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慫恿上司造反了 第130節
這樣的立法人才她要了!鐵面無私,死認理,不通情達理又如何?亂世用重典!目前的伊春,不需要灰色地帶。城主府給底下官員發放的俸祿福利已經是很豐厚的了,若是他們在這樣的條件下還去貪污或者干別的違法的事,那么他們也無須手軟。 “不知你這位好友姓甚名甚,現今在何處?可需要我們城主府派兵去接?”現在大梁境內戰亂,姚春暖確實憂心這位大才的安危,她擔心對方要是只身上路,萬一在路上出個什么事,損失的還不是他們伊春么? 她這番話,足見她對好友的重視,朱鴻濤心里滿是欣慰,表情都柔和了不少,甚至還露出了笑容。好友總算能苦盡甘來,大展所學了。 “他叫章九祥?!?/br> 姚春暖眨了眨眼,竟然是他?難怪她剛才聽著他說他好友的那些事,略有耳熟呢。他有個外號,叫章百斬,這百斬可不是后世那亂七八糟的諢號,而是指他上任的第一天,就抓了京城勛貴弟子近百人而得名。京城的紈绔子弟幾乎被他一網打盡,這才有了后來朝廷官員聯名上書皇帝,請求罷黜章九祥的結果。 “不必城主府派兵去接了,我這位好友已經到伊春了?!敝禅櫇Φ?。 在他當上伊春公學的山長時,他就給好友去信了。當時好友接了他的信,沒有立即動身前來。但兩人后來一直在通信,好友也一直在留意著伊春的發展和動向。及至年末,好友終于動了心思前來伊春,如今他正客居府中,但仍不許他告知姚春暖等人他的存在。他說他要好好地來看一看這伊春,至于出不出仕另說。 姚春暖連忙道,“聽到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好了,勞煩朱先生幫忙引薦一二?!?/br> 朱鴻濤又笑了,“他此刻就在家中小住,姚大人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br> “有勞了?!?/br> 姚春暖等了一會,朱鴻濤領進來一位四十出頭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 作為中間人的朱鴻濤替兩人引薦一番。 簡單的幾句寒暄過后,章九祥便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她說道,“你的來意我清楚了。但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姚大人?!?/br> 姚春暖正襟危坐,“章先生請問?!?/br> 章九祥問,“你對于法家怎么看?” 姚春暖想了想道,“法家是以法制為核心的學術派,他們積極入世,體察世情,著眼于法的實際效用,以富國強兵為己任,是非常實用的。而且,無規矩不成方圓。人是需要約束的,有些行為,光靠道德來約束是不夠的,法家法學的存在非常有必要?!?/br> 章九祥面無表情地道,“最后一個問題?!?/br> 姚春暖挑眉,這就最后一個問題了?看來他對自己的回答應該還是滿意的吧? 對方犀利地看著她,“如果我在伊春出仕,那么即使是你犯了法,我也不會法外容情,該怎么判就怎么判。你還要請我出仕嗎?” 姚春暖面不改色,“這是自然,天子犯法,理當于庶民同罪,更何況我一個小小的功曹呢?!?/br> “你說這話,希望你能說到做到?!闭戮畔樯钌畹乜戳怂谎?,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隨后,在姚春暖和朱鴻濤二人的引薦下,章九祥去見了城主大人,一翻詳談之后,城主府決定成立清吏司,由章九祥出任清吏司司長,即日走馬上任。 清吏司的成立,一開始,城主府的成員乃到整個伊春的老百姓,都不知道這是一個大殺器的部門。直至清吏司的人將李家的李瀾山給抓了,眾人才驚覺,這清吏司有點不一樣啊。要知道李家的李瀾山還是姚大人的表兄呢,聽說李家和姚家也親近得很。這清吏司一上來,就往姚大人臉上狠狠地抽了一記,頭鐵、膽大,眾人驚呆了也安靜了。 李家 李瀾山的媳婦在得知丈夫被清吏司的人抓走下了獄之后,就哭得不能自已了。 她哭著求著李舅爺,“爺爺啊,快去求求表妹吧?!?/br> 李舅爺冷著臉道,“做下了這樣的事,我怎么有臉去求你們表妹?!” “夫君他真的是無心的啊,他哪里知道那批煤炭有問題呢?就因為小小的失誤就下了大牢,真的是太冤枉了。而且夫君是表妹的表哥,表哥被下大獄,她臉上也不好看不是?” “你們夫妻倆還有臉說?李瀾山他都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自己不清楚嗎?現在倒好,連累了你表妹!” “嗚嗚嗚——”李瀾山的媳婦捂著臉直哭。 肇事者不在,其他人罵也罵了,李舅爺最終還是決定去一趟姚府,倒不是去求外甥女撈人,而是去問她拿個主意,看看這事應該怎么辦。