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大師 第27節
書迷正在閱讀:罪孽風云錄(穿書)、草莓味的A不想戀愛(GL)、氧化反應、從鏢局開始修真、殺死黎明、天團實權大佬~、重生后,五個哥哥哭著求我回府、攤牌了,我重生成了團寵!、神明家的龍崽崽(穿越)、天師omega他只想rua貓(穿越)
難得多愁善感還慘遭堂妹嘲諷的葉茗掀開車窗上的簾子,想要排遣一下郁悶,卻發現馬車拐進了一條陌生的巷子。 她剛想開口提醒,就被聽葉可可說道:“別急,咱們先去畫師那邊一趟?!?/br> “你還能知道這宮里定好的畫師是誰?”葉茗瞪大了眼睛。 “我可沒這么神通廣大,”葉可可笑道,“方才你試衣裳的時候,少府監監正的女兒找我喝了會兒茶,說是京中出了個有名的畫師,尤其擅長畫美人,曾被請入宮中為太后作畫,極得太后賞識,如今可是御前的紅人?!?/br> 連這種秘密都特意跑去跟你說,那不就是百般討好么,果然在她們心里你才是皇后吧? 葉茗腹誹到一半,突覺不對:“既然能有名到被太后召見,為何我從未聽過京中有這么一號人物?” “因為——”葉可可像是想到了極為有趣的事一般笑了起來,“那是一位青樓畫師?!?/br> “這天下畫師雖多,但大多擅長丹青花鳥,能以工筆來繪人像的畫師大多都藏在花街柳巷,專為秦樓楚館服務,那些傳遍天下的名妓小像,大多是出自這類人之手?!彼?,“這些人畫工精湛,能將人栩栩如生地繪于紙上,會被太后看中作畫也不稀奇,只要他自己別不要命的吹噓就行了?!?/br> 葉茗問道:“那咱們……是去找那畫師,讓他把我畫得好看一些?” “不?!比~可可睨了她一眼,糾正道,“是讓他把你畫丑一點?!?/br> 葉茗表示自己完全沒有聽懂。 見她不開竅,葉可可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你沒進過宮,不知道這其中關竅,在家時,當著我娘的面,我爹有一個原因沒敢說出口——其實茗姐你和太后年輕時,有那么幾分相像?!?/br> 當然,太后看著可比她精明多了。 “那不是更好?”葉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些戲文里的高人不都是念著‘你與老夫年輕時有幾分相像’然后各種倒貼、白送么?” “你閉嘴!”一直默默裝死的禍國妖妃系統終于忍耐不住了,“聽她說!” 葉可可等她倆吵完才說道,“太后娘娘年輕時是有名的美人,這宮里的女人呀,第一忌諱年華老去,第二忌諱有人肖似自己,前者色衰則愛弛,后者代表了隨時都可被替代。娘娘在先帝后宮待了半輩子,不知經歷多少風雨,即便當了太后,已經成型的心態也扭不回來,這時候再出現一個肖似她年輕時模樣的美人……” 禍國妖妃系統:“哦豁?!?/br> 葉茗:“……咱能說點開心的么?!?/br> “也行,”葉可可滿足了堂姐的愿望,“其實這事也不是沒法子補救。茗姐與太后只是略微相似,只需讓畫師在繪像時筆鋒鈍上那么幾分,便可淡化一二,也不至于第一輪便被刷下?!?/br> “這不是根本沒有解決么!”葉茗發出了悲鳴。 “要不你去毀個容?”禍國妖妃系統不懷好意。 “另外,”葉可可繼續說道,“秦斐對太后娘娘一直尊敬有加,哪怕茗姐只是幾分與太后相似,他也不會大加刁難,只是……侍寢一事恐怕就難求了?!?/br> 葉茗在禍國妖妃系統猖獗的笑聲中無語凝噎。 說好的皇后老大她老二呢? 二人一妖正說著呢,就聽馬車“吱呀”一聲停了下來,坐在車頭的玉棋掀開簾子,對屋內人道:“小姐,前面就是那畫師的住處了,只是此地特殊,讓人瞧見了對名聲有礙。