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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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看見,江別秋忽然抬起眼,向他遙遙一望。 方覺心中警鈴大作,蹙眉道:你想干什么? 方覺。江別秋忽而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建筑群中塵煙依舊漫天,丁達爾效應下的光影如同無聲炸裂的影片,清晰而溫柔。 我不討厭你。 他最后說道。 然后決然轉身奔向相反方向的未知黑暗里去。 第79章 不用江別秋特意去找,高子默早已在暗中引導他前行。所到之處,即便存在游蕩的污染體,那些污染體也不會主動去攻擊江別秋。 江別秋分不清哪些是由人變異的,哪些是真正的,只覺得自己身處其間,像落入魑魅魍魎之域,再也走不回人間。 他一路走,一路路過許多荒涼瘡痍之地。 終于在殘垣的最高處,一間半露天的建筑上,江別秋見到了高子默。 銀發,面容蒼老,半邊臉潰爛不成型,另半邊也和污染體無異。 他身前擺著一張矮桌,矮桌上放著一壺茶,還冒著青煙。茶,這個世界,竟然還有茶這種東西。這讓江別秋想起了同樣愛舊物的江行知。 高子默坐在桌前的蒲團上,另一邊的蒲團端端正正地放著,等著江別秋的到來。 他像一個散步過來的悠閑老人,偶然碰見一處可以休憩的小花園,于是悠哉悠哉地坐下來,順手沏了壺茶,等待著遠方的友人。 不得不說,這幅場景出現在這片土地上,實在是荒誕又滑稽。 高子默低頭喝了口茶。 茶水從潰爛的嘴里流出,滴答一聲落在桌上,宛如一滴淚。 唉。 他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對面蒲團上,倏地坐下一個人。 好像他就是來赴約的友人,來人不慌不忙地將腰間帶血的繃帶整理好,才學著高子默的樣子,拿起茶杯將茶一飲而盡。 高子默抬起頭,看見江別秋的臉皺成一團,估計是被澀的。 這茶冷了,高叔叔。江別秋把茶杯放下,隨意地靠在桌角,抬眼笑道,為什么不再熱一壺? 高子默的眼珠僵硬地轉動了一周,從左邊轉到右邊,像一臺老化的機械。 我以為你不會來。他張開嘴,聲音卻從下顎傳出來。 盛情難卻。 江別秋說著,又給自己斟了杯茶,好像自己千里迢迢趕過來,還莫名其妙被捅了一刀,就是為了這壺茶似的。 如果方覺在這,就會看見被江別秋死死壓住的,顫抖的指尖。 他表現得越平靜,心底的波濤便越洶涌。 高子默似乎笑了下。 可他早就把自己變成怪物了,笑也像哭。 江別秋連喝幾杯,一整壺冰冷的茶全進了他的肚子。仰頭倒進最后那杯,江別秋猛得把茶杯磕在桌上,咚的一聲,驚動了旁邊游蕩的污染體。 說吧,你要說什么? 你說你的記憶因為破曉而有些缺失,其實我也是。高子默看向江別秋,不知為什么,竟流露出幾分屬于人的溫情,但我看到你就想起來了在最高生物工程研究所工作的時候。 那個時候啊百廢俱興,人們度過大戰才多久,劫難過后,都想著以后就會有好日子了。我也是,你的父母也是。 江別秋握著酒杯的手緩緩收緊。 你那個時候身高才到我的腰,就那么點兒。高子默拿手比劃了一下,結果不小心甩出一滴粘液,沒入旁邊的廢墟中。 他頓了頓,才有些遺憾地搖搖頭:秋秋,時間一去不復返啊。 在子夜區時,高子默并不承認自己就是當初那個好心叔叔。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做了所有人神共憤的事,現在卻跑來江別秋面前這般惺惺作態,真叫人都能把隔夜飯吐出來。 江別秋知道,這個人在等自己問。 諸如你為什么要做這一切,江行知到底是怎么死的,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等等等等。高子默既然能放棄自己的優勢,以利將江別秋誘惑過來,就證明,江別秋身上有高子默所求。 換言之,江別秋和高子默誰也不處在下風。 高子默在等,等自己掌握主動權。 江別秋輕笑了下。 我偏不如你所愿。 是啊,高叔叔。 