畢竟李家不是李瀾山一個人的,他也不止一個孫子。不管外甥女做出什么樣的決定,他都不會怪她的,也沒臉沒資格去怪人家。 李舅爺登門時,姚春暖也接到了清吏悟將李瀾山抓了的消息。 這是怎么回事?姚春暖要了解的事,很快就有人去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將事情的經過整理好了呈了上來。 這事的起因也很簡單,兵工坊一直是使用煤炭的大戶,近期又進了一批煤炭,這批煤炭并非原先的東家,而是換了另外的東家。開始時,誰也沒當一回事,正常地用著。但很奇怪,打出來的兵器總是不成形,很是浪費了一批精鐵礦。 兵工坊的大師傅看了,大發雷霆。兵工坊里工程緊任務重,最重要的是精鐵礦也緊缺啊,哪有那么多可浪費。 兵工坊只好開始排查原因了,后來兵工坊的大師傅發現是炭火的原因,這一查就查到了最近進來的那批煤炭身上。 為了確定這個問題,大師傅還讓人拿了上次還剩下的一些煤炭和新煤炭做對比,發現確實是新煤炭的問題,估計是質量比較劣質的原因,那個火燒起來不如原來煤炭那么旺,所以,鐵水就沒燒好。 排查出原因,自然要追究責任了。 首要追責的人,自然就是做主給他們兵工坊替換了煤炭的人。本來人家好好的煤炭供應著的,你說換就換,換就換吧,還以次充好,不找你責任找誰? 此事涉及軍備物資,而且這回造成的損失也很大,最重要的是還要耽誤工期,導致武器沒辦法按時交付。大師傅一點情面都不講,在還沒出結果的時候,就把事情捅到了上頭。 人家這一查,就查到了李瀾山頭上,是他做主更換了煤炭的東家的。 這事吧,正好就是章九祥管,他一聲令下,就將人給逮了。 一旁的姚二哥聽完,皺眉道,“不對啊,我記得瀾山表哥他的工作和軍需采購不搭嘎的啊?!?/br> 李瀾山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并不適合做這一塊。 李舅爺恨鐵不成鋼地道,“這是他自己偷摸著換的工作。兩杯馬尿下肚,就答應給人家幫忙了?!?/br> “收沒收人家的財物?” “聽他媳婦說,收了一點,我都給帶來了。阿暖,這事你看著辦吧,無論最終是個什么樣的結果,我們都接受?!?/br> 姚春暖頭疼加苦笑,李瀾山這次的事,事情不大,但這么一弄,影響極大。估計現在無數的眼睛都在觀望她會怎么做。 這是章九祥出的招啊,就看她怎么接了,如果應對的結果不是那小老頭要的,恐怕對方就要再次掛印而去了。 城門立信啊,清吏司的威信章九祥的威信,能不能立起來,皆在她一念之間。姚春暖按了按額頭,她就說呢,對方答應出仕那會的表情有些奇怪,原來在這里等著她呢。 第174章 后世,防止干預司法的三個規定里,這三個規定分別適用于不同身份的人群,對于領導干部,是需要嚴格遵守的,不能干預司法活動,不能插手具體案件處理。比如私下會見案件當事人,或者超越職權對案件處理提出傾向性意見以及具體要求等等,都是被禁止的。這也是保持司法公正獨立所需的前提。 面對她舅爺,姚春暖思索著怎么開口比較適合。對李瀾山這個孫子再怎么恨鐵不成鋼,還是希冀著有一線希望的。 姚春暖斟酌之后說道,“瀾山表哥雖然只是給人幫忙,收受的財物也不多,但是他玩忽職守,瀆職,給兵工坊造成的損失是事實?!?/br> 聽到這個,李舅爺沉重地點頭。 “舅爺,這事該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不會插手,也不允許家中任何人企圖用手中的權力干預此事?!边@事她不能插手,一插手,性質就不一樣了。而且,如果由她帶頭干擾律法公正的話,以后類似的事一定會層出不窮的。 聽到這里,李舅爺心里雖然很失望,但還能勉力自持。 這時姚春暖的二堂哥跳了出來,“不是啊妹子,章九祥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就燒到了咱們自家親戚身上來了,咱們真不管了?” “行了,你別拱火!”姚祖父瞪了自已孫子一眼。 “不然呢?你想怎么管?要和人家斗上一斗?”姚春暖似笑非笑地道。 姚二堂哥縮了縮脖子,沒敢再說話。他堂妹這氣勢一開,真是嚇死人了都。 “如果瀾山表哥沒做錯事,別說你們要幫忙了,我自已帶頭和章九祥斗都行。但是瀾山表哥沒做錯嗎?做錯了難道不應該受懲罰?” 姚二哥跟著道,“可是,妹啊,瀾山他只是大意犯了錯,不至于……” 姚春暖打斷他,“至于,怎么不至于!這錯誤的大小不僅看他做了什么,還要看他造成的后果?!?/br> “不止是他,二哥你還有其他人也是一樣的。作為公職人員,在職期間,一定要以身作則,工作中一定不能行差踏錯!既然當了官,掌了權,權力和義務還有約束,都是一體的?!庇行╁e誤不能犯,一犯就難回頭。 “如果不想被約束,如果覺得自已不能勝任目前的工作的,那就盡快從相關的位置上退下來,然后像大哥那樣,不在公家做事,就會自由很多。