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竹馬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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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池南,我都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回來?” 第6章 他們說謝池南變了,趙錦繡…… 這幾年,謝池南不是沒有見過趙錦繡,也不是沒有想過她。 十二歲那年,哥哥戰死沙場,他被母親鞭打驅逐,在沙漠九死一生的時候,除了想未完成的復仇,想他的爹娘,想他剛剛出生的小侄兒,想得最多的就是趙錦繡。 他在想,如果他死了,趙錦繡會不會傷心難過?她其實一點都不像她表面看起來那么堅強,她怕蟲怕蛇還怕黑……最怕的就是一個生命突然的離逝。 他們在書院一起養得那只小貓,其實身體早就不好了,即使被他們悉心照料也還是沒熬過,就這樣一只才認識幾天的小貓,都還沒建立多少感情,她都能抱著它難過很久,要是知道她的好朋友死了,還死得這么慘烈,她應該又要哭了吧? 他最怕她哭了。 可他又想,如果趙錦繡知道是他害死了哥哥,那是不是也會變得和阿娘一樣,恨他討厭他?一定會的吧,她那么喜歡哥哥,從前還一直吵著嚷著要給大哥當新娘子,如果她知道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她一定不會再搭理他了。 她嫉惡如仇,愛憎分明,喜歡和討厭永遠那么清楚。 這六年,他沒再給趙錦繡寫過一封信,其中也有這么一層原因在,可其實每一年,他都還是會跑去金陵看她。 他答應過她的。 即使去了雍州,他也會每年回去陪她過生辰。 他第一次回金陵,是他九死一生回到雍州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也沒有人找他,他拖著這副殘軀跑到傅玄家里養傷,還沒養好就聽到了宣國公夫婦出事的消息,他那個時候腦子里在想什么其實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耳邊轟鳴,心臟狂跳,唯一的念頭就是“趙錦繡的爹娘沒了,那趙錦繡怎么辦?” 他就那樣拖著還沒好全的身體,不顧傅玄的阻攔,騎著神離去了金陵。 到金陵的那日,正是宣國公夫婦出殯的日子,漫天飛雪,街道兩側都是一片素白,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趙錦繡,她穿著一身素服抱著牌位沉默地走在棺木前。 她的臉比那日的雪還要白,腳步也有些晃。 有很多次,所有人都以為趙錦繡會就此倒下,她的堂兄、表哥都想替她拿著牌位,可趙錦繡卻只是抿著唇搖頭,然后死死抱著牌位,繼續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走得很艱難,卻硬是咬著牙沒有摔倒。 甚至等宣國公夫婦入土為安后,她也還是冷靜地回到家cao持起別的后事,旁人都說趙錦繡變了,從前肆意頑劣的趙家女終于長大了,可人群離開,他看著趙錦繡回到房中,隔著那薄薄的一扇窗子,謝池南能夠清晰地聽到里面發出她想遮掩卻又遮掩不住的嗚咽聲。 像失去庇佑的小獸,只能在漆黑的夜里,一個人舔舐自己的傷口。 趙錦繡那日在屋中哭了有多久,他就在風雪中立了有多久,從黃昏到天黑再到天色重新微白,他幾次想進去,最終卻還是抿著唇站在外面。 第二日,趙錦繡梳起妝容鎖起舊時玩鬧的東西,像一個小大人一樣管教下人照顧幼弟,而他面臨隨時都會倒下的身體,沒有同她打一聲招呼就回了雍州。 后來的幾年。 每回趙錦繡的生辰,他都會去金陵。 他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只是遠遠看著她和別人觥籌交錯,看著宴席結束后她收斂笑容的臉上滿是疲憊,看著她回到房中虛脫地倒在床上。 他們都長大了。 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從前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了。 …… “謝池南,你想什么呢?”耳邊又傳來了趙錦繡的聲音,謝池南也終于從過往的回憶中抽身出來,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容,聽著她不高興的嘟囔,“謝池南,你以前還說八抬大轎來接我,你個大騙子?!?/br> 少女神情如故,謝池南握著韁繩的手卻微微收緊,腦中還閃過一句話—— 他想和她說,趙錦繡,你的謝池南已經死了,他死在永泰十九年,死在那一場他親手造成的屠殺中,再也回不來了。 