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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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陽為大明九邊的中心,自從元代以將,官方就修筑了完整的郵路和驛傳。這一行人只需沿著長城的遼東都司驛路走,十天之內,就能到達撫順。 眾人為了趕路,一路上都加快速度,當日夜里就到達了三河縣。 因為是喬裝,所以不能宿在官驛,萬達等趁著天黑之前進城,找到了一個民間的車馬驛,讓人卸車,準備隨便打發一晚,明天一早離開。 三河縣靠近京畿,距離通州不遠,所以此地還算繁華。 萬達打算等行禮都收拾好了,和汪直一塊去縣里頭逛逛。畢竟小阿直很少離開京城,從一出京開始,這半大的孩子就興奮得仿佛是出了樊籠的小鳥,看什么都新鮮,瞧什么都有趣。 也不知道阿瀾現在在宮里怎樣了。 萬達帶著風帽,披著一件銀鼠色的披風走出了驛站的院子,最近太子心情不好,他可別再給我鬧出什么幺蛾子。 易儲這件事情,在朱見深迅速出手后,被快速地鎮壓了下去。 幕后主使吳廢后的吃穿用度用被削減了一成,又被勒令禁足,莫說西內,現在是連羊房夾道都出不去了。 至于周太后,朱見深則禁足她本人和她身邊的內侍宮女前往邵妃所在的未央宮。還以邵氏有孕在身,身體沉重為名義,免去了她每日晨昏給王皇后與周太后請安的慣例。徹底杜絕了周太后企圖強搶兒媳之子的企圖。 這下把老太太氣的夠嗆,天天在宮里敲敲打打,指桑罵槐。 據說這次能夠這么快抓住吳氏收買的小太監,東廠的新任提督尚銘出了大力氣,從而一躍成為朱見深眼前炙手可熱的紅人。 與曾經的提督懷恩如今的境遇相比,讓人看得唏噓。 這個尚銘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除去抓出內宮傳播易儲謠言傳播者這件大事,這幾日在京師內也掀起了一陣旋風。 萬達雖然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準備離京的事宜,不過也從錦衣衛手下那邊聽說,東廠廠公尚銘帶人在京內搜查富豪之家的罪證,且記錄在案。但凡其中有人稍微干一些違÷壹偷氖慮椋就會被請入東廠喝茶。 很多富豪為了保命,紛紛獻出家產上繳,并且保證此后不敢再犯。 之前懷恩提督東廠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只聽命于朱見深的指示,很少讓手下主動出擊。加上他本身為人剛正持重,約束手下,因此東廠這十多年來,比起前朝要黯淡了很多,在皇帝面前沒有什么很拿得出手的功績。 如今尚銘剛上任,就屢立新功,那些富豪們上繳的金銀多半又進了皇帝的內庫,讓朱見深對他越發信任了起來。 他又不sao擾普通百姓,只對富家豪門下手。況且那些豪強本來就不怎么干凈,這么做,似乎也說的過去。 對于屬下說他們錦衣衛的風頭,最近都被這個尚銘給蓋過了的事情,萬達聽了,也只是這么一說。再說了,尚銘好歹是汪直推薦的人才,他多少也要給個面子的。 聽到萬達提起萬瀾和太子,汪直也難免憂心。 他們這一去,至少兩三個月,這就意味著阿瀾要在宮里住一旬那么久。 他還記得上一回阿瀾進宮的時候,居然帶著太子去太液池那邊游玩。兩個小子背著眾人,踩到已經開始融冰的湖面上,差點釀成大禍。 那次幸好他和小千哥都在,才及時阻止了他們,沒出大事。如今他和小千哥都走了,也不知道皇宮里還有誰能管住阿瀾。 哎,什么聲音? 你們可聽到了什么聲響么? 萬達和汪直正要離開院子,就聽到正在后院卸馬車的幾個打扮成了車隊伙計的校尉們,正在議論紛紛是箱子,是箱子里傳來的聲音。 箱子?昨天打包箱子的時候,他都逐一檢查過,不是茶葉,鹽巴,就是一些質量還算可以的絲綢,都是些死物,哪里會發出聲音。 萬達腳步一頓,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哎!這里面怎么會有個小孩! 一個大漢高聲叫了起來,連帶著孩子的尖叫聲。 不會吧 萬達猛地回頭。 憋死我了,小爺以為我要死了呢。 萬瀾半個身子掛在樟木箱子外頭,雙手扶著箱子,滿頭大汗,正止不住地喘氣。 