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大師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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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說還好,一說葉可可就覺得屁股特別涼,連忙把坐姿改成了盤腿。這動作對于女子可不算文雅,不過她如今做得特別熟練,顯然是個老手。 “我聽說魏王妃是月氏人?!彼A苏Q劬?。 “嗯,”秦曄簡短地應了一聲,“當年月氏滅于烏孫,她逃到京城,想求大夏出兵復國,卻不料這里女子的地位并不像月氏那般高,單憑她的公主身份,借不到一兵一卒,于是她只能選擇委身我父王,指望丈夫收復故土?!?/br> “然而就算故土回來了,國仇也報了,月氏國也回不來,她的族人只能往更西邊遷移,尊了另一名公主當女王。他們都說她美得像壁畫里的仙子下凡,西北城破那日,她穿著紅衣從城頭跳了下去,像是一只染血的蝴蝶……”青年舔了舔略顯干燥的嘴唇,“我從未見過她,但我有時候會想,若是那年她選擇了向西而非向東,那現在的貴霜女王說不定就換個人當了?!?/br>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彼猿暗?,往火堆里又添了一塊木料,“魏王府就活了我一個,崖山衛也被打散了,西北淪為了人間地獄,對于我娘來說,恐怕是噩夢重演吧?!?/br> “說起來,如今咱們所在的地界,是否就是原月氏國?”葉可可問道。 “對,”秦曄眉頭皺起了起來,“這里在歸屬大夏后就變成了大夏與西域的過渡地帶,據說西北斷餉后,我父王曾在這里與西域諸國互市,此地也越發魚龍混雜起來。我把你帶過來,也是因為這里才能最大程度避免與追兵碰見?!?/br> “那就好辦了!”葉可可把手伸進腳邊的包袱里,從“老爹”和“大伯”中間抽出了一張疊好的油皮紙,找了塊空地將之攤開,對著秦曄招了招手,“愣著干嘛,坐過來?!?/br> 秦曄聞言一愣,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往她那靠了靠,“……你一個姑娘家,能不能稍微注意點?!?/br> “是寡婦?!比~可可頭也不抬地糾正道。 “好好好,寡婦?!鼻貢蠂@了口氣,終于起身,緊挨著女子坐了下來。 葉可可攤開的是一張大夏布防圖。 “我來西北時遇上了小舅舅,他送了我一程,”她眉飛色舞,顯然很是得意,“我偷偷瞄了眼他帥帳中的掛圖,就背下來了!” “大夏已經沒有余力收復西北了,北邊防軍只能在這里駐扎?!彼氖种竸澾^西北與中原的交界線,“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探明了大部分崖山衛殘部的位置,分別在這里、這里和這里?!?/br> 女子的手指依次指向圖標示的幾個點。 “這些殘部在城破后沒有潰逃,而是分成小股部隊與蠻子纏斗,只因勢單力薄,始終成不了氣候?!?/br> “你是魏王世子,本來回西北就是為了繼承王府,是崖山衛名正言順的主人。由你出面,可將這些小股勢力一一收編,咱們就不算一窮二白了!” “可那樣我們就又陷入了魏王府當初的困境,沒有余糧?!鼻貢蠐u了搖頭,“這些兵士之所以分開,除了戰事失利,還有口糧告急的原因。這種情況下,人少反而更能活下來,要是解決不了這個,還是重蹈覆轍?!?/br> “所以咱們要離開西北?!比~可可道。 “你想要切開北邊防軍的防線?”秦曄挑了一下眉,“雖說因糧草輜重限制,他們無法深入西北,但東邊可是糧區,邊防軍堪稱兵強馬壯,除非你舅舅故意放我們走,否則絕無可能?!?/br> 葉可可連忙擺手,“那你就別想了,他能帶我一程就很不錯了,現在指不定盤算著怎么把我抓回去呢?!?/br> “我們要走的路,是這里!” 這么說著,她的手指點到了西南與西北的交界上。 “長風隘口?”秦曄說出了它的名字,“這地方群山環繞,易守難攻,常年有重兵把守,恐怕不比強破邊防軍容易到哪兒去?!?/br> “你說得那是幾年前?!比~可可笑得像只偷了燈油的小狐貍,“長風隘口原本的總兵跟江東宋家沾親帶故,宋家倒臺后,他也跟著丟了官職。秦斐想把這個職位換上自己人,誰知這西南官場排外至極,換了幾任總兵都沒待過六個月。他有心給他們一個教訓,以軍費過高為名大批裁撤了兵員,所以如今的長風隘口不僅總兵之位高懸,還兵力空虛,只是個銀樣蠟槍頭而已?!?