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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們種完地練身,養的神清氣爽,回府里當值都精神。 魏崢說的農書,其實是趙棠在宮里看到的書,拿出來偷偷讓人抄了,再偷偷放回去。里面有記錄描述各種作物的生長培育,都是前人的經驗所得。 這世上不是每個農人都會種地,會種地也不一定能種好,能種好若是沒有良種也不行,所以這樣的書是極有價值的。不過識字是一件奢侈的事,正好附近莊子有讀書人,將這些書捐給學堂或者書院,被人拿來看了,免不了有好學格物者要試驗求索一番。經此地流向外頭的良種,就越來越多…… 第17章 愿意 jiejie 越往前行,道路兩旁不止能看到旱田水田,還有池塘山地。入了秋,果樹也成熟了,紅橙橙的柿子,掛滿枝頭的香梨…… 夏竹春月鮮少出府,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景,安謐舒適,仿佛世外桃源。 路邊水塘上浮著一片大白鵝,密密麻麻,一只只耷拉著腦袋靠在一起。 正這么看著,她們又隱隱聽到一陣陣男子叫吼聲。 吼聲此起彼伏。 見趙棠看過來,魏崢道:“殿下,是侍衛在后山cao練,您要過去嗎?” “不必走近,遠看就是了?!?/br> 魏崢頷首,驅馬在前帶路,直至一處高地才停下。 此處的視野很好,看得到遠方層巒的山野淺云,下面的cao練場也一目了然。 跑步的,扛沙包跳躍的,近身搏斗的,練劍的……一個個威武兇猛。 吼也不是隨口叫,是口令。 夏竹春月從未接觸過外殿的侍衛,乍然看到下面的青年男子,光著膀子熱汗淋漓,生機盎然。 一時都羞紅了臉。 馬車內,趙棠一張玉面亦微微泛紅。她與夏竹春月不同,并非害羞,而是隱隱地興奮——下面的cao練場,遠不止兩三百人。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趙棠從前有幾個月看過楚王練兵,勉強算半個內行,自然看出下面cao練的侍衛基本功極扎實。 “日常cao練有好幾個教頭盯著訓,格外突出的會拎出來相互比?!蔽簫樈忉尩?。 城中長公主府不能沒有侍衛長,所以每次的勝者都能在輪值時擔任侍衛長一職。這是考察磨煉,也算獎勵。 封地的府邸距離cao練場有一段距離。 容嬤嬤早得了消息,自長公主的車駕進府后,她就一直快步隨車。馬車一路往里走,偶爾能聽到遠遠近近的練琴聲跳舞聲…… 因為行動不便,趙棠就坐在大殿之上,問容嬤嬤一些瑣事。 過去這七年,趙棠不見醒,所養的那些謀士跟能人異士漸漸看不到希望,就陸續出走各尋出路了,留下來的不足十之一二。還有三兩個在附近的白鹿書院教書,偶爾會回來住住,還有五六人則對農事感興趣,開了塊地一起培育良種,或者種田種果樹,農閑時偶爾閉門著書。 樂奴舞姬們卻因為是奴婢身份,不得自由,所以出走無門。監管他們的就是容嬤嬤,一張長臉,不怎么笑,卻并不是絕情無理的人。樂奴舞姬到了年紀,互相看對眼的就可以成婚生兒育女。不遠的偏殿,是專門劃給小童活動的范圍。 她匯報時,座上的長公主便細細聽,倒是沒有不悅。 問完說完,容嬤嬤又屈身試問:“殿下可要人奏琴?” 長公主自己不彈琴,但有段時間卻喜歡琴聲琴曲,甚至寵愛過一個少年琴師。當年為那少年琴奴請來的名師,有兩個還住在這里,閑暇時會教導樂奴,互相切磋琴技。 容嬤嬤突然問起奏琴,趙棠卻是一愣。城內的府邸沒有樂奴舞姬,趙棠又不能動,所以這段時日她在府中過的很單調。 因此,容嬤嬤一說,倒是勾起趙棠聽曲看舞的癮了:“不只是聽琴,其他人若是有拿手的歌舞,盡可以發揮所長?!?/br> 這是讓他們做主的意思了。 容嬤嬤一聽,忙應聲下去安排。 長公主殿下昏迷不醒,所以這府邸幾年都沒有添新的樂奴舞姬,所幸原先的那些琴奴歌舞姬也夠使。本來學樂學舞都是自小練起,除去那些小童,其他小半是十來歲,剩余是二十來歲。二十來歲的舞姬在各府是少見的,畢竟不算特別年輕,但也不至于年老色衰。 學了那么多年的藝,乍聽長公主過來,一時間,眾人都隱隱心動。畢竟在城外無聲無息過著,那些成婚樂于安逸者就算了,可有些成婚了其實不甘,未成婚的亦對外邊充滿向往。 對這些人的想法,容嬤嬤一清二楚。身為奴困于此,并非沒有野心。 有一身技藝,有所長,自然想一舉成名天下知。 若是能得到長公主稱贊,此生所愿就徹底穩妥了。 因此,有人巴巴地來,在容嬤嬤這里討巧,想要得到在長公主跟前露臉的機會。 容嬤嬤卻不看任何人的面子,按往日留意的點了兩個歌舞,兩個琴曲。點完了,她還不忘發話敲打他們:“殿下今日來,未必以后就不會來。我點這四支,是因為他們平日勤練用心,你們都有目共睹。若是他們在殿下跟前失誤,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因此,你們也不必灰心懈怠,練地好,下次就是你們?!?/br> 他們只能一一應是,謝容嬤嬤教導。 ** 大殿兩邊屏風以內,是奏樂的樂師,被屏風包圍的,是舞姬翩翩的舞。她們隨著樂聲,腰肢柔軟,精致的妝容下,是無暇的笑臉。整整一群舞姬,舞動著輕柔的絲帶,那隨著旋轉而起的裙擺都是一樣的幅度,找不出半點差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