小姐且在這車上等著,婢子定幫您把事辦妥?!?/br> 葉可可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她打起簾子,目送玉棋走向據說是畫師所在的矮屋,正準備把簾子放下時,有一白衣女子從屋中出來,與玉棋擦肩而過,竟向著馬車??康姆较蜃吡诉^來。 那女子身材窈窕,有著白衣也遮不住的清瘦,頭戴簪花,青絲垂腰,姣好的面龐在面紗下若隱若現,稍一靠近便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撲鼻的曇花香氣。 春滿樓的憐兒姑娘。 認出了這正是狀元游街那日與她擦肩而過的女子,葉可可忍不住瞇了一下眼睛。 “切,怎么是她?!比~茗把腦袋伸過來,看清女子的樣貌后,發出了厭惡的咋舌。 “你認得她?”葉可可微微有些驚訝。 “當然認得?!比~茗用鼻子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春滿樓的花魁,叫什么白憐兒,別看她現在還沒什么名聲,日后春滿樓那老鴇為了捧她,硬是搞出了個撈什子傳詩大會,說要以詩會友,試盡天下才子?!?/br> “那群傻子都被這點粗劣伎倆迷得腦子發暈,硬把她那幾句歪詩捧成了絕句,更大言不慚,說她是天下第一才女,女中狀元?!?/br> 葉茗“呵”了一聲,“她一時名聲大噪,就連我那個混球親爹也慕名去了一次?!?/br> 葉可可險些忘了自家堂姐是活了兩世的神奇人物,趕緊捧場,“大伯太不該了,怎么能上這種惡當!” “可不是惡當么?”葉茗瞧著白憐兒從自家馬車旁走過,才小聲說道,“我爹回來說,那白憐兒有點才情,卻不至于受人吹捧,那傳詩大會上的詩文八成是——有人代筆!” 有人代筆? 放下布簾,葉可可閉眼思忖了片刻,問道:“茗姐可知道,麓山書院的山長陸垚彼時到過京城嗎?” “陸垚?那個很有名的老頭?”葉茗遲疑道,“應當是沒有吧?那種人物來京,一定會拜會叔父的,但我沒有相關的印象……” “上輩子咱家和謝修齊沒什么關聯,我也是他去抄宋家,才知道有這么一號人物,你說的那個陸老頭是應當是謝修齊的老師吧?” 見她實在不知道更多,葉可可換了個問題,“那個傳詩大會是什么時候?” “應當是在四月初六到初十左右,我記得是在清明之后,反正是在谷雨之前?!比~茗這回回答得就快多了,然后她偷瞄了堂妹一眼,咬住了下唇,“因為……今年的谷雨是個好日子,我爹回京……是來送你出閣的?!?/br> 大抵是旁觀侄女出嫁時難得有了幾分當爹的自覺,在葉可可備嫁的日子里,葉元岐對她是少有的和顏悅色,甚至愿意在每日閑逛回來后與她說上幾句家常。 那是葉茗人生中少有的溫情時刻,所以一字一句她都記得分外清晰。 “我是不是有點太沒出息了?!彼亮瞬敛恢螘r掉下的眼淚,“但我其實已經放下了,我和爹爹可能真的就是沒什么父女緣分?!?/br> “我爹他……就是個蠢貨?!辈粮闪搜蹨I,她撇了撇嘴,“他老覺得老天老大他老二,就成日隨心所欲地胡來,明知道前面惹了多少桃花債,還有臉去喜歡世家小姐,活該最后連洗心革面的機會都丟了?!?/br> “旁人都說,他那是浪子回頭金不換,這話真是胡說八道,人家小姐清清白白,怎么就非得去成全一個浪蕩子了?” “我呢,也好不到哪去,真是蠢爹生蠢女兒,誤人者終自誤?!边@么說著,她伸手去夠葉可可的手,語調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你放心,這一世,我絕不會重蹈覆轍?!?