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竹馬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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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她昨兒剛知道的時候的確很生氣。 不僅僅是因為謝池南和瑤瑤,還因春行的事被人重新提起,她這輩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別人議論自己的亡子,可一晚上過去,她自己也消化得差不多了,何況欺負一個女人有什么用?魏家是為誰做事,他們又是因為誰才敢如此囂張? 燕氏不是不知道。 若真想收拾魏家,也不是不行,捏了這么一個過錯送到金陵,皇帝為了安撫他們家必然是要嚴懲魏家的,可沒了一個魏家,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李家、王家……與其再出來一些不知根底的人,倒不如讓魏家繼續留在雍州。 左右如今的魏家在這金陵城中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了。 何況她最厭煩女人之間動嘴皮,耍手段,與其要那些達不到實處的羞辱,倒不如讓事情最大利益化……她雖然從不過問謝平川營中的事,但也知道金陵的那位一直對他們有所保留。 明著讓魏琮過來監察,暗地里只怕也不會給營中的將士太多好處。 想想也是好笑,一面希望他們為他賣命,為他奔前走后,征伐天下,一面又不敢對他們太好,生怕有朝一日他們生了異心,兵臨城下,讓他這個皇帝老兒的位置不保。 她這些年雖然從來不去理會那些高門大戶,也不大管事,但由她一手創立的信善齋卻一直不曾落下,每年她都會為軍中籌備糧食、衣服,盡一切可能讓他們過得更好些。 她知道柳氏雖然家中沒什么背景,錢財卻不缺,尤其還有商路,有些她費盡心思才能找到的藥材對這柳氏而言卻簡單,想來這次籌謀也能讓軍營里的那些孩子過得更好一些了。燕氏想到這,那雙淡漠的桃花眼也不禁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但也只是一閃而過,又繼續抿唇端得冷傲起來。 柳氏還未說話,崔mama就忙不迭地跟人先磕起頭,“多謝侯夫人,老奴和夫人回去就立刻準備應需的東西?!彼略俅氯?,惹得燕氏生厭,連忙一扯柳氏的袖子。 柳氏也終于回過神了。 她沉默抿唇看了一眼燕氏,任由崔mama扶著她起來往外走去,要跨出屋子的時候,她又忍不住駐步回頭……明亮的堂屋中,滿室奴仆林立,她們一個個神態悠閑,眼中泛笑,與她屋子的那些奴仆完全不同。 而燕氏依舊高坐明堂之上,雍容華貴,望過來的那一眼也一如既往。 她來前想過,她想著她跟魏琮這么恩愛如今都能落到這樣的地步?燕氏又能有什么好下場?她可是早就聽說燕氏和那位安北侯的關系不好,就算她現在囂張,可等她被謝平川拋棄了,下場和情況也只會比她更慘烈,可能比她更慘烈。 可此時—— 隔著這么一段距離,柳氏沉默地看著燕氏,第一次有了一個認知,這個女人能這么高貴能這么冷傲,根本原因不是因為她有謝平川,即便沒有謝平川,她也照樣能夠活得耀眼。 這個女人才是那個真正無需仰仗男人的人。 她的手段、她的心思從未被這個內宅所束縛,這是她一輩子都學不來,甚至想都沒想過的東西。 即便來時那般落魄,柳氏也沒覺得自己有那么不堪過,可此時想到這個,她竟忍不住想落荒而逃。她也真的就那么逃了,匆匆收回目光,轉頭大步往外,因走得太快,腳下的步子一時沒踩穩,幸得崔mama及時扶住才不至于往前摔倒,她聽到身后傳來燕氏的聲音“去看看”,耳旁也有崔mama焦急的詢問,“夫人,您沒事吧?” 柳氏卻什么都沒說,她只是想快速逃離這個地方,在這個地方待得越久,她就越發覺得自己是那么的卑劣,那么的不堪。 所以等幸憐趕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只有匆匆離去的主仆倆,她回眸看向燕氏,“夫人……” “算了?!?