大冬天的,這孩子硬是憋得滿臉通紅,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這裝綢緞的箱子里怎么會有個孩子?是誰家的?還只穿著單衣,不怕凍么? 打開箱子的錦衣衛校尉嚇得倒退了半步。 哎,這孩子怎么看著眼熟???怎么像是哪位大人家的? 他身旁的一個老兵提起手里的燈籠,將萬瀾照了照說道。 死小子!是你! 萬達一踏進后院,看到的就是他那個好大兒正坐在箱子里,和一群當兵的大眼瞪小眼的情景。 爹! 萬瀾一時興奮過了頭,沒有察覺危險的來臨,還高高地舉起胳膊,對著一臉驚慌失措的萬達,和他身后的汪直用力地揮了揮。 竟然是萬大人的兒子,難怪看著眼熟。 老兵們嚇得退到一邊。 這時候,聽到動靜的楊休羨帶著高會和邱子晉、梅千張也走了過來。 楊伯伯,高叔叔,邱叔叔,你們都在啊。小千哥也在。 萬瀾這邊正開心著,不過在看到他爹萬達眼中陡然升起的怒火后,一點點地把身子又降了下去,縮進了箱子里頭。 動手吧。 萬達咬著牙說道。 梅千張嘆了口氣,上前一把將孩子從箱里抱了出來,往肩膀上一扛。 萬瀾大頭朝下,頓覺不好。 萬達走到梅千張身邊,二話不說,對著他高高撅著的屁股蛋子,就是啪啪兩下。 因為萬瀾如今身上只穿了睡覺的單衣單褲,這兩記下去,屁股頓時腫了起來。 你太行了吧!我昨天看你睡得早,就沒讓梅千張把你送進宮,想著今天早上等你醒了,讓管家把你送到東華門門口,讓覃昌公公來接。你倒是夠可以的啊,居然跟著我們跑到這里來了!誰給你的膽子?啊,說! 萬達簡直就要爆炸了,這孩子怎么就出現在這里呢,要是他們發現的再晚些,這小子是不是準備跟他們一路到關外去了??? 一想到現在娘娘在宮里,左等右等不見阿瀾來。管家又找不到孩子了,不知道京城里已經亂成了什么模樣! 楊休羨和邱子晉,平日里是最不主張打孩子的。 尤其是邱子晉,童年陰影太深,認為每一個孩子都應該按著天性成長。像是阿瀾這種,就是野地里的飛禽。打了也沒用,下回該淘氣還是淘氣。平日里他看到萬達拿著藤條滿園子追孩子,都是能勸則勸的。 不過今天即便是他,也兩手一束,站在一邊,還把試圖上去勸架的汪直給拉著了。 這回是大事兒,這孩子也鬧得太離譜了。 邱子晉看著焦急的汪直,搖了搖腦袋。 萬瀾被打得委屈,剛要放聲尖叫。梅千張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走,里邊說話去。 萬達氣的捶胸,他轉過身,吩咐汪直,快點派個人騎馬回京,去東華門那邊找覃公公。就說孩子已經找到了,不久就送回去,讓京里的人別亂找,免得引起sao亂。 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們一塊出關! 梅千張都一條腿踏進屋子了,萬瀾頭朝下,看著汪直正要轉身去找人,急忙大叫起來,我不回家,我不回!我也不去宮里,宮里沒勁透了。 萬達氣的從袖子里掏出一塊手絹,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正巧這時候小二拎著茶壺進了院子,見到了這突然出現的小孩,又轉身看了看被打開的箱子,臉色大變。茶壺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掌柜的!不好啦! 敢情把萬達他們當做拍花子,拐賣小孩的犯罪團伙了。 萬達不得不又派出高會追出去解釋,不然這天都快黑了,他們一時到哪里再去找可以住得下那么多人馬的客棧來。 說,你怎么會在箱子里的?難道你你在里面睡了一個晚上? 關上房門,萬達從角落里拿出一把高背椅來,將萬瀾往上面一扔,從他嘴里把手帕抽出來,雙手環在胸前,從上往下,冷冷地看著他。 萬達分明記得,昨天下午輕點收拾貨物的時候,這箱子關的好好的,里面除了綢緞啥都沒有。 我 萬瀾心虛地對了對食指,眼睛不自覺地往下瞟。 我要是說了,能跟爹一塊去關外么? 你要是說了,你能活過今晚。 萬達冷笑一聲,抽出楊休羨腰側的佩刀。 爹,你別嚇我 老萬從來只是用鈍器打孩子,拔刀還是第一次,萬瀾面色一僵。 你試試,你試試我是不是在嚇你。 萬達咬牙心想今天一定要讓這孩子長長記性。 不然孩子越來越大,他越來越老,這孩子再沒有一個栓得住他的人,哪天真的把天捅一個大窟窿,也不是沒可能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萬瀾嚇得哧溜一下,從椅子扶手下的空檔處滑了下來,一把抱住梅千張的腰,躲在他的身后。 