏下斑駁月光。 “魏真人說得不錯,”白衡道,“欲道最多的就是秘密,如果師妹一不小心知道了什么,后果可是很嚴重?!?/br> 魏婠一愣,萬萬沒想到白衡會說這些。 白衡見她被唬住,便笑了出來:“我騙你的罷了?!?/br> 他突然從一旁一棵桂樹上折下一株花,放到唇邊聞了聞,“到時候師妹可以住在我洞府旁邊,那里有許多桂花,師妹喜歡桂花嗎?”他轉過頭去看著魏婠。 “我沒什么喜歡不喜歡的?!蔽簥?。 白衡便將那桂花枝隨手扔了,惋惜道:“那就是不喜歡,我聽說魏真人的洞府在梅林之中,或許師妹喜歡的是梅花?那我就把桂樹全換成梅樹好了?!?/br> 魏婠道:“我母親喜歡梅花,我并不喜歡,師兄不必費心?!?/br> 魏婠看不懂白衡什么意思,他對情道偏見頗深,對魏靈也不算尊重,可是卻對她殷勤之至。這很不對。 “你是我的師妹,不必這樣見外?!卑缀獾?。 難道只是因為自己是會入欲道? 等白衡飄然而去,魏婠才發現自己的問題他一個也沒答,心道這個人可真是滑不溜手。 夷嵐老祖來的那一日,魏婠被魏靈早早叫到主殿之中,而情道十數位元嬰修士都侍立兩側,等著夷嵐的到來。 魏婠站定了,等了約有一炷香時間,一陣風吹過,主殿空著的上座就坐了一位雪膚花貌的女子。 她一襲深藍色長裙,頭插珠光四射的玉簪,不覺俗艷,反而是一種極有侵略感的美。 這就是夷嵐老祖?與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婠婠,去見過師祖?!蔽红`說。 魏婠忐忑地走上前去,然后跪下,道:“魏婠見過師祖?!?/br> 夷嵐看了魏婠半晌,方才笑道: “這孩子模樣好,靈樞那廝就是運氣好,徒弟啊什么的都比我的好?!?/br> 夷嵐貌美,一顰一笑之間都有攝人心魄的力量。 “師伯過謙了,”魏靈道,“師伯座下幾位師兄都是驚艷才絕之輩,我比起他們是差遠了?!?/br> “是差遠了,”夷嵐自嘲道,“一個個的不是早早殞身,就是墮入魔道?!?/br> 夷嵐說完,殿中氣氛一滯。夷嵐卻笑了,指著魏靈等人搖了搖頭:“你們這些人啊,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魏靈正欲說話,夷嵐就拂了衣袖,一臉倦色: “不提他們了。去給我把徐昭明叫來?!?/br> 魏婠這才發現竟還有一位元嬰修士沒來。徐昭明在魏婠印象里一直是個謙遜有禮的人,對待外門與內門弟子一視同仁,只要有人求他幫忙沒有不答應的,因此他在宗門里的外號之一就是“老好人”。 可是他今日為何沒來? 徐昭明不一會兒就到了,他身著一件褐裳,腹部隆起,看上去就像一個孕婦。而他肚子確實孕育著一個生命。徐昭明的肚子一直都是合歡宗的未解之謎。 他到了殿中,正要開口,夷嵐的話就如驚雷一般噼里啪啦落下來:“你就這么不愿意見到我?白乘風那廝有什么好的?你給他做牛做馬就算了,還要跟他生孩子!” “他是我的朋友?!毙煺衙鞯?。 “可他沒把你當朋友,在他眼里,任何人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br> “他救了我,我才有今天?!毙煺衙鲊@了口氣,“哪個人不是上天的棋子呢?” 徐昭明抬起頭看向夷嵐:“你沒有聽過凡人的一句話,士為知己者死,我懂他,他不過想抗爭自己的命運,他活著,我為他赴湯蹈火,他死了,我為他收尸?!?/br> “迂腐!”夷嵐振案怒斥,這殿中因她的怒意而震蕩不已。而徐昭明則面無表情。 而殿中其他元嬰修士都表情晦澀,盡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夷嵐盯著徐昭明看了一會兒,隨后冷聲道:“還不退下!” 徐昭明便退下了。 魏婠正想找機會向母親問徐師叔的事,卻見夷嵐站了起來,從袖口里拿出了一個核桃大小的小舟來。 那小舟落地就變得如尋常小舟一般大小。 夷嵐走上去,對魏婠道:“走吧?!闭Z氣中似乎還有不忿之意。 魏婠轉身看了魏靈一眼,魏靈鼓勵地說:“去吧?!?/br> 魏婠走上夷嵐的飛舟,那飛舟就如一道清風飄然從殿中離去。 等飛到了半空,魏婠只能看見大殿頂部的紅瓦時,夷嵐突然說: “你不想問什么?” 她半坐在舟中,盡是慵懶之色。 魏婠留戀沉思被打斷,也迅速找出了一個問題: “我……我想問徐師叔是怎么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