/br> 燕氏也瞧見了柳氏落荒而逃的身影,她輕輕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么,倒是身旁的李mama看著門外奇怪道:“這魏夫人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和老奴從前見過的簡直判若兩人?!?/br> 的確判若兩人,但也不關她的事。 她只是看著座屏后的那兩道身影,輕笑一聲,“還不出來?” 李mama和幸憐也都停了聲看向那塊座屏,幸憐原本是想告知大奶奶出來了的事,但想想倒不如讓夫人自己看更驚喜,也就只是笑抿著唇站在一旁。 外頭靜悄悄地等著她們出去,可站在座屏后偷聽的趙錦繡卻還沒有反應過來,甚至在聽到這句的時候,她還好奇地往外頭看了一眼,想著燕姨是在和誰說話,直到手被一雙溫柔又微涼的手牽住,她才怔怔回頭。 跟含笑看著她的姜唯四目相對,趙錦繡疑惑地眨了下眼,她紅唇微啟剛無聲喊了“嫂嫂”兩字,就被眉眼泛笑的姜唯牽著穿過座屏往隔壁走去。 比起耳房,這里的光線明顯更為明亮。 高坐于明堂之上的燕氏本以為出來的會是趙錦繡和她的貼身婢子明初,可目光卻先瞧見一道素色身影,那熟悉的身影被春日籠罩其中,燕氏看不見她的臉,卻先瞧見了她衣擺上繡著的芙蕖花,原本明艷的笑容忽然僵在臉上,呼吸也在這一刻收了起來,除了先前已知情的幸憐,屋子里的其余人也都愣住了。 李mama更是在看到那道熟悉身影的時候紅了眼眶。 等回過神,滿屋的丫鬟都在給那個清瘦的素色身影請安,“大奶奶?!?/br> 姜唯聽到后仍牽著趙錦繡的手,她笑著站在堂屋之中,溫聲讓眾人起來,而后又去看燕氏,待瞧見神色怔忡的婦人,她才松開趙錦繡的手,垂下眼簾屈膝給人請安。 “母親?!彼p聲喚燕氏,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李mama知她身體不好,剛想去扶她,卻被人捷足先登。 燕氏先她一步走了過來,她親自扶起姜唯,看著眼前的年輕婦人,燕氏似是還有些不敢相信,目光微怔,神色和語氣也都不似先前那般冷傲,而是透著一股子不敢置信,“你怎么……” 姜唯便那么柔順地站在她面前,聞言也只是柔軟一笑,“春光明媚,我也想出來看看了?!?/br> 婆媳倆一個面冷心軟,一個面軟心卻韌,此時兩兩相望,一個眼中有著少見的水意,一個眼中卻只是泛著柔軟的笑……站在一旁的趙錦繡看著這副畫面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直到手再次被一雙柔軟的手牽住,她才抬起杏眸。 姜唯笑看她一眼,而后牽著她的手和燕氏柔聲說道:“瑤瑤和我說想替您大辦生辰,我也是這么想的?!?/br> 燕氏聞言,看了一眼趙錦繡。 她早些時候雖然答應大辦卻也只是因為不忍拂瑤瑤的好意,心里對這個生辰卻是沒什么期待的,可如今聽姜唯也說了這番話,看著眼前這兩張笑臉,她沉默一瞬后忽然也笑了起來,“好,咱們侯府也是該熱鬧熱鬧了!” 滿屋的下人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趙錦繡更是連眉都高高揚了起來。 春光耀眼,燕氏垂眸看著眼前的兩人,都是從小由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都安然無恙地站在她眼前,她豈會不高興?一手牽一個往里間說話去。 屋子里是從未有過的熱鬧,只是等到午膳時分,李mama卻面露遲疑不知道該怎么做比較好。二公子今日也在府中,本該和以往一樣過來吃飯,可如今大奶奶也在,回頭小少爺也得過來…… 正在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想著要不要喊郡主出來問問怎么做的時候,姜唯卻先笑著開口了,“阿南怎么還沒來?” 燕氏聽她說起這個名字就皺了眉,她近來對謝池南的態度也改變了不少,這里有瑤瑤的緣故,也有她自己逐漸放下的原因,可看到姜唯,她就忍不住想起死去的春行以及從小就沒了父親的謝回,怕她看見謝池南心里不舒服,她正要冷聲說話,便見姜唯笑著看向她,“我也許久沒見他了,倒不知道他長高了沒有?!?/br> 她的語氣和神情是那樣的溫柔,好似從未被陰霾籠罩過。 