/br> “我從南邊來時打聽過了,如今這關隘前每天都聚集著大量從北來的難民,當地知州為了穩定民心,已下令開倉放糧。每日午時,關隘會施粥一次,只要我們能混進難民里,就能伺機奪關!” “西南有天險之利,確實是個好去處?!鼻貢享?,“但你費了這么大心思去打聽長風隘口,恐怕所圖不止這些吧?” “知我者,世子也!”葉可可沖他比了個大拇指,“我要你拿下長風隘口,是因為宋家的藏寶地,就在這里!” “怎么說?”秦曄一下子眼睛就亮了。 “正所謂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比~可可伸出了三個手指頭,“對于全員都是秀才的宋家來說,這個數得延到三十年?!?/br> “從先帝那一代,他們就覺得大夏江山遲早要完,于是私下里囤兵囤糧,就連鐵器和私鹽也有涉獵。按理來說,他們早就該囤夠了,奈何怎么也商量不出個舉兵的對策來,才一年拖一年,拖到最后,黃花菜都涼了?!?/br> 秦曄遲疑道:“這些東西……秦斐抄家的時候竟然沒有抄走?” 葉可可無奈道:“誰讓他又派了個秀才來呢?!?/br> 一群秀才造反,就找一個秀才去抄家,她也不曉得這算以毒攻毒,還是以昏治昏,反正謝修齊在江東蹉跎了好幾年,愣是沒找到宋家的那點子家底。 “其實呀,他的思路從一開始就錯了?!?/br> “宋家蠶食大夏主要靠的是姻親和學生,手中并無兵權,想要囤兵,必須要私下募集,然而江南是何等富庶之地!”葉可可用力地點了一下油紙,“朝廷招兵在此地尚且折戟,更何況是抓到要掉腦袋的私兵?唯有窮怕了的地方才敢鋌而走險!” “因此,宋家囤兵囤糧的地方根本不是江東,而是西南!” “西南群山環繞,民風向來悍勇,加之如今世道下行,不少人都愿意把腦袋系在褲腰上搏上一搏,” 說到這里,葉可可頓了一下,“更重要的是,宋家的先祖,便是從西南群山中走出來的,他們的根就在這里?!?/br> “表哥死前,將他們藏東西的地方告訴了我,”她從包袱里翻出了宋運珹的牌位,“而我把它刻在了這下面?!?/br> 這么說著,女子手指一翻,露出了牌位的背面,再拇指一挫,那背面竟起開了一條縫,露出了內里乾坤。 “有了糧餉武器,再有兵馬輜重,咱們便可在這西南之地以宋家的那些私兵和秦斐裁撤的官兵擴充崖山衛,以天險御定軍侯,自群山而出,取中原再北上!” “到時,這大夏,定能改天換地!” “怎么樣?”她笑吟吟地看向秦曄,“我這獻策,值不值世子親手刻塊牌子表彰一下?” 秦曄也笑了,當即從腳邊的木料中挑了個塊平整些的,用小刀兩三下削成了令牌大小的方型,甚至還有閑心切掉邊角,將四邊磨平。 只是在去掉所有毛刺以后,對著空白的牌身,他有些難了,“你想要什么?天下第一謀?大夏聰明人?” “不,”正托腮笑看他動作的葉可可聞言收斂了笑容,“我想要'文正'?!?/br> “經緯天地曰文,內外賓服曰正?!?/br> “在我心中,這才是我爹真正的謚號?!?/br> 在遠離月氏國的相舍繡樓中,年輕許多的葉可可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而在不遠處的窗框上,一只油光水滑的大鴿子正不緊不慢地踱著步。 作者有話要說:“經緯天地曰文,內外賓服曰正?!苯厝∽浴兑葜軙ぶu法解》 第44章 宋運珹要去游學了! 看完一大清早擾人清夢的鴿子送來的信,葉可可從洋洋灑灑幾大張信紙里提煉出了這個消息。 正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游學四方自古便是士林的一大傳統。只不過自打有了科舉,閉門苦讀的人越來越多,游學在大夏也變味了?,F如今,“游學”二字幾乎與江東宋家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宋家祖訓曰:“嫡系不準入朝?!?/br> 宋家祖訓又曰:“嫡系子孫而立之前需游學四方?!?/br> 宋家的老祖宗們似乎也擔心自家后代憋出個好歹來,貼心地給他們找了點事干。 大夏幅員遼闊,南北相隔萬里之遙,光是南方諸多省份想要全部轉完也要一年以上,更別說還有北、西、東三大區域,除了有錢又有閑的宋家,基本沒有人能在科舉這個“正房”面前和游學這個“小妖精”拉拉扯扯。 也因此,宋氏子弟的游學也跟殿試辭官一樣,是大夏朝好幾年才能看上一次的奇觀。 “我計劃的路線與其他人都不相同,”宋運城在信里寫到,“他們都要先南再北,我偏不,我要先去東邊,然后一路向北,再折返西南,最后才到南邊?!?/br> “你想啊,南邊諸省有什么好去的?