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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味道,并不刻意。 “楊大人?”江半夏見楊一清突然愣住了,她伸手在楊一清眼前晃了晃。 楊一清回了神,自己剛才腦子里都想了些什么,他道:“就按你說的辦?!?/br> 說完他又鬼使神差的問了句毫不相干的話:“江小兄弟平時用的是什么香方?” “并未用香?!彪m然楊一清問的問題有些奇怪,但江半夏還是認真的回答了,活著都困難,她哪里有什么心思去制香。 一共抓了三個這樣的賊人,高縉雖然辦事不太靠譜,但他有些事情還是做得很不錯。 比如,他將那三個賊人分開關押,這樣在審問時就避免了那幾個賊人串供。 “叫什么名字?”高縉高聲呵道。 被強行按跪在地的賊人繃著一張臉,大有赴死上刑場的樣子。 那賊人不吭聲,高縉深覺自己的威嚴被挑釁了,他招手就要獄卒們上刑。 “慢著?!睏钜磺逄謹r住那些獄卒。 高縉滿臉不解:“楊大人?這賊人...冥頑不靈,不用刑他恐怕不肯說實話?!?/br> 站在后面的何喬倚冷不丁的來了這么一句:“用了刑也沒什么用?!?/br> 楊一清招手示意高縉不要心急,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不說也沒關系,你的同伙已經招了,供詞也畫了押?!?/br> 江半夏將手邊的供詞舉起,在那人眼前虛虛得晃了兩下。 “不可能!”地上被迫跪著的賊人滿臉不可置信:“他們怎么會招!” “信不信是你的事?!苯胂膶⒐┰~放下,她道:“已經派人到村里拿人去了,用不了多久你們一家就會相見?!?/br> 她咧著嘴笑了起來:“按大銘律,包庇者皆斬?!?/br> 地上那男人被嚇懵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人竟招了供!說好死也不招!他們竟如此背信棄義! 一想起家中老母、妻兒,那男人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不過?!睏钜磺彘_了口,他盯住地上的那個男人道:“向官府提供有用消息,可以減罪,要說什么可要想好了?!?/br> “冥頑不靈是不會有好下場的?!睏钜磺逶捴械囊馑疾谎远?。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可見一斑 這些半路出家的賊人心思并不縝密,楊一清三兩句一忽悠,大棒甜棗的給著,這些賊人就將事情全招了。 “你說你們是黃花山下的村民?”楊一清提聲問道。 “小的從祖上起一直在黃花山下討生活,要...要不是日子過不下去,小的也不會上山當賊?!钡厣戏馁\人語氣里有些難過但唯獨沒有后悔。 黃花山為什么聚集這么多山賊,究其原因很簡單,但知道了又無可奈何,胳膊還拗不過大腿,更何況是地里刨食的農人。 “黃花山下的土地是恭王的莊田?!备呖N長嘆一口氣:“前些年正巧逢上饑年,百姓都不容易?!?/br> 高縉三兩語的將黃花山下莊田的事情帶過,但其中所包涵的卻是無數農人悲苦半生的開始。 莊田不同于其他田地,按照大銘律規定,田地被官府征為莊田后,原來這塊田地的主人就會成為租戶,地不光沒了還要交租,豐年還能填飽肚子,等到荒年青黃不接的時候賣兒賣女都是小意思,更可怕的是田租也不會因為災年而減少一分。 陽曲縣那條花街上的花娘、窯姐們大多都是前些年鬧饑荒賣進來的。 比起高坐明堂何不食rou糜的官老爺,百姓的苦未曾有人品嘗過。 農人上山當賊,富商揮霍無度。 江半夏腦海里不斷交替著賭場里奢靡的景象與饑寒交迫的百姓。 “大人們菩薩心腸,我們已經沒有活路了?!蹦侨寺袷走殿^。 據這三人交待,原先縣衙抓住的采花賊是他們的大當家,所干之事也不是為了采花而是劫財。 他們劫財的目標多是放在富家公子身上,那些被劫了財的富家公子為了面子大多都對外緘默不言,這種事情多了后面傳著傳著就變了味,但沒人跳出來解釋,誤會就更深了。 什么引人眼球的艷\情的遐想都往上面挨,才有了太原府女采花賊的傳說。 “你可別誆我們啊?!焙螁桃袘阎|疑的態度道:“你們大當家的我可是親眼所見,那...簡直是...sao,能像是只劫財不劫色的嗎?” 說完何喬倚下意識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太膈應人了。 “大當家...以前不是這樣?!惫蛟诘厣系娜诉B忙辯解道:“是三娘子死了以后才變成這個樣子的?!?/br> 提到三娘子這個人,那三個賊人紛紛落了淚,悲凄與憤怒的表情一同浮在他們臉上。 其中定有一段提不得的故事。 “行了,這里是縣衙,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笨h丞不耐煩的讓這三人閉嘴。 “大老爺,您看這案子咱們怎么結?”縣丞轉頭諂媚的請示高縉:“要不就拿他們三人頂罪?” “頂什么罪?”江半夏突然出聲道:“按大銘律,失囚者減囚罪二等,若囚已死,皆免罪官獄典司?!?/br> “既然王大力已經死在獄中,那么城東胡寡婦翻供不成立,就按一審判決王木謀殺罪名,著胡寡婦家來官收贖,此案就算結了?!苯胂牡溃骸斑@樣大人也就不用為難?!?/br> “可,這些人意圖劫獄...”縣丞腦子轉不過來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