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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還沒劫成嘛?!焙螁桃刑嵝训溃骸霸僬f胡寡婦的案子是怎么一回事,縣丞你可比我們清楚多了,真要算下去...” 何喬倚冷哼一聲:“你們也不想將事情搞大吧?!?/br> 胡寡婦的案子深究下去,勢必要牽扯上開元賭坊,左右一牽連,太原府五姓人家就要得罪倆,這案子不能查下去,絕對不能再查下去! 縣丞想通關節后一抹腦門上的冷汗,他連忙對高縉道:“大老爺,依下官看,這樣結案最為穩妥?!?/br> “如此也好?!眱深^各退一步,對現下來說是比較穩妥的事情。 “來人!”高縉喚了左右衙役道:“將這三人收押大牢?!?/br> 衙役們抱拳應道:“是!” 胡寡婦一案算結了,但采花賊一案還不能結,高縉心里兩面為難,一面是法理一面是情理。 按照大銘律凡劫囚者皆斬,不論是何緣由,這幾個人幸而還未出手,這條就不能算數,但前面招供的劫人錢財的罪行是不分首從,也是要掉腦袋的! 這些人算起來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惡人,都是些逼不得已的百姓,若是有田有錢,誰會上山當賊。 “先收押著,就算判斬監候也需等秋后,這中間的時間長著呢?!苯胂穆杂猩钜獾溃骸罢f不定能挨到恩赦?!?/br> 出了縣衙,楊一清請江半夏二人去酒樓吃酒。 三人臉色都不太好,如果不是今日說到莊田的事情,也不會有人想起太原府是恭王封地。 “恭王可是今上的弟弟?!焙螁桃袚炝艘涣;ㄉ讙佭M嘴里:“皇上最疼恭王,嫌西北苦寒就將人留在了京都?!?/br> 沒想到人留在了京都,這邊竟還征了地。 坐在對面的楊一清也撿了花生米吃道:“地是今上給恭王的,我們什么都不能說?!?/br> 江半夏嗤笑一聲道:“天下田莊盡被宗藩所占,占田不納稅,地方官也管不得,這些人卻月月領俸祿,再大的國庫總有被掏空的那一天?!?/br> “慎言?!睏钜磺宕驍嘟胂牡脑挼溃骸昂蛯m里沾上關系的事你我只能緘默?!?/br> 江半夏心中十分壓抑,她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堵在胸口,是憤怒還是震驚,她分不清楚。 仿佛千瘡百孔的大銘是第一次延展在她的眼前。 “江小兄弟,我十分贊同你之前說的話?!睏钜磺宓男那橐餐瑯硬缓?,他悶了一口杯中的酒道:“救一個人不是救人而是害人,救大銘千千萬萬百姓才叫救?!?/br> 他又想起那天被拖進花樓里的婦女,腦海里一幕幕不斷重演,一個國家是否強盛,只要看他們的婦女兒童是如何生存的,就可以窺見一二。 活著這個兩個字,是多少底層百姓艱難的心聲。 江半夏仰頭望天,她想起走的時候曹醇對她說另查茶馬一事,楊一清巡茶,替萬歲巡茶,無非就是替今上將那些被貪了的銀子要回來。 四處缺錢又四處揮霍,大貪巨蠹,讓整個王朝從內開始緩慢崩塌。 第一百三十章 借錢 這頓酒喝下去,楊一清才算和江半夏二人熱絡起來,之前他對這兩個北鎮撫司里出來的人都抱有巨大的質疑,因為他不確定這兩個人是否懷有好意。 如今話說開了,楊一清心里也對江半夏與何喬倚有了不同的看法。 “江小兄弟,若是你參加科舉?!睏钜磺逦⒀溃骸昂竺婢蜎]有我們這些庸人的事咯?!?/br> 江半夏只笑不語。 夜晚燈火初明,吉咸酒樓上下人頭攢動,說書的先生賣唱的歌女,嘈雜在一起,熱鬧的掀了天。 江半夏懶懶的靠在窗邊,她醉的恰好,不難受,大腦只是一片放空。 人就是一根琴弦,上的越緊斷的越快,但如果過于松弛又會廢掉,她覺得現在自己的狀態剛剛好。 “老大!”埋頭吃菜的何喬倚突然叫住了江半夏:“你看!” 他伸手指出混在人群中的東廠番子們。 東廠的番子們怎么會在這里? 江半夏瞬間醉意全無,她想起斐樂說今晚要快刀斬亂麻抓張文貴。 張文貴難道也在這里? 何喬倚筷子還沒放下,他就被一片陰影籠住。 “斐千...”他后面的戶字沒說出口就被斐樂打住了。 斐樂順勢坐在何喬倚與江半夏中間,他穿著一身普通的圓領衫子,腰間也罕見的沒有挎刀,如果不是他那雙銳利的雙目,看上去就和尋常百姓沒什么區別。 “小二再上壺酒!”斐樂招手喊了聲跑堂的小二,他從筷籠里抽了雙筷子夾了?;ㄉ讙佭M嘴里細細咀嚼。 “出門在外叫我斐大哥就成?!膘硺放牧伺哪康煽诖舻暮螁桃?,而后低聲道:“不要看,轉過頭來?!?/br> 何喬倚嚇得立馬轉頭面向桌子不再四處張望。 “張文貴你就不能來早點!”孫璞抹著頭上的汗道:“我大哥馬上就要到了!” “著什么急,人不是還沒有到嘛?!睆埼馁F吊兒郎當的搖著扇子。 孫璞雖然同張文貴臭味相投,但他還是煩張文貴事事都不在乎的態度。 跑堂小二領著張文貴與孫璞上到二樓雅間,期間何喬倚都不敢抬頭去看,生怕被發現。 “行了,人走了?!膘硺匪砷_壓何喬倚的手。 坐在對面的楊一清臉上表情十分精彩,東廠的人突然出現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該不會是又要抓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