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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順著江半夏的額頭不停的往下淌,她個子不高站在一群魁梧有力的錦衣衛中反而得了片陰涼。 “三十六爺今個是什么意思?”一個面生的千戶語氣頗為怨懟:“都是爹媽生養的,曬在地里也不是事?!?/br> 同樣懷有不滿的人不在少數:“陸指揮使不在,有些人以為自己能一步登天?!?/br> “行了,少說兩句?!比巳褐杏腥死停骸巴H鶢攲ξ覀兌际潜犚恢谎坶]一只眼,看今個的架勢應該是真的有事?!?/br> 吵吵鬧鬧了一會兒,校場上才稍微安靜下來。 朱三十六來的稍晚,他也滿身大汗,汗水浸透衣服在后背透出一大片地圖。 “讓大家久等了?!敝烊鶝]什么官架子,武人做派十足,拱了手就切入正題。 “今個叫大家來是有大任務?!敝烊堕_手中名冊挨個點了一遍:“叫到的人上前一步?!?/br> 這名冊中赫然有江半夏的名字。 朱三十六廢話少,直來直去道:“慶文十八年時,皇爺下了禁令,禁赭黃、柳黃、明黃,可屢禁不止?!?/br> “今個早上,皇爺口諭嚴查外廷逾越?!敝烊庵傅溃骸盎薁斪屛覀冏ト?,大家都悠著點?!?/br> 聞言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慶文帝發話了。 錦衣衛的日常其實挺無聊的,日常生活除了充當儀仗,下來就是抓人,以各種奇怪的理由抓人。 今天皇帝想起數年前自己頒布的禁令,于是讓手底下的錦衣衛抓人,明天念了首詩覺得寫詩的人其心可誅,又讓錦衣衛抓人。 抓來抓去,總有理由。 朱三十六說的悠著點,內里的意思就是要這些人注意點,不要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俗話說的好,不打遲不打早,就打那不長眼的雀兒。 “剛才點到名字的人,明日丑時三刻東華門應卯?!敝烊鶔哌^一干眾人:“不得遲到!” “是!”錦衣衛們抱拳應聲。 宮門前查人的事情江半夏第一次做,她下值后還專門找了斐樂詢問了解。 斐樂聽了江半夏的疑惑后,笑得合不攏嘴:“隨便抓幾個了事,正兒八經不能抓的人都是坐轎過東華門,哪里輪的上你查?!?/br> 江半夏左思右想,憋了半天道:“也就是說,可以都抓了?” “噗,都抓?”斐樂表情古怪:“你是想和前朝大臣統統結仇?” “怎么可能都抓了,我只是問問可行性?!苯胂恼A苏Q劬Γ骸爱吘褂行┤斯馐强粗秃懿皇娣?,抓起來最好?!?/br> 斐樂:“......” 感情這是個公報私仇的人。 * 這天曹醇破天荒的喝了酒,又破天荒的一個人出了宮,身邊沒有前呼后擁的跟班也沒有時刻拍馬屁的干兒子。 他只是有些累。 “老大,我讓屠戶給咱們留了半塊豬肝,晚上回去和蔥一爆,絕對噴香?!焙螁桃信d高采烈的提著塊血淋淋的豬肝,那模樣比見親媽還親。 江半夏有在聽,不過她的視線卻放在別處。 她蹙起眉毛,總覺著街角坐的那人很熟悉,說不上來的熟悉。 曹醇的臉也不是人人都能見到的,他躲在路邊攤上喝酒,首先那群豪奢的達官貴人就遇不上他。 其次,他不太想讓人看到自己。 “老大?看什么呢?”何喬倚不滿江半夏敷衍的態度,他硬是擠到江半夏面前。 “好熟悉?!苯胂哪﹃掳?。 何喬倚嫌棄道:“什么好熟悉,您說話能說完整點嗎?” “那邊那個人,好熟悉?!苯胂闹貜土艘槐?。 “既然覺得熟悉就上去打招呼嘛?!焙螁桃信闹胂牡募绨虻溃骸袄暇┒既艘娒嬲l管認識不認識,都是您好,認錯了作個揖,沒什么?!?/br> 江半夏搖頭,她覺得沒必要多此一舉。 “嗨?!焙螁桃幸詾榻胂暮π吡?,他拍著自個的肩膀道:“您不去,我替您走一趟?!?/br> 說著何喬倚大搖大擺的上前認人。 有時候話不能說的太絕對,做事也不能太莽。 比如現在,何喬倚覺得自己的手該剁了。 他的表情既驚恐又一言難盡,張口呼道:“曹...” 后面那兩個字硬是被曹醇的眼神嚇回去了。 東廠的提督...怎么會在這里!何喬倚懵完,立馬用余光四處打探,生怕跳出些番子來。 “干爹...”江半夏不得不上前問好,之前就說怎么那么熟悉,原來是曹醇,能不熟悉? 曹醇喝了酒,人沒有醉,但少了平日居高臨下的氣勢,他煩躁的揮手示意何喬倚和江半夏可以滾了。 “那我們就不打擾干爹您的雅興?!苯胂暮苡醒凵睦螁桃凶呷?。 曹醇位高職重,他這會兒能出宮,一定是有大事要辦,這種熱鬧絕對湊不得。 不過,顯然她想多了,曹醇這會兒只是單純的想出宮喝點酒。 他們走了沒兩步,又被曹醇叫住了。 “干爹?”江半夏笑著張臉,面帶疑問:“您還有別的吩咐?” 曹醇似乎想起點什么,他問江半夏:“你現在不在陸府???” “回干爹,現下不在了?!苯胂膶嵲拰嵳f。 曹醇輕笑:“也好?!?/br> 誰知道他說的也好,到底是哪里好,后面曹醇又隨口問了兩句別的并讓江半夏坐下來和他喝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