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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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在一個紅色燈籠的架子上,他一手拉起萬瀾的衣服后頸,在孩子大叫之前,將他往楊休羨那邊扔去。 阿瀾睜大眼睛,看著破碎的彩樓,倒塌的燈桿,一一在自己的面前劃過。 最后,他落在了楊休羨的懷里,對上了楊伯伯關心的眼神。 阿瀾! 萬達從旁邊一把將他抱住。 爹! 阿瀾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鉆進了萬達的懷里。 梅千張,快! 楊休羨看著那個紅色的燈籠經不住踩踏,已經融進了熱油中,急忙又踢了一個黃色燈籠殼過去。 梅千張踩在黃色的燈籠上,翻身又去拉汪直的身子。 汪直畢竟已經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和萬瀾的體重根本不在一起等級上。 最關鍵的是,支撐在他背后的燈籠骨架,受不住兩個人剎那之間倒地的重量,竹篾正一點點地繃開。 汪直下意識地想要用手撐起身體,卻在右手掌心觸碰到熱油的瞬間,疼得縮了回來,掙扎之下,整個人越發往下陷了。 梅千張,來! 楊休羨縱身而起,扯下星海匯的酒旗桿子,往梅千張擲去。 梅千張單手接住從后方扔來的木桿,伸出木桿往汪直的腰帶上一掛,一挑。 后背的衣服已經被熱油燒到的汪直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后整個人不自覺地朝高處飛去。 我來! 楊休羨踩著倒塌的彩棚的竹竿,高高躍起,將飛到半空中的汪直一把接住,摟在懷里,然后輕輕落地。 好! 所有的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周圍圍觀的路人們見到這兩個漂亮孩子都平安無事,不由得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 素素!阿瀾! 汪直前腳剛落地,后腳就沖著正抱在一起的萬達和萬瀾跑去。 三人摟做一團。 梅千張! 就在大家都認為危機已經解除的時候,邱子晉驚魂的叫聲在眾人身后響起。 萬達,楊休羨和兩個孩子猛然回頭,這才發現,剛才已經拼盡全部力氣的梅千張,在最后一次無力地騰起后,猶如一只斷了翅膀的飛鳥一般,往剛才被楊休羨踩過,此刻又反彈而起的竹子上倒去。 那竹子如何受得住兩次沖擊,只聽到咯啦一聲,竿子段成了兩截,如同刀削一樣的截面,正好戳進了正仰面倒下的,梅千張的后背。 梅千張! 邱子晉厲聲哀嚎著。 梅千張低下頭,看著貫穿了自己腰際的竹尖,又看著遠遠朝他跑來的邱子晉。 你們要動私行?動私刑是違法的! 十二年前,在廣西那個小港。 他以為自己就要被萬大人和楊大人滅口的時候,就是小書生橫亙在他們中間,救下了當時傷了萬大人的他。 干娘壽宴那晚,他和他兩人喝的酩酊大醉,小書生趴在他身上睡著了。他半夜醒來,聞著書生身上的味道,第一次覺得原來臭男人身上也可能是香的。 后來他就忍不住欺負他,偷他的蜜餞果子,看他氣的要死又一點辦法沒有的樣子 再后來,他做了對不起這些伙伴的事情,既沒有救出親娘,又差點壞了他們剿匪的大事,被帶回了北鎮撫司施行家法。 十一年前,在江西小書生的老家,他站在書房外,聽著小書生和他母親的對話。 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世界上有能夠徹底扔下自己孩子的母親,比如梅娘。也有幾乎可以用自己的愛把孩子絞死的母親,比如邱夫人。 真是神奇,他和他,居然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同病相憐了。 對不住,小書生 怕是以后,再也不能給你送新上市的蜜餞果子,和那些寫滿了廢話的字條了。 他虛弱地笑了,放下了一直緊緊握起的拳頭。 紅色的血,順著他的指尖流下,滴在黃色的竹竿上。 就像他曾經最愛畫的梅花花瓣。 紫禁城昭德宮內 一聲驚天的巨響,讓朱見深放下了正畫了一半的行樂圖。 靠在貴妃榻上假寐的萬貞兒猛地睜開眼睛,然后一把取下掛在床邊的龍泉寶劍,幾步來到朱見深身邊守衛。 