燕氏看得一怔,等反應過來,看著她臉上的認真和與從前一樣的笑容,沉默一瞬后還是抿了唇和李mama發話,“去喊他過來?!?/br> 李mama當即就應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和眼眶都有些發脹,她一邊抬手擦了下眼角,一邊噙著滿臉的笑匆匆掀簾往外去傳話,而坐在姜唯身邊先前一直不曾說話的趙錦繡也輕輕松了口氣,待被姜唯握住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 姜唯一向體察入微,豈會不知她心中所想?她主動開口,一來是不想讓她們為難,何況……她也有些懷念那個少年了。她家中沒有多余的兄弟姐妹,以至于她從小就把瑤瑤當meimei看,與瑤瑤一道長大的謝池南,自然也被她認作弟弟。 她始終記得當初謝春行娶她的時候,那個如朝陽般的少年郎與瑤瑤站在一道,要春行好好對她,不然就讓他好看。 那會聽到少年稚言,她和春行都忍不住笑了。 她當初怎么就舍得對他說那樣的話呢?姜唯長睫微顫,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明媚少女,不由自主地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還好有瑤瑤,一切也都還來得及。 …… 謝池南收到傳話的時候,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做一把弓弩,弓弩很小,顯然是給小孩用的,如今已經快成型了,可他看著這即將成型的弓弩,手里的動作卻忽然慢了下來……便是做好了,這東西恐怕也送不出去。 又想到早間趙錦繡邀請他去嫂嫂那。 其實這些年他不止一次偷偷去過那個院子,他知道謝回喜歡吃龍須酥,所以他每次回家都會偷偷買一些放在他的桌上。 “二公子?!?/br> 剛成為謝池南貼身小廝不久的薛樂從外走來。 看到坐在石凳上沉默寡言的少年,他還是有些害羞和怯懦,不是很敢直視他,便只是低著頭同他稟道:“夫人喊您去她那吃飯?!?/br> “知道了?!敝x池南聽到這話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當是趙錦繡說動母親,便只是如常應一聲。他沒有立刻就走,而是把手中的弓弩和刻刀先放回屋子里,而后才走出院子。 去主院的一路,他的神色一直如常,直到走到母親房前發現她院子里的下人今日明顯情緒要比從前高漲激動許多,他微微皺眉,不解發生了什么。 到了門前,發現就連來迎接他的李mama也是神色激動。 “發生了什么?” 謝池南不由出聲詢問,心里想著難不成是趙錦繡又想了什么鬼點子? 李mama卻只是笑看著他,沒有解答。 謝池南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再問,只自顧自打簾進去,剛低頭進去,他就聽到一陣溫婉的熟悉女聲—— “阿南來了?!?/br> 那是與趙錦繡截然不同的聲音。 謝池南聽著那道熟悉的聲音,挺拔高大的身形卻忽然僵在原地,他的手里還握著那塊軟布簾沒有放下,頭卻不敢置信抬起,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而一旁,趙錦繡的笑容比從前還要明媚。 第40章 “他想要趙錦繡一直陪著…… 看著眼前的情形, 謝池南僵站在原地,遲遲都沒有反應過來,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一時就連呼吸都忍不住收了起來, 直到胳膊被一只柔軟的手輕輕握住, 耳畔也跟著傳來熟悉的聲音, “謝池南,你是傻了嗎?” 女聲含著笑, 壓著聲,卻又調皮地拖長尾音, 帶著幾分逗弄的趣味。 他才回過神。 循聲看去,不知何時原本端坐在羅漢床上的明媚少女已經來到他的身前,她就那么俏生生地站著他面前,仰著頭,抬著一雙含笑的杏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他,也讓他從先前的迷惘和懷疑中抽身出來。