可他的臉上卻什么表情都沒有。 他只是散漫的,甚至是有些淡漠的,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烏黑的眼睛里沒有一點情緒,就像是在看一個只是有些熟悉的故人。而后,他什么都沒說,翻身下馬,背著趙錦繡抬手撫到神離頭上的時候,他才若無其事地搭了一句話,“你怎么來了?” 語氣漠不關心,沒有一絲歡迎。 趙錦繡這些年學著察言觀色,自然察覺到了謝池南的不對勁,久別重逢的喜悅僵在她的臉上,看著謝池南頎長挺拔的背影,她輕輕蹙起眉。 比起幾年前與她差不多高的謝池南,現在的謝池南要比她高很多,他就像一株參天大樹,趙錦繡得仰頭才能和他說話。 見他背對著自己,明明還是從前那張熟悉的面容,趙錦繡卻感受到了極度的陌生。 這不是她認識的謝池南,這不是她記憶中的謝池南。 心中的遲疑和謝池南的反應讓趙錦繡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倒是謝家門口又傳來一道溫和的嗓音,是李mama出來喊她了,“郡主,風大了,夫人讓您回屋去?!?/br> 李mama邊走邊說,走近了才瞧見謝池南的身影,她慈祥臉上和藹的笑容一頓,但也只是一會的功夫,她就過來給謝池南請安了,語氣溫和地喊人,“二少爺回來了?!?/br> “正好也該吃飯了,您和郡主快進去陪夫人用膳吧?!?/br> 謝池南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趙錦繡倒是重新拾起一個笑容說道:“知道了,我們這就進去?!彼龔男【秃椭x池南親近慣了,雖然謝池南今日看著怪怪的,和記憶中的他有些不大一樣,雖然她心里的確也有那么一點點不舒服,不高興,但這并沒有消磨掉她對謝池南多年以來的親近。 謝池南是那個從小陪她一起長大,誰欺負她就打誰,即使自己說著她丑她不好看,可要是聽到別人在背后議論她,絕對第一個沖出去幫她打人的人。 她的謝池南永遠相信她,即使所有人都不信她,他也始終站在她的身邊。 或許他最近有什么心事吧。 想到這,趙錦繡心里那一點點不高興不舒服也就沒了,她正想同從前那樣去扯謝池南的袖子,順帶再和這個家伙好好聊一聊,卻發現謝池南已牽著神離先她一步向前走了。 手停留在半空,連片衣角都沒有牽住。 趙錦繡神色呆怔看著半空中的那只手,好一會,她才遲疑般抬眸看向離開的謝池南,他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現,依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著,連回頭叫她一聲都沒有。 趙錦繡想過再見謝池南會遇到的情況,也想過幾年不見,他們或許最初會變得有些陌生,但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謝池南居然會拋下她一個人徑直離開。 她從來,從來沒有被謝池南拋下過。 即使他們吵得最厲害的時候,即使謝池南前一刻還在和她生氣,可他絕對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獨自離開,只因有一次她在書院逃課隨便找了個無人的地方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卻發現門被人上了鎖。 那天又是個雨夜,一絲月光都沒有。 她怕得要死,最后還是謝池南找到了她。 那天之后,謝池南知道她怕黑怕一個人獨處,所以即使再生氣,也會把她先送回家再和她冷戰。 謝池南究竟怎么了? 留在原地的趙錦繡看著越行越遠的謝池南,臉色一點點變得沉默起來。 李mama看著兩人這副模樣也有些難過,她從小看著他們長大,自然知曉他們從前感情有多要好,其實今日夫人看在郡主的面子上讓二少爺回來,她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夫人一向喜歡平陽郡主,保不準看在郡主的面子上能和二少爺重修舊好也說不定。 可如今這副模樣…… 她心里長嘆一口氣,面上卻還得掛著笑,“郡主,我們也進去吧?!?/br> 趙錦繡看著已經拐進大門的謝池南,沉默一瞬后長舒了一口氣,最終卻什么都沒說,點了點頭。她終究不是以前的趙錦繡了,如果是以前的趙錦繡,看到謝池南這樣不是和他大吵一架,就是背過身也不去搭理他。 誰還沒個脾氣了。 不過就是冷戰,看誰冷得過誰!左右她和謝池南也吵慣了。 如今的趙錦繡…… 她只是沉默地跟著李mama一道往謝家走去。 剛走到花廳,趙錦繡就看到地上有一只碎掉的茶盞,抬眸看去,燕姨坐在椅子上,她蒼白的臉色鐵青,手撐在桌子上胸腔不住起伏,眼中有憤恨、厭惡還有失望,至于謝池南,他就站在那,他的衣擺被茶盞濺濕了一大塊,臉上卻什么表情都沒有,像是早就習慣了。 