茶喝完了,杯子還在。江別秋往后一靠,邊把玩杯盞邊和他打太極:那個時候你人還挺好的,我還記得你給我的糖果特別甜。白露讓你給我注射,你一開始還不敢,后來被罵了,才開始聽話。 說到這,江別秋忍不住輕笑出聲:唉,還是那個時候的你好,不像現在,人不人鬼不鬼。 人不人鬼不鬼幾個字,是江別秋一字一頓說出來的。 每說一個字,江別秋都樂得看一眼高子默的表情。雖然潰爛得幾乎入不了眼,但神經質的抽搐依舊清晰可見。 江別秋滿意了。 他把茶杯從右手丟到左手,垂眼道:不過,你好歹還活著,你說,如果白露看到你這樣,會有什么感想? 高子默猛得站了起來。 動靜很大,差點把桌子都給撞翻,江別秋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才沒讓桌上的壺壺罐罐全部倒在自己身上。 猜對了江別秋緩緩想到。 白露,他默默咀嚼著這個名字。 雖然過去很久,可他還是在這兩字之間嘗出一點未盡的恨意。 他笑了笑,不再任由思維發散,以一個懶散的姿態抬頭看向高子默:高叔叔,你要去哪兒? 耐心嘛,如果不是對小屁孩,江別秋有的是。反正子夜區的人都撤離了,高子默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時半會也弄不出太大動靜。 你要玩,我陪你??凑l玩得起。 高子默當然玩不起他身上的潰爛就是證明。就算江別秋對生物工程并無研究,他也能看出來,高子默遲早會死,或者,他能讓自己變異成污染體,繼續茍活著。 他一定有什么等不及要做的事。 即便付出代價,殺死那么多無辜的人,甚至就連自己也可以犧牲。 跟白露有關甚至,有可能和破曉有關。 高子默rou眼可見地焦躁起來。 江別秋表現得太過冷靜,即便不久前他剛從生死關頭走一遭,身上的血還沒洗干凈。即便高子默拿江行知將其引誘過來,即便他處在污染體的包圍圈內,他依舊眉頭都沒皺一下。 高子默神色一松。 既然這樣,那就如你所愿。 他重新坐下來,整理了因動作而掉落在衣服上的爛rou,嘶嘶笑道:我不去哪兒,秋秋,我找你來,是有個秘密要跟你說的。 秋秋,你爸爸,沒死。 當 一盞茶杯憑空飛出,子彈似的重重飛射到高子默的臉上,把他原本就脆弱不堪的臉砸出了一個凹陷。 杯子落在桌上,翻滾了兩下,嗒一聲,落在地上。 江別秋收回手,抬眼冷冷地看著他。 作者有話說: 這種雙方博弈劇情有點難寫,所以今天更晚了一點點○| ̄|_ 第80章 黎明塔的數據庫,里面有一份最機密的數據,就記錄著當年那場慘劇。除此之外,關于江行知的種種,僅存在于傳言中。 傳言說,江行知帶領小隊深入高污染區,是因為突發精神過載。 其實不是的。 當年親歷事件的幸存者只有一個,那就是他高子默。 他看向江別秋,有些幸災樂禍地想:你假裝毫不在意這么久,還不是讓我抓到了你的軟肋。 高子默臉上的爛rou因重擊而凹陷進去,他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俯下身,撿起地上的杯子,輕輕擱回江別秋的桌前。 江別秋垂著頭,半邊臉沒在陰影里:那他人在哪? 別急。高子默笑了,這是我的籌碼,哪能就這么輕易地告訴你。 籌碼。 見自己身處上風,高子默果然不再掩飾自己的意圖,他明擺著告訴江別秋我手上有你想要的東西,你身上也有我覬覦的秘密,所以,我們等價交換。 這就是江別秋能安然無恙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高子默心情頗好,他腳步輕快,一邊重新坐回蒲團上,一邊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可以先送你一件禮物。 這人身上的衣物已經因為污染爛得不成樣子,就這么松松垮垮地掛在軀體上。未曾想破爛的布料下竟還藏著東西,他摸了半晌,摸出了一管橙色的液體。 眼熟嗎?高子默還有間隙炫耀,他晃著手中的東西,笑道,我做的。 江別秋的目光落在試管上。 橙色的液體,他第一反應是破曉。不,不會是破曉,破曉早就全部被銷毀了,地下世界被他拿出來的那管應該就是最后一份。 