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現代化建設 第124節
只可惜,李凝香沒有書中那樣的良人,帶她走出厄運。 這一日,喜轎從李府出發。 讓人沒有想到了的是,沿路,街上圍觀的北涼女子,有老婦,又有中婦,也有少女。 明明人很多,但卻安靜得讓人可怕。 看著那在喜號中前進的轎子,不知道多少人死死地抓緊了心口。 一種難以言語的痛,自內而外,就像有針刺在了她們的心口。 虞娘和恒娘,讓她們哭得痛不欲生,徹夜難眠。 而現在,她們就像是在親眼看著虞娘恒娘出嫁。 喜轎一點一點的前進,她們終是沒有等到李凝香的良人前來幫她解脫。 喜轎前,騎在馬上,一臉病秧子的周家小郎君,滿臉都是嘲諷。 什么虞娘恒娘,女子本該就是如此。 婚書在手,豈有反悔的道理。 自古以來,女子皆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還想什么自由戀愛,自選良人,虧那莫少珩想得出來。 女子,本就該老老實實的聽話,然后嫁人,傳宗接代,恪守婦規。 已經接近周府了。 不知道為何,所有人,心中的撕裂感越來越強烈。 話本終歸還是話本,那些美好的結局,永遠不能在現實中發生。 這時,二樓上也在看著喜轎的莫少珩:“……” 旁邊的老兵皺了一下眉,“世子,莫做傻事?!?/br> 若是他們家世子出頭,就坐實了世子寫的兩本書都是有目的,與人私相授受。 這麻煩就大了。 但,那李凝香,一但被抬進了周府,也就沒有回頭路了。 莫少珩一笑,“看我來添上這最后一把火?!?/br> 手撫在了琴弦上。 喜轎眼看就要被抬進周府。 這時,突然琴聲響起,越來越大聲,震得周圍的房梁都在顫抖一樣,琴聲傳得老遠。 仔細一聽,彈的是《詩經·葛覃》。 這是一首女子出嫁時的祝福之曲。 帶著世上最美好的祝愿呢。 琴聲一起。 “嗚!”有女子竟然捂住了嘴巴嗚咽了起來。 這哪里是最美好的祝愿,明明……明明只要進了這門,喜轎上的新娘就泥沼深陷,再無出頭之日了啊。 諷刺,實在太諷刺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沒有良心的琴師,竟然在這個時候來彈這樣的曲子。 “嗚!” 嗚咽聲,連成了一片。 實在難以想象現在的畫面。 萬象空港送喜轎,人人哭得撕心裂肺。 仿佛這么多時日,這些女子累積在心中的郁悶,憋屈,不甘,盡數在此刻被宣xiele出來。 這彈琴的人,太不是人了,難道就沒有一點同情心。 更讓她們悲痛的是,喜轎開始入府了。 不,不可以! 心中撕裂的吶喊,那是對命運的不甘和無力。 若是……若是自己有那么一點點力量,定要上前,定要上前阻止這女子如同夢魘一樣的命運。 這樣的想法,不知道在多少人心中想起。 這時,突然一聲感嘆聲起,一個處著拐杖的老婦人,竟然就那么站在了喜轎前。 所有人的聲音額然而止,唯有琴聲激蕩在長街之上。 那老婦人處著拐杖,就那么站著。 周家的新郎官面色一惡,“哪個老不死的敢攔路,來人,還不將她拖下去?!?/br> 但周圍沒有人應聲。 只見旁邊一個小侍,嚇得一個哆嗦,“少……少爺,莫要亂說?!?/br> “這……這是槐山先生之女,前朝追封的一品誥命,榮華夫人?!?/br> 前朝的敕封,本朝也承認的,唯榮華夫人一人。 槐山先生之于北涼是什么? 涼京城外那一片連著一片的槐樹林就是見證,那是涼京人,一人一棵,在城外種下的,為懷戀槐山先生的恩德而種。 而如今,槐山先生之女當面,怎可辱得?哪怕是圣人,也需要敬仰三分。 只見那老婦人看了一眼馬上的新郎官,也沒說什么,而是看向了停在前面的喜轎。 半響,開口道,“姑娘,今日你怕是等不到你的良人了?!?/br> 周圍的人心中一揪,痛得厲害。 那老婦人繼續道,“但……你也等到了?!?/br> 手上的拐杖在地上一跺,發出嗡的一聲。 “只需你今日說上一聲不字,老婦人愿以這一品的誥命,換你一生自由?!?/br> 嘶! 安靜,安靜! 這老婦人竟然要將誥命的敕封歸還朝廷。 為了,僅僅是阻止這樣的一場婚姻。 琴聲更加地急切了起來。 風吹起了車簾。 現在就看,喜轎上的李凝香,敢不敢走出這一步了。 眾人看向喜轎,心中卻是劇震。 只見喜轎之中,一大紅衣袍的新娘,手中鋒利的剪刀,早抵在了脖子上。 眼淚如同散落的珠簾。 李凝香如同嘶吼,沙啞的聲音傳出。 “我不愿嫁入此門,進門之時,便是我赴死之時?!?/br> “我李凝香,只嫁心愿之人?!?/br> 一個知書達理的姑娘,此時,卻如同瘋魔了一般。 嗡! 琴聲,將房檐的灰塵都震得落了下來。 嘩! 她……踏出了那一步,如同那話本中的虞娘恒娘一般。 而比書本上見著的,眼前的一幕更加的震撼人心。 是賠上了槐山先生之女的一品誥命的敕封,和以死明志的無畏貞烈,才走到現在的這一步啊。 太難得了,也太艱辛了。 馬上的周家小郎君愣住了,臉都黑了下來,將他當成了什么? 眾目睽睽之下的笑話嗎? 大聲道,“我有婚書在手,你們這是要干什么?今日這婚不成也得成?!?/br> “我周府是按照禮教規矩迎親,你們……” 話還沒說完,如同扯斷了眾人心中的弦。 周圍的婦人,一個個竟然擋在了府門前。 是無聲的抗議。 周家小郎君:“你們……你們這群刁婦……” 后面兩個字,在看了一眼那老婦人后,又咽氣了下去。 若槐山先生之女都是刁婦的話,他北涼的女子又是什么? 老婦人說道,“將轎子抬回去吧,這婚成不成,今日你說了不算?!?/br> 琴聲也停了下來。 旁邊的老兵張了張嘴,愣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莫少珩倒是一笑,“李凝香的確沒有等到她的良人,但……她也等到了?!?/br> “這天下和她有著共同命運的女子,皆是她的良人?!?/br> “這場婚姻,現在的確不是他周府或者李府說了就能算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