/br> 葉可可打量著她,沒有說話。 就在葉茗臉蛋逐漸漲紅之際,就聽堂妹的聲音從頭頂響了起來,“我又沒打算在谷雨出嫁,你就算是想要重蹈覆轍,也沒有轍可以覆啊?!?/br> 葉茗聞言抬頭,就見堂妹捏起茶盤上的糕點,斜眼睨著自己,用下定論般的語氣說道:“茗姐,你果然是個傻的?!?/br> ……她果然還是最討厭葉可可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laurelin的手榴彈,么么噠。 感謝布尼尼、望熒的地雷,么么噠。 感謝瓜子不想磕、葉汐冰、磕糖第一線、裙長一米六、阿瓦達啃大瓜、薺小小、三夏瓜子、夕下、laurelin、夢也遲遲、花音、兮朝灌溉的營養液,比心。 第27章 可能是真的快要耗到油盡燈枯了,持續了足有小半個月的朝會大辯論終于有了消停的跡象,正反雙方默契地決定緩上一緩,讓彼此都喘口氣,以免最后大家一起被橫著抬出皇宮,把掙了一輩子的官位白白便宜了那群嗷嗷待哺的進士和舉人。 證據就是,一拖再拖的選秀終于被擬出了章程。 挑選秀女的過程倒是沒什么新意,無非是篩選出符合條件的女子,先看畫像再看真人,但就這么幾個簡單的流程,硬生生被禮部定成了持續近兩個月的浩大工程,充分展示了大夏朝堂從上到下渴望休一個超長春假的決心——畢竟選秀這種事,皇帝肯定是要親自盯著的。 在遞交畫像之前,那畫師特意臨摹了一份送到相舍,葉可可展開畫像后不由得嘖嘖稱奇——明明葉茗的樣貌分毫不差,偏偏就怎么看都有幾分憨氣。 “大師啊,”她感嘆道,“竟然能把茗姐的神髓畫出來?!?/br> 一旁學禮儀的葉茗真是恨不得咬死她。 不過顯然太后和葉可可的想法是一樣的,因為在初試入選的名單中,葉茗赫然在列。 “大師啊?!比~可可又感嘆了一遍,命人把畫師的酬金加了一倍。 葉茗這回沒心情咬她了,看著名字周圍一圈的某某小姐,愁得腸子都要打結。葉可可難得看見堂姐這副手都不知道要放哪里的窘迫模樣,頓時有一種“大仇得報”般的快樂,就在她想要上前戲弄兩句的時候,玉棋打外院進來,手里拿著一封燙金信箋。 “蘭平郡主身邊的內侍送了這個過來?!庇衿逭f道,“說是一定要交到小姐手里?!?/br> 葉可可接過信箋抖了抖——也不知道蘭平寫信時是不是心不在焉,這信箋不僅混雜麝香香氣和焦糊味,就連邊角都有些發黃發卷,一看就知道是在熏香爐上烤大了火候。等到她展開信箋,前面的問題都迎刃而解,因為上面只言簡意賅地寫了四個大字: “可可,救我!” 她幾乎都能從差點浸透紙張的字上看到蘭平那張哀嚎的臉。 蘭平有難,那肯定得救。 在頂著茶盤的堂姐控訴的目光里,葉可可干脆利落地登上了宣王府來接人的馬車。 駕車的是蘭平貼身伺候的內侍,這位此時也一掃往日里的趾高氣昂,抖著本就敷了一層厚粉的慘白面龐,一個勁得對車內的葉可可絮叨:“郡主就您一個朋友,您可一定得幫著點她……” 有那么一瞬間,葉可可認真思考了一下天塌下來的可能。 作為親王的府邸,宣王府無限靠近皇城的中軸線,跟常年門庭冷落的魏王府和空置多年的先帝潛邸都是鄰居,單是面積就有三四個相舍那么大,更別說門口那兩個耀武揚威的石獅子和刷著漂亮棕紅色漆的氣派大門簡直是把“皇家氣象”給刻到了骨子里。 葉可可不是第一次拜訪宣王府,但還是第一次拜訪如此愁云慘淡的宣王府。上至各路管事,下至門房仆役,仿佛每個人都剛被告知這月工錢泡湯了一般,除了失魂落魄,就是魂不守舍,好似一具具行尸走rou。 當招待的丫鬟第三次失手將茶水灑到湖心亭的石桌上,葉可可已經充分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可可!” 