平日不都知根知底?我就要先去遠的地方漲見識,然后來回對那群土包子大吹特吹,吹得他們頭皮發麻,雙腿打擺!” 這個計劃好啊。 葉可可在回信里先托他向小舅舅問好,又夸了一下長風隘口景色如何壯麗,請他代為觀賞,最后才用半認真半抱怨的口吻寫到: “京中這些日子難以進出,就連家中采買都受了影響。我聽娘說,菜錢翻了三番,rou錢更是六番起,好在陛下賜了我們一頭公鹿,這才省去了大筆的花銷?!?/br> “表哥若是疼我,此行看到吃的玩的,萬萬要記掛meimei。這一路遙遠,艱難險阻不知多少,盼你歸來,咱們好生聚聚……” 葉可可一邊寫一邊胃里犯惡心,忍著難受寫完回復,兩三下卷好放進了鴿子腿上的竹筒里。 目睹了全過程的玉棋不由感嘆:“表少爺收到這封信,只怕會嚇得夜不能寐,連夜起來對著京里的方向燒三柱香?!?/br> “那小姐我能怎么辦?”葉可可這回可是真抱怨了,“如今京里這樣子,他們肯定會在京郊拉網,我總得寫點被看到也不打緊的話?!?/br> “是是是,小姐您忍辱負重?!庇衿屙樏逅?。 葉可可哼了一聲,勉強接受了她的找補,“說起來,國丈閉門思過的時間到了嗎?” “沒呢,他都沒去上朝?!庇衿宕鸬?。 “他上朝又不路過咱家門口,你怎么知道他沒去的?”葉可可奇道。 “這個嘛……”玉棋面露難色,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小聲說道,“婢子翻進他家里看了?!?/br> 啥? 葉可可卡殼了一下,覺得自己只怕是幻聽了。 “哎喲!”玉棋見她這樣,罕見地把自己鬧了個大紅臉,“老爺前些日子不是帶著夫人和小姐一起去春狩了嘛,婢子在家中閑得實在難受,就出去找了點樂子?!?/br> “……什么樣的樂子能讓你翻進人家家里?” “當然是顧二少的樂子啦!”玉棋迅速給出了答案,“小姐你不知道,他現在又成了春滿樓的???,真是記吃不記打!” “顧懋?春滿樓?”葉可可一臉不可思議,“他的傷能下床了?” 蘭平不是說……她讓貼身侍衛把顧懋那兒……給折了嗎? “下不了,下不了!”玉棋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他呀,傷得太重,婢子瞧著幾處已經傷及了筋骨根本,沒有百天肯定緩不過來?!?/br> ……葉可可已經不想去問她是怎么“瞧著”顧懋下不來床的了。 “顧二少真是爛到骨子了,剛剛能翻身就吵著要去找姑娘。正巧國丈為了皇寵,明明還在思過還腆著臉去了春狩,家里更沒人管得了他。這家伙就找人打了副拐棍,讓人扶著去勾欄,還指名要找白憐兒姑娘?!?/br> 那廂玉棋說得神采飛揚,這廂葉可可給自己個兒把瓜子盤挪近了點,還不忘往“說書先生”手里塞了一把。 “他也不想想,憐兒姑娘現在是什么身價?是花魁堆里的香餑餑,咱京都煙花巷里的女狀元!”玉棋抬手比了一個大拇指,“想見她的文人雅士能從春滿樓門口排到皇家圍場,哪是他想見就見的?” “可是春滿樓的鴇母生怕顧懋這個好不容易回心轉意的老主顧又跑了,就勸憐兒姑娘給個面子見上一見。誰知他見了就想摸小手,摸完小手就想摸別的,憐兒姑娘哪能讓他白占便宜?就給出了兩道難題,只有解出其中一道,才能給他一親芳澤?!?/br> 玉棋一邊用右手比了個“二”,一邊用左手把瓜子嗑到飛起。 “哪兩個難題?”葉可可及時捧場。 “一個嘛,是對對子,不過婢子沒聽懂,感覺是挺難的?!庇衿鍝狭藫项^,“另一個就簡單易懂多了,就是送她一件無法拒絕的禮物?!?/br> “憐兒姑娘說了,她見客,要么圖人要么圖才,國舅爺要是有才,她掃榻相迎,國舅爺要是沒才,那就是強求,強求就得換個財求了?!?/br> 葉可可聽得連連點頭,“你別說,你剛剛學的是有幾分白憐兒的神髓了?!?/br> 玉棋一下子xiele氣,“婢子咋覺得這不是什么夸獎呢?!?/br> “是夸你,是夸你?!比~可可敷衍道,“下面呢?” 一說到八卦,玉棋又來了精神,“那顧二少肯定是選第二個啦!他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憐兒姑娘是掛單,其實賣身契根本不在鴇母手里,在春滿樓更是借住,就尋思著要給她在京中置辦一套三進三出的宅院?!?/br> “三進三出?這可不小?!比~可可攏了攏桌上的瓜子皮,“京中除去官邸,能達到這個形制的宅子總共也沒幾套,他該不會是想在雀尾巷買吧?” “要不說小姐您料事如神呢!”玉棋一拍桌子,“就是雀尾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