這話不僅是對二哥你說的,還有家中和親戚里其他人我也是這么說?!?/br> 姚春暖的這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果這樣來說的話,李瀾山惹出的事確實不小。 事發至今,姚春暖現在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就看他們的想法就知道了,一個個都不自覺地飄了。這件事,給他們敲敲警鐘。否則,隨著以后他們伊春的勢力越打越大,他們越爬越高,以他們目前的心態,遲早都得栽跟斗。 “祖父,舅爺,我知道我說不插手瀾山表哥的事,顯得有些薄情了?!边@人情社會,講究的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 “但是,祖父舅爺你們想過沒有,瀾山表哥所犯之事并非死罪,只是進去被關押幾年罷了。但是,若是我或者家里的人插手,那才是取禍之道!” 姚春暖這話,讓所有人都不由得正襟危坐,想聽她說下去。 “大家伙要知道,我們是一個家族的人,而家族里可不止瀾山表哥一個人?,F在我以及家族的成員發展都很不錯,大堂哥二哥也在城主府工作,李大表哥在軍中,還有家中其他的人,都在伊春的軍政體系里??梢哉f,我們家族的勢力不弱。確實,如果我們要保瀾山表哥,并不難做到?!?/br> “但你們想過嗎?我們真的出手后,會有什么后果?或許,你們不知道章九祥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有個外號叫做章百斬,不知道祖父和舅爺聽說過嗎?這人在乾和二十一年,他剛上任的第一天,就敢下令抓了京城勛貴弟子近百人,京城的紈绔子弟幾乎被他一網打盡。他這個人死認理,大家確定我們要和這樣的人斗嗎?在我們理虧的前提下?而且,大堂哥二哥大表哥……你們在職期間,屁股都擦干凈了嗎?頭上能保證沒有辮子讓他抓到嗎?” 姚春暖這番話說得在場的人心一凜。 說完這句,姚春暖就起身回院子了。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如何抉擇,相信已經有了定論。 回到院子后,她讓羅素衣去前院將她娘請過來??峙逻@會,最難受的人,就是她舅爺和她娘了。 姚祖父拄著拐杖送李舅爺出門,兩老一邊走一邊嘆氣。這事說起來,是他們兩老失職了。兩老都在反省自已,家族發展得太順利了,讓他們都失去了警惕心,也沒了當初的謹小慎微。如今出了這事,讓他們重新審視自已,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李舅爺是姚二哥送回來的,就擔心今天的事讓他受打擊,不能好好走路,怕在路上發生意外。 他們剛回到,李瀾山的妻子就沖了過來,希冀地看著他們,希望能聽到好消息。 李家的其他人也陸續被喊回家了。 家里人都齊了之后,李舅爺在大廳里,將姚春暖的意思說了。 聞言,李瀾山的妻子只覺得天都要天都要塌下來了。 她一邊哭得撕心裂肺,嘴里還一邊喊著什么,“……要是早知道就不來這伊春了?!?/br> 聽到她這話,李舅爺暴喝,“閉嘴,胡說什么?!你們夫妻倆本就不是安分的人,換了職位,這么大的事,你們夫妻倆偷摸著完成了,連家人都不知會一聲。就算還呆在上河村,也會惹出別的事來!” 李家長媳也真心上前扶人,“弟妹,你傷心糊涂了吧,話怎能這么說呢?” 其他妯娌也附近著,“是啊,弟妹你愿意呆在上河村,我們可不愿意?!?/br> 現在他們在伊春過得那么好,大房子住著,錢掙著,官兒當著,多好的日子,可都是多虧了姚家的拉拔?,F在說這話,人家拉扯你們還拉扯出怨恨來了? 姚二哥在一旁也是氣得不行。 李舅爺看這孫媳婦總算閉嘴了,才對姚二哥這個外甥說道,“林子大了,總會有那么幾個不知所謂的人。這種事,我和你祖父都能處理。你就別告訴阿暖了,徒惹她煩心?!奔抑袀€別不知所謂的小輩罷了,沒必要去煩阿暖。 姚二哥點頭答應了。 “好孩子?!崩罹藸斂淞怂痪?。 就在這時,姚母來了??吹焦蜃诘厣系臑懮较眿D,沒有進去,而是和李舅爺進了隔壁的屋子說話。 “大哥,阿暖雖然說不插手,但是建議家里湊錢給兵工坊將這次造成的損失給盡量彌補。她算了一下兵工坊的損失,然后拿了一半銀子出來,剩下的,你們再湊湊?!闭f著,姚母雙手遞過來一只匣子。匣子里,滿滿都是金元寶。 李舅爺抖著手接過。 “大哥,那我先回去了,瀾山的問題,和大海他們好好說,沒事的?!币δ钢览罴仪ь^萬緒的,也不多呆了。 沒多久,李舅爺就帶著一匣子金元寶回到大廳,他當時就將匣子打開了,然后將姚春暖的意思說了。 “這些金子,是阿暖讓我們拿去彌補過錯的,只是還不夠,據她估算,這只是兵工坊損失的一半,另一半咱們家自已湊!能湊多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