即便年過四旬,即便已經身為貴妃,她都一刻沒忘記自己被賦予的職責。 而已經成長為大男人的朱見深,反過來一把摟住了萬貞兒的肩膀,警惕地看著宮門外。 宮內外一片喧嘩之聲,宮人和妃子們都被嚇壞了,紛紛跑出了各自所在的宮殿,查探到底是哪里出事。 還有人以為是地龍翻身,驚恐地亂叫起來。 陛下,出事了。 就在此時,懷恩快步跑了進來,一臉恐懼之色。 怎么了?剛才是怎么回事? 朱見深上前,一把抓起他的袖子,緊張地問道。 角樓的御林軍來報,**了 懷恩大口喘氣,國子監,是國子監的方向**了! 國子監出事了? 朱見深驚得**兩步。 阿瀾! 小郎舅! 作者有話要說: 阿瀾:我發誓,國子監不是我炸的 第89章 斬妖除魔 上 不知名的大爆炸在城東引發了劇烈的恐慌,夜市中到處都是倒塌的彩棚,被掉落的幡子、招牌砸到的人群,人們踩著殘破的燈籠尖叫著亂做一團。不少地方甚至引發了小型的火災。石塊,木材從建筑物上砸落,街上已經出現了不少受傷的人。 剛才還喧鬧又閑適的夏日涼夜如今只剩下殘破和恐慌。 萬瀾緊緊地抱住萬達的腰,不敢回頭去看身后恐怖的一幕。 楊休羨和汪直踏著不斷晃蕩的彩棚,合力將被竹竿貫穿,已經無法動彈的梅千張從挪到了星海匯大堂內。 經過剛才那一晃,樓里的客人都跑的差不多了,小二們見掌柜這邊出了事,都跑了出來,幫忙驅散圍觀的人群。 吩咐小二將兩張八仙桌拼到一起,幾人合力將梅千張抬了上去,側面臥著。 楊休羨用隨身攜帶的佩刀砍斷了竹子的前后兩端,好讓梅千張仰面躺下。但是他不敢去碰梅千張的傷口,更不敢將斷在他體內的竹子拔出,就怕發生大出血后一發不可收拾。 梅千張,梅千張你怎么樣了?你別閉眼,說說話啊。 邱子晉站在梅千張的身邊,拉著他滿是鮮血的手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道。 還有脈搏,應該是剛才真氣用盡,又受了外傷,一時撐不住昏厥了。 楊休羨摸了摸梅千張頸邊的大動脈,又撕開了他上身的衣服,觀察了一下傷口,這么看起來似乎沒有傷到重要的內臟不過還是要盡快送到醫館救治。北鎮撫司里有最好的傷藥。 大人! 就在此時,高會帶著一隊人馬踏入了星海匯。 楊大人,萬大人,你們果然都在這里,太好了。 如今已經是總旗的高會手下也掌管著將近一百號不到的人馬了。每天都要帶領兵馬司的人馬一塊在京城各處巡視,檢點,所以不能總跟過去一樣在萬達身后隨扈。 據說今年還能再往上提一提,爭取在年底之前撈到一個百戶的名頭。畢竟他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了,還要照顧老婆孩子,俸祿當然是越多越好。 高會現在的娘子,是原先租楊休羨家房子做餅鋪人家的女兒。餅鋪老板前幾年在京城立穩了足后,將鄉下的女兒也接了過來。女孩倒是個直爽人,見鄰居青年相貌人品都不錯,主動給他洗衣做飯,兩人不到一年就成婚,如今孩子都有兩個了。 他剛帶人尋過了一圈西城,回到北鎮撫司在膳堂里用了晚膳準備繼續巡視,卻收到了東城兵馬司的急報,說國子監方向發生了爆炸,城東現在一片混亂,狼藉不堪。受傷的百姓無數,武備們已經趕去救火,求錦衣衛也趕緊派人支援。 與此同時,皇宮那邊也來了使者,讓袁指揮使立即進宮答話。袁彬在臨走前吩咐高會趕緊去將萬指揮僉事和楊千戶找回來坐鎮,今天恐怕是個不眠之夜,京里要大亂了。 我想著各位大人應該是在星海匯,幸好被我猜中了。 高會一口氣說完,卻發現站在他面前的人,除了萬大人,楊大人和汪直都是渾身鮮血,再往后一看,居然有人躺在桌子上。 這是怎么回事?梅兄弟他怎么傷成這樣? 高會大驚失色。 高會,你帶了多少人來這里? 萬達摟著萬瀾,上前一步皺著眉頭問道。 八十個不到,七十五個。 高會算了一下。 馬呢? 三匹。 足夠了。 萬達說道,梅千張為了保護阿直和阿瀾受了重傷,你將他帶回北鎮撫司療傷,要用最好的傷藥。搬動的時候小心點,別顛著了。 好。 高會連忙點頭。 我跟你一起去。 邱子晉拉著梅千張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渾身都在微微發抖。 十二年前,他眼睜睜地看著錦衣衛的人將他帶走,什么都做不了。 這一次,他說什么都不會放開他了。 阿瀾,你要聽話。 萬達吩咐完高會,蹲下身,認真地看著萬瀾還帶著驚慌的雙眼。 