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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滴的雨落在屋檐上,噼里啪啦響。 天驟然變黑,殿內變地昏暗。 侍從們點燈的點燈,燈光下,見趙棠臉色不好,夏竹便輕聲問:“殿下可是感覺冷?” 趙棠卻望著外頭,并不作答。 夏竹以為是自己的聲太小了,她只好順著殿下的視線往外看。 卻見殿門大開,殿外兩邊的大樹于風雨飄搖,風還卷著大滴的雨水順著殿門沖進來。 水汽猛烈又清涼。 窗欞被風吹地刮響。 王通吩咐侍從關窗,殿門也合上四扇,剩下的人被安排在殿內燒炭火。 夏竹就從靠墻的柜子取了備用的毯子,蓋在趙棠的膝上。 門獨剩一扇是開的,也足夠將外面的風雨看清楚了。 王通在一旁道:“殿下,陳大人他們應該沒那么快來了?!?/br> 風雨逼人。 幸而不再打雷。 夏竹又喂了些溫熱的姜糖水給她喝,趙棠的臉色才逐漸恢復如常。 這場雨來的快,停地也快。 停雨不過一刻鐘,江蓮跟裴葉兩位先生就到了。 ** 見只有趙棠在,他們心里松了一口氣,與她說起了這場急雨:“如此,中秋恐怕是賞不了月?!?/br> “亦不見得,雨后放晴,賞月不遲?!?/br> 沒聊多久,又一刻鐘,陳淮汜一行人就登門了。 跟著奏折一起來的,還有兩只尖毛小野豬跟七八只肥野兔。 進殿,向昭與長公主殿下行禮后,才笑道:“殿下是沒看到,有頭小野豬多兇猛,知逃跑無門,就橫沖直撞地沖著我們來。大人一腳就將它踹暈了,到現在那頭豬還昏著?!?/br> 趙棠一愣,沒想到下朝后,陳淮汜還去打獵了。 細看這一行人,頭發跟衣裳都是半濕的,應該是衣服都沒換,就過來了。 思及昨日的山雞野鹿,趙棠淡淡一笑,與一旁的王真道:“晚膳今兒早些上,野兔就讓廚房弄兔rou火鍋,野豬……就做炙豬rou吧?!?/br> 王真應是,下去安排。 夏竹將殿內慣常用的竹葉青換成姜糖茶,各位先坐著自在聊天,又喝過燙熱甜辣的姜糖茶,才開始看奏折。 今天的奏折沒有前兩日的多,早早看完處理了,晚膳也整治好端上來了。 府上的廚子基本都是千挑萬選過,對付野味也有自己的一套辦法。野豬野兔rou處理地干干凈凈,特地用姜鹽蒜等調料腌制過,沒有一點腥膻。 外邊風還很大,陰陰地涼。 天暗灰夾著烏云,趙棠心中也似籠著陰霾般。 殿內每個人的跟前都是一個小火鍋,旁邊是片好的薄rou片及素菜餃子等物?;疱伒臒熿F裊裊升起,rou香與調料的香氣就夾雜在一起。 這么多人,向昭是吃地最歡最賣力的。 看他如此,趙棠也多用了些。只是她受寒剛好,還要繼續吃藥,不宜用太多,只能多喝些rou湯。 喝湯的時候,趙棠突然想到什么,就吩咐邊上的內侍。 不過半刻鐘,六個內侍便抬了三個大酒甕上來。 后邊還陸續拿上溫酒的器具。 酒塞一開,酒香就在殿上飄蕩開了。 馥郁芬芳,香氣襲人。 觀察到眾人反應,趙棠才含笑道:“吃rou怎能不喝酒?此乃窖藏多年的桂花酒,中秋亦將至,倒也喝得?!?/br> 話落,內侍們便溫酒與各位座上人。 喝酒后,人就多話,一個個你一言我一語。 酒香醉人,趙棠只能喝夏竹喂給她的清淡rou湯,靜靜聽,并不參與。 酒酣rou足之際,已是半個時辰之后。 裴葉向李四位先生,因為趙棠在這里,他們并不敢喝太醉,生怕失言亂性,都適時停了酒杯。 陳淮汜倒是喝了不少,但趙棠觀他眼清目明,似喝的不是酒,而是普通的茶水。 江蓮卻有些不勝酒力,只是一杯就赤紅了臉不再喝了,悶頭燙青菜吃。 ** 四位先生是最先說告退的。 對面的陳淮汜倒是沒說走,他似乎很喜歡這酒,還在喝。 想了想,趙棠就道:“喝酒不宜吹風,各位今兒且在外院先歇下吧?!?/br> 裴葉本來就是在外院住的,所以沒什么,而向李兩位卻下意識看向陳淮汜。 陳淮汜只是淡淡道:“先歇下吧?!?/br> 聲音還是沙啞,語調卻有些不同。 他說話的異常,趙棠有所察覺,不由心中一喜。 他這是醉了。 向李也聽出來了,正要起身過來攙扶陳淮汜去歇下,卻聽長公主道:“你們都先回去……聽聞陳大人好琴,陳大人就且留下,我們一起聽江蓮彈琴?!?/br> ……陳大人什么時候好琴了? 向李疑慮地互看了一眼。 突然被點名,江蓮伸向兔rou火鍋的筷子一頓,隨即紅著臉應道:“是?!?/br> 江蓮起身出去拿琴。 陳大人倒是沒說走,內侍給他溫一杯酒,他就喝一杯。 罷了罷了,長公主殿下都發話了,是陳大人留下一起聽琴。 ……他們留在這里似乎也不太合適。 都喝了酒,各自雖還有幾分清醒,但還是覺得要聽長公主的話。 ** 四位先生走后不久,江蓮也背著琴回來了。 見內侍還要給陳淮汜倒酒,這樣繼續喝下去,她窖藏的酒都要被喝光了。趙棠便道:“東西都撤下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