高子默見江別秋定定地看著這東西,又順手抄進懷里藏起來:雖然它和白露老師制造的破曉有差距,但是,也算是一個成功品。 江別秋不解道:你究竟想說什么?如果你 我想說高子默驀然高聲打斷他,你的父親當年瘋了,是因為你母親給他注射了破曉。 啪 江別秋手邊的杯子又落在了地上。這一回,它沒有上次那么幸運,正巧落在堅硬的礦石上,徹底摔了個粉碎。 我不信。江別秋聲音干澀,細聽去竟還帶著一絲哽咽,我母親沒理由那么做,他們那么相愛,還在我胚胎時期就錄好成長視頻,說要給我看 說著,江別秋情緒激動起來,竟不顧高子默身上血rou模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騙我! 有什么不信的。高子默冷笑道,白露和江行知之間根本沒有愛情。 我父母形影不離,如果我母親有什么動作,我爸爸肯定會知道! 他知道個屁!一個向導被普通人耍得團團轉!也配被稱為第一向導?呸! 你算個什么東西!憑什么這么說我爸爸! 我?我是最有發言權的人! 他們爭吵起來。 在高子默的視角里,江別秋在聽到這個消息后,就再也冷靜不下來。以至于江別秋死死地抓著自己潰爛流膿的血rou,十指都沾上酸臭的膿水也不曾松手。 情緒會傳染,尤其是負面情緒,高子默想掙脫,掙脫不開,頭頂的火噌一下就起來了。 雖說不再擁有人的體質,他卻依舊會痛,更別談這是江別秋在失控之下的力度。要是再不松開,估計不止掉一塊rou。 可對面還在自欺欺人地辯解: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為什么爸爸在身邊的時候我母親不給他注射破曉?為什么非要選在他去比格星出任務的時候? 高子默忍無可忍,去推江別秋的手腕:松開! 江別秋:你說??!你說??! 你給我放開!我說過了!我沒必要騙你! 那你回答我!為什么! 因為比格星有他想要的東西! 一聲怒吼,高子默終于把江別秋從身上扒拉了下去。他扒開破損的衣物,看見自己身上唯一還完好的皮膚處,被抓出一道道青紫。 他陰沉著臉,自我調節了好半天,才堪堪把怒氣壓下去。 可江別秋那邊卻安靜了。 高子默本能得覺得不對勁,抬頭一看,那小子哪還有崩潰的樣兒?幾秒的功夫,人就回到蒲團上坐好,正撐著下巴朝他笑。見他看過來,還俏皮地眨了眨眼。 高子默心里咯噔一聲:你 就見那人裝模作樣地把眼鏡取下來,揉了揉通紅的眼,順便打了個哈欠。 我爸爸,在比格星,對吧? 他問道,但他早已知道答案。 空氣忽而靜了。 片刻后,高子默輕笑一聲。緊接著,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疾他的肺早就爛了,風聲穿過去也猶如漏風的箱,呼哧呼哧的像午夜的幽靈。 就算你騙我說出江行知在哪又如何?高子默怒道,沒有我作證,在世人眼里,他依舊是個罪無可恕的叛徒! 身體和心里上雙重的痛,讓原本就強行冷靜著的高子默瘋狂起來。他時而露出可怖的獰笑,時而又像一個沒有靈魂的rou體,仿佛被困在泥沼里掙脫不得。 他朝江別秋走來:你的父親,江行知,終究還是會帶著罵名死去呃 江別秋扼住了高子默脖子。 他的頭顱本就搖搖欲墜地嵌著,這一動,霎時飛濺出一大股粘稠的液體,不像血,更不像腐水。其中有一滴濺到江別秋的眼角,他眼也不眨,用氣聲在他耳邊說道:你再說一遍? 這種東西的要害就是連接中樞神經的脊柱,他們去比格星出任務殺污染體時,也會瞄準它們的脖子。 高子默與之別無二致,他的要害被江別秋抓在手里,危機頓生。 現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 他微微凜目,試圖張開精神觸網,驅策游蕩著的污染體。 游線般橙色的、渾濁的,與江別秋的很像,那是非正常向導的精神觸網。江別秋伸手抓了一根,如往常一樣,這些有生命的小東西在他手心里掙扎了幾秒,很快就煙消云散了。 更多的精神觸網逃脫出來,四散而去尋找救兵,可是,污染體并沒有到來。 高子默奮力掙開眼,渾濁的視線緩慢移動,看見江別秋的臉。 等什么呢?江別秋勾起唇角,等死嗎? 作者有話說: 秋:我哭了,我裝的 第8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