他低著頭,纖長濃密的眼睫安靜地垂落在眼前,或許是這事太令他震驚了, 謝池南即使到現在還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趙錦繡看到了他臉上的神情, 她抿唇笑了下,也不多說, 只又抬手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走,先進去, 吃飯了?!闭f完仍不見他動,她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地瞥他一眼,仿佛在笑他跟個傻子似的, 卻還是主動牽起他的袖子帶著他往前走。 謝池南覺得此時的自己真的像個傻子,他從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聽到嫂嫂這樣稱呼他,多年以前的話還在耳畔環繞,即使前不久趙錦繡已經和他說了嫂嫂讓她帶來的那些話,可他依舊不敢抱有一絲期待。 如果說這世上有什么他一輩子都邁不過去的坎,無疑是對嫂嫂和小回的愧疚了。 爹娘這邊,他尚且可以爭取,可嫂嫂和小回那邊,他卻是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都不敢。他始終記得在哥哥的靈前,嫂嫂一身素服抱著小回坐在椅子上的情形,永遠溫柔含笑的嫂嫂那日形如枯槁,雙目無神,就像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而她懷中的小回更是哭個不停。 沉默寡言面色蒼白的女人以及不住啼哭的嬰孩,是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記憶。 他如何能祈求他們的原諒?又有什么資格讓他們原諒? 可此時—— 他心里曾經期盼過的那一幕竟然真的發生了。 謝池南當然知道這是因為誰的緣故,他緊抿著薄唇,任趙錦繡像提著一個牽線木偶似的牽著他往里走,而他點漆目光看著她,從始至終都不曾移開過,他說不清此時是個什么心情,他只是看著少女沐浴在陽光底下的模樣,看著她臉頰上從未消散的笑意,忽然想起從前做過的那些夢。 每次他做噩夢時,只要趙錦繡出現,他的噩夢就會結束,好似預示著她能替她掃除一切陰霾。 而如今—— 他的趙錦繡真的替他掃除了一切的陰霾,她讓他不再沉睡于噩夢之中,她讓母親慢慢地接受了他,她讓他每次回來不再覺得孤寂冷清,她讓他在面對大眾時可以坦誠地說出自己過往的錯誤,也讓嫂嫂走了出來并且重新接納了他。 他的心下情緒不住翻滾,明明是那樣的波濤洶涌,可看著那張恬靜的側臉,他那如拔山倒海般的情緒竟又奇異般地變成了潺潺流水,變得平靜變得溫和起來,他看著趙錦繡,又去看她牽著自己袖子的手,那只手白得恍如世上最好的羊脂玉,沒有一絲瑕疵,就如她這個人,永遠那么干凈那么純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在那忽如其來的一聲聲的心跳聲中,看著眼前這樣美好的趙錦繡,忽然反握住了她的胳膊。 這一幕細微的動作,滿屋子的人都未曾察覺。 可趙錦繡身為當事人怎么可能沒有發覺?她疑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也正是這一眼讓謝池南瞬間回過神,他在趙錦繡疑惑的注視下連忙松手,微微蜷起的手指略有些不知所措地放在身體兩側,就連神色也破天荒地有些慌亂,先前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還未來得及捕捉清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是忽然有些不敢和趙錦繡對視。他垂下眼簾,濃密卷翹的眼睫遮擋住眼睛,也恰好避開了和趙錦繡的注視,在少女輕聲問他“怎么了”的時候,他也只是搖了搖頭,輕輕回了她兩字,“沒事?!?/br> “真沒事?” 趙錦繡壓著聲,眉眼仍舊帶著幾分疑惑,見他低頭不語,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看不清楚便也只當他是近鄉情怯不敢去見嫂嫂,她就像是哄小孩似的,放軟嗓音,輕聲安撫他,“好啦,別怕,剛剛就是嫂嫂主動提議讓你過來吃飯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