一會兒爹、楊叔叔,還有你阿直哥哥都要去辦案了。你跟著小邱叔叔他們回北鎮撫司,乖乖呆在衙門里,不要給衙門里其他的叔叔伯伯們添亂,懂么? 安樂男爵府也在城東,恐怕家里現在也亂成一片。為了防止意外,還是把孩子帶回錦衣衛衙門最為安全。 爹,我要和你們一起去辦案。 阿瀾牢牢地抓住萬達的衣帶,這個時候他說什么都不想離開爹爹身邊。 說什么傻話,爹是去干活,不是去玩。你在只會礙事。 萬達拉下臉,將萬瀾臉上的污漬擦去。 那我跟阿直進宮去。剛才那響聲好嚇人,娘娘一定嚇壞了,阿瀾去安慰安慰娘娘。 萬達抬頭,看了一眼滿臉嚴肅表情,衣服上滿是油污和焦黑痕跡的汪直,再一次堅定地搖了搖頭。 現在的皇宮,說不定城東還要危險。 剛才的那聲爆炸,如果只是純粹的意外的話還算好,如果跟黑眚一樣,是有人故意為之的話??峙沦即蟮淖辖?,如今已經是全京師最危險的地方了。 我先回宮去,看看陛下和娘娘那邊。 萬達能想到的,汪直自然也想到了。 他對著眾人抱了抱拳,出了星海匯的大門,騎上錦衣衛帶來的一匹馬,快馬加鞭地往東華門方向駛去。 小邱,梅千張和阿瀾,我都交給你了。替我照看好他們。 即便萬分不愿在這個時刻與孩子分開,不過萬達始終記著他身為錦衣衛指揮僉事的職責和被陛下賦予的追兇的重任。 將阿瀾交托給邱子晉和高會后,他和楊休羨兩人大步跨出了星海匯的大門,準備翻身上馬,往國子監那邊去。 等等,等等我??! 就在此時,一個人影從星海匯的樓上匆匆往下跑來。 劉鐵齒? 劉鐵齒氣喘吁吁地跑到他們面前,深深地吸了口氣,艱難地說道,大人,請帶,帶上我。我跟你們一起去清理門戶。 這幾天萬達和楊休羨他們都混在國子監膳堂,差點把寄居在此的劉鐵齒給忘記了。見到他在這種關鍵時刻突然出現,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的表情。 李子龍,就是我師弟侯得權,他就在國子監那邊。這爆炸,十有八九就是他弄出來的。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萬達和楊休羨互視一眼。 今天一早在國子監后面民房里見到的那一幕,他們可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哪怕是邱子晉和汪直都不知道,這老頭又是如何知曉的? 想到這里,萬達警覺地后退一步。 嘿,你們在查案,我也在查案。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劉鐵齒神秘地笑了笑,相信我,你們要抓人,我也要給師門清理門戶。我這師弟,最會玩弄各種障眼法,包括利用煙霧彈制造各種幻術。今天的爆炸肯定和他逃脫不了關系。幾位大人帶上我,絕對只有好處。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 萬達是見過劉鐵齒鐵口直斷的本事的,知道這老頭雖然貌似瘋癲,實際上卻是有把子功夫。 出了門,錦衣衛的大漢們一手叉腰,一手握著佩刀,分列在酒店門口的兩側,各個腰板挺直,神情肅穆。本來酒店門口四散奔跑的人群們見到了他們如此鎮定的模樣,心里似乎也有了些主心骨,逐漸停止了驚慌的尖叫。 至于剛才街上還有幾個想要趁火打劫商鋪的二流子,現在已經被這群力士們給教訓過了。打了一頓后綁在路邊,一會兒等兵馬司的兄弟來收拾。 高會剛才騎來的馬匹已經被汪直騎走,酒樓門口還剩下兩匹,萬達翻身坐上了一中的一匹。然后彎下腰,一把將劉鐵齒給拉了上來。 哎,大人,我可不會騎馬啊。 劉鐵齒趴在馬鞍的后面,整個人橫掛萬達身后的馬背上。 萬達一拉韁繩,雙腿夾了夾馬腹,高大的馬兒一聲嘶吼,揚起四蹄,如同箭矢一般沖了出去。 你好歹等我坐正了再走啊,哎哎哎!我要掉下來啦! 劉鐵齒嚇得緊緊抱住了身下的馬鞍,欲哭無淚。 眾將士,跟上!為國效忠的機會來了。 我等誓死效忠陛下! 楊休羨一聲令下,錦衣衛們齊齊答道。 兩列隊伍跟在兩位大人的馬后,整齊地往國子監方向跑去。 越往東北角走,路邊房屋破損和失火的情況就越發嚴重。 東城兵馬司和武備的人馬正在搶救被震榻的建筑物下壓著的民眾,還有人敲鑼打鼓地趕去救火。路上都是哀嚎的傷員,尋找失散家人的百姓,還有不幸已經喪命,撲倒在路邊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