滿屋子的丫鬟低著頭白著臉緘口不言。 趙錦繡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停在門口忘了進去,李mama也變了臉,她快步進屋先看了一眼謝池南,見他只是衣擺潮濕,臉上并沒有什么傷痕,才松了口氣,便走過去和燕氏小聲說道:“夫人,郡主來了?!?/br> 燕氏一聽到趙錦繡回來了,果然變了臉色,她抬眸越過李mama看向站在門外的趙錦繡,見她怔怔看著地上,心里不由責怪自己的失態,等斂了臉上的表情露出一個從前的笑容才同人招手,“瑤瑤,過來?!钡融w錦繡走過來,她幾次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能握著她的手讓人上菜。 菜是早就備下了的。 燕氏發了話,立刻有人去準備,等丫鬟魚貫而入布置菜肴,趙錦繡便發現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歡的,卻沒有一道是謝池南喜歡的菜。 從前無論是她去謝家,還是謝池南來她家,燕姨和她娘都會準備兩份,一份是她喜歡的,一份是謝池南喜歡的。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謝池南,他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現,若無其事地坐在椅子上,連丫鬟遞過來的帕子都沒接,也沒去管那濕了的衣擺,只是低頭吃飯。 燕氏也沒理會謝池南,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她就像以前那樣替趙錦繡夾著菜,“我怎么感覺你比以前還要瘦?”說著又蹙起眉,嗔道,“你可不要學那些人,女孩子有點rou才好看,可不能風一吹就倒了?!?/br> 趙錦繡心里還在想這對母子倆的事,聽到燕氏這話,倒有些哭笑不得,“哪有您說的那樣,我倒覺得我還胖了?!?/br> 要放在從前她跟燕姨說這樣的話,謝池南肯定要插嘴,不是喊她豬就是說她丑。 可今日謝池南什么反應都沒有。 她剛要回頭去看謝池南,就聽到一道瓷碗碰撞桌面的聲音,謝池南把空了的碗放在桌上,沒什么表情說道:“我吃好了,先走了?!?/br> 他說完也沒等誰給他回應,徑直起身往外走去。 燕氏氣他這副模樣,她剛想摔碗,余光瞥見身邊的趙錦繡,又強行把心中的怒火壓了回去,只是沉著臉沖著人的背影喊道:“這幾日回家住,瑤瑤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帶她好好玩玩?!?/br> 見謝池南雖然腳步停頓卻沒有回應,她的聲音又帶了幾分尖銳,“聽到沒!” “……知道了?!敝x池南應了一聲抬腳離開。 “別管他,我們繼續吃?!毖嗍蠜]看離開的謝池南,繼續給趙錦繡夾菜。 趙錦繡就是有心想去找謝池南問個明白,這會也走不開,只好繼續留著陪燕氏說話吃飯,等吃完飯,燕氏得去佛堂禮佛,她被李mama派給她的丫鬟領著去了燕氏特地為她準備的院子。等丫鬟退下,她連明初遞過來的茶都來不及喝,張口就問道:“怎么樣?你都打聽到什么了?” 午后她察覺到燕姨的不對勁就讓明初先去收拾東西,順帶打聽下謝池南和謝家究竟發生了什么。 明初知她擔心,也不敢耽擱,把自己打聽到的事同她說了一遭,“奴婢打聽到永泰十九年,謝將軍沒了后,侯夫人和二少爺的關系也變得越來越差?!?/br> “尤其是這些年……” 她說到這,忽然看了一眼趙錦繡,神情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怎么不說了?” 趙錦繡不知道她在猶豫什么,皺眉問她。 明初聞言卻是又沉默了一會才輕聲說,“這些年二少爺整日混跡勾欄酒樓,軍營不去,學也不好好上,外邊的人都拿二公子當紈绔看?!眲傉f完,她就發現自家主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正要相勸,就聽趙錦繡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可能,謝池南不是這樣的人?!?/br> 她認識的謝池南和謝大哥一樣,他們一樣的潔身自好,一樣的文武全才,他們還在金陵的時候,只要他們兄弟倆出現,滿場的目光都得落到他們身上。 謝池南的目標是像他的父親他的哥哥一樣成為頂天立地的大將軍,護國安.邦,他怎么可能變成這副模樣? 絕不可能! “不行,我要去找他,我得問問他到底怎么了!”為什么燕姨會那樣看他,為什么他們母子的關系會變得這么糟糕,還有為什么謝池南的名聲會變成這樣。 趙錦繡這些年行事說話已經變得越來越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