就在她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離這個心明顯不在侍奉上的丫鬟遠點時,一道人影順著花園小徑撲出,一邊喊著她的名字,一邊一路小跑,不是蘭平郡主是誰? 等到她跑近了,葉可可才看清蘭平身上的裝扮。 她似乎完全沒有梳洗,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長發,身上的騎裝乍看勉強算得上周正,仔細一瞧又會發現扣錯了幾個扣子,至于那張向來嬌艷如牡丹的臉蛋——牡丹還是牡丹,就是明顯遭受了風雨的無情摧殘。 “可可!”蘭平郡主又喊了好友一聲,悶頭就要往后者懷里撲。 “哎喲,郡主,您小心著點!”內侍小碎步跟在后面,急得額頭直冒汗。 葉可可躲避不及,感覺自己好似迎面撞上了一輛發瘋的馬車,要不是內侍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只怕兩個人都要從石凳上滾下去。 在好友的怒瞪下,意識到自己差點闖禍的蘭平郡主訕訕地起身,乖乖重新找了個正常的座位。 “可可,我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找你來的?!备σ蛔?,蘭平郡主表情就擰巴了起來,不過這點擰巴在看到周邊一圈同樣擰巴的下人后,迅速變成了焦躁,“行了,都下去!讓我和葉小姐單獨待一會兒!” “郡主,這……”內侍還想掙扎一下,被自家主子連推帶攘感到了一旁。 一沒了下人在,蘭平郡主身上那點強撐著的驕縱一下子就xiele氣,整個人都像是被人抽了魂般,成為了愁云慘淡中的一員。 “可可,”她不知道多少次念著好友的名字,臉色愈發灰敗,“我爹昨日下朝回來,說二堂兄他……想把我指給顧懋!” 最后兩個字,她念得分外咬牙切齒。 葉可可第一反應是不可能,第二反應是秦斐終于瘋了,千思萬緒涌到嘴邊變成了一句詢問:“下旨了嗎?” “這個倒沒有?!碧m平郡主抿了抿唇,“我爹說二堂兄還在猶豫,只是透了點口風,應當是想看看我們的反應?!?/br> 聽到這個回答,葉可可松了口氣,“沒有下旨,這事就還有轉圜的余地?!?/br> “恐怕也沒多少了?!碧m平郡主卻搖了搖頭,“你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我爹和……二伯不是嫡親的兄弟,早年太子大伯還在的時候,兩個人處得也不是那么要好……” 她說得語焉不詳,葉可可卻聽明白了。 這事的源頭,說到底還是先帝和兄弟們的爛賬。 先皇后有兩個嫡子,分別是長子和四子,其中長子生下來就被立為了太子,在朝中聲望也是一騎絕塵,先皇后和先太子活著的時候,宣王可是正了八經的中宮嫡子、太子親弟,地位比生母僅是普通妃嬪的先帝不知道高到了哪去,二人關系要是維持著面子上過得去還有可能,兄友弟恭那是想也別想。 誰曉得天有不測風云,先太子監國不久便得了一場重病,不出一年便病入膏肓,死在了東宮之中,連個一兒半女都沒留下,先皇后受不了打擊也一病不起,加上宣王當時尚且年幼,最后竟讓先帝撿了這么大一個漏兒。好在宣王深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道理,很快便適應了二人身份上的調換,事事以先帝馬首是瞻,才能在后來加封親王,成了如今的閑散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