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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馬頭松了手,他看向窗外,陸陸續續有人進到州府衙門里,有兩個身影格外眼熟。 旁邊捂嘴笑的郝三娘哎呦了一聲,嘲諷道:“那兩個不是陽曲孫老板嘛?!?/br> 紅馬頭不說話,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謝緋和陸荇。 這兩個人騙了他。 “沒想到你紅馬頭也有被人騙的這一天?!焙氯镒灶欁缘牡沽吮?,她遞給紅馬頭:“怎么處理這兩個人?” “殺了?!奔t馬頭將杯中的水從二樓倒下,下面路過的人被澆了個正著,但抬頭對上紅馬頭的眼神立馬就沒了聲,那眼神實在是嚇人。 “不殺了他們,我紅馬頭在河州就是個笑話?!奔t馬頭眼神陰霾,他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 郝三娘捂著嘴只笑并不接紅馬頭的話。 誰殺誰還不一定,殺幾個地頭蛇她信紅馬頭能辦到,但同官家對著干,實在是蠢。 * 河州知府胡葉實在河州當了有七八年的知州,算的上有一番政績,河州在他的管理下不說多么富庶了,但比周邊幾個邊陲城鎮要繁華的多,他常常因此而自得。 不過,即使有這樣好的政績,他也不愿見到朝廷的番子。 錦衣衛,番子這兩類人是當官的最不想見的人。 吳輝同抱拳道:“我們都是粗人,胡知州多多擔待?!?/br> 胡葉實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將東廠的吳檔頭和西廠的方檔頭請進了府邸,江半夏和何喬倚扮成了番子跟在吳輝后面。 陜西苑馬寺的總管太監劉風寶早早等在了花廳,他對面坐著不太淡定的楊一清。 今日這頓飯,恐怕有些難吃。 第一百九十六章 劉風會 州府衙門的會客廳左右兩排擺上了案子,看樣子不像是請人做客倒像是要談公事。 東、西兩廠的檔頭掃了一眼河州知州胡葉實,胡葉實立馬額上生汗,他叫來小廝呵斥道:“怎么回事!” 小廝頗為委屈:“老爺,是劉公公的意思?!?/br> 一聽是劉風會的意思,胡葉實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賠笑著臉先請東、西兩廠的檔頭坐下。 先來的劉風會和楊一清等在偏廳,小廝去請時,這兩個人已經熟悉了。 坐次理應按官階排,但在場的人并不是能按官階排的,胡葉實糾結的將主座空下,他坐在左手邊第二個位置,將第一個位置讓給劉公公。 東、西兩廠的檔頭默契的落座右手邊。 “楊大人,請?!眲L笑著張臉伸手請楊一清坐主位。 楊一清哪里敢坐主位,他硬著頭皮婉拒,但底下的官員紛紛附和讓楊一清坐主座。 “楊大人替萬歲巡茶,理因坐主座?!焙~實緊跟著恭維:“楊大人就不要客氣了?!?/br> 楊一清趕鴨子上架坐上了主座,這個位置很奇特,兩側的人都能看到他的一舉一動,但他卻不能仔細的看到這些人表情。 謝緋同陸荇沒有表明身份,他們只能站在后面給吳檔頭充面子,當然吳檔頭也不想這兩個人充面子,因為看上太弱,和東廠孔武有力的番子比起來差遠了。 “早知道是這樣,我說死都要給楊大人當隨從?!标戃粲糜喙獯蛄恐麅蓚鹊姆觽?,先從身高上來說這些番子們就要比他和謝緋高出半個頭,再從體型上來說,他們倆被比的像豆芽菜。 從尊嚴上,他們被完打擊了。 “少說兩句?!敝x緋用眼神指了指更矮的江半夏,意思是小表弟都不自卑,我們趕上去自卑算什么,長肌rou和長腦子是兩回事。 劉風率先站了起來,他那張女人般的臉十分醒目,不過更醒目的是他下巴上的一小撮稀疏的胡須。 “他不是太監嗎?怎么還有胡子?”陸荇沒見過世面的小聲同謝緋咬耳朵。 “劉公公應該是自閹?!敝x緋道:“聽說成年以后的自閹的太監會長胡子?!?/br> 大部分自小閹割的太監都是面白無須,但也有那么一小部分是成年后為求富貴自閹進宮,這些太監就會長胡須。 劉風會就是個自閹出身的,按照太監們的鄙視鏈,他這種成年自閹的人是鄙視鏈的最底層,別人都是身不由己被閹進宮,而劉風這種是放著好日子不過進宮走捷徑,會被其他太監唾棄甚至磋磨。 宮里的太監抱團取暖,自小長在宮里的太監是一波,自閹進宮的又是一波,通常情況下自閹進宮的太監只能作些粗活,有的人甚至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 不過也有意外,司禮監里出了個盧堂,御馬監里就出了個劉風。 這樣的人才是可怕的,他們不光有運氣還有實力。 陸荇張口就胡說:“這種是沒閹干凈?” 謝緋掐了一把陸荇示意他趕緊閉嘴,他們在下面交頭接耳實在是太明顯了。 “今日諸位能聚在這里,實乃緣分?!眲L會說了幾句場面話,后面他提到了楊一清西北巡茶的事情,是恭維。 茶馬司的幾個人官員聽了劉風會的話立馬就懂了意思,這是劉公公在給他們找臺階。 幾個人你來我往,說的楊一清腦袋發懵,初出茅廬的楊一清面對的都是些浸yin官場三四年以上的老油頭,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場面。 上面說的熱火朝天,下面的人賠笑,這時門外溜進一番子,那番子徑直走到吳輝身后耳語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