我,我剛才差點被憋死呢,您又不是沒見著。我不是故意鉆進箱子里找死的。 萬達回想了剛才這孩子扒拉著箱子大喘氣的樣子,確實不似說謊。 那你進去干嘛?嫌命長么? 萬達把刀子推回刀鞘中,插著腰問道。 我昨天夜里,在床上和小金子玩來的 萬瀾低下頭,大大的眼睛里開始聚積淚水。 哎,我跟你說了多少回了,貓咪不能帶上床鋪。你的被子被面都是織錦緞的,南京來的貢品,被貓爪子那么一撓不就廢了么? 萬達頭疼地捂住腦門。 小金子是楊家不知道第幾代貓咪了。 雖然金絲虎、滿地錦它們早就不在了,但是楊家現在還是貓咪的樂園。 小金子就是去年萬瀾從楊家抱回來的一只金色威武小貓咪,又兇又甜,萬瀾視若珍寶,恨不得與它同食共寢。夜里經常偷偷帶著小金子上床睡覺,不知道被萬達說過多少回。 我就想跟它玩一小會兒,畢竟今天還要入宮呢。誰知道窗戶沒關好,我看到一道金光從窗臺越出去了,我急忙穿上鞋子,也沒披衣服就跟出去了 后來他一路跟著小金子跑進了后院車隊那里。 萬瀾知道萬達這次微服出京,很是好奇這些箱子里放的是什么,就一個個打開去看。大部分的箱子都被鎖上了,也不知道為什么,這裝綢緞的箱子的鎖居然是虛掛著的。 為了防蛀,放衣料的箱子是樟木做的,很是沉重。萬瀾廢了點力氣才把箱子打開,他一只胳膊撐著箱子的蓋子,還沒看清里面的布料呢,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出現的小金子喵嗚一聲,跳進了箱子里。 萬瀾急忙用剩下的一只手去撈,結果大頭朝下,跌進了箱子里。 不知道這孩子是賊大膽還是怎么樣,他剛開始叫了兩聲,但是后院馬廄遠離下人們住的地方,沒人聽見。他叫了兩聲不見有人回復,心想明天一早肯定有人找他,干脆抓了一塊料子抖開,蒙頭睡了。 這一睡居然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這時候萬達的車隊都過了通州了。 這小子終于知道大事不好了,家里一定炸鍋了。 不過他又想著,好不容易出了京城,要是就這樣回去,除了白撈一頓打,什么好處都沒有。 倒不如忍耐一會兒,睡一覺,再醒來的時候想必已經遠離進城了。 到時候他大聲呼救,一定有人能聽到,把他從箱里放出來。 屆時看到他老爹,再撒個嬌,耍個無賴打么肯定是要挨打的但是說不定就能跟著北上了呢? 萬達看著這小子眨巴著眼睛,將他的如意算盤和盤托出,氣的無話可說。一把推開他,自己在椅子上重重地坐了下來。 我的陽壽啊剛才那一下子,活活透支了十年。 那你怎么還差點把自己給憋死了? 楊休羨問道。 我沒想到你們裝車的時候,居然把裝綢緞的箱子放在最下面。等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怎么喊都沒用,氣兒都喘不上了。我只好拼命用手拍著箱子蓋兒,幸好你們那時候已經吩咐人卸車,他們聽到聲音,這才把我上面的幾個箱籠都拿開,將我放了出來 萬瀾說著,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不然我可就要被活活悶死了。 老天不長眼啊 萬達惡狠狠地說道。 那貓呢?貓還在箱子里頭么? 邱子晉突然想到。 哎,別提了,小金子真沒義氣。我剛跌進箱子,它就就著縫兒跳出去了。這會子應該還在男爵府里呢。 萬瀾說完,突然聽到了肚子里一陣雷鳴般的尖叫聲從昨天夜里到今天夜里,他可都是水米未進呢。 爹,我餓了,我渴了。爹,我要吃飯。 萬瀾摸著小肚子抬頭說道。 你別叫我爹! 萬達煩躁地直跳腳,你是我祖宗,活祖宗! 什么?孩子都跟到京畿了? 一更天不到點,從三河縣騎馬報信的人終于來到了東華門外,帶著萬達的印信求見覃昌公公。 為了萬瀾失蹤的事情,壓根就沒打算睡覺的朱見深終于從覃昌口里得知,原來孩子沒事兒,現在好端端地就在萬達身邊待著呢。 他,他是怎么去的?車隊里那么多大人,居然一個都沒發現他么? 萬貞兒今天一早,開開心心地叫人把安喜宮的側殿又打掃了一邊,還熏了萬瀾平日里喜歡的琥珀安神香,就盼著兒子能早點進宮,與她共享天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