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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官的是不允許從商的,謝富貴如今在京城當駙馬,地位已經十分崇高,謝氏宗族在溪南村待著,正常來說也能受到謝富貴的庇護,之后也能吃穿不愁。 不過眼下來找族長說事的人是羅珍容,這件事就變得沒有那么簡單了。 雖然謝富貴是謝氏一族的人,但他只有一個親娘,早先迎娶的妻子也能在當駙馬之后休棄,以后會怎么樣,誰也說不準,保不準那一天謝富貴就翻臉不認人了。 族長露出了比之前更加猶豫的神態,一會兒之后,他總算松口:“也罷,我去找一找高大人,這瓷廠,要是高大人說可以,我們就辦,要是高大人說不可以,那就不辦?!?/br> 對于這樣的回答,羅珍容自然沒有什么不滿意的,這也算是她能想象到最好的答復。 離開族長家之后,羅珍容看程松遠遠站著,笑著走過去,站定之后她仔細看著程松,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怎么不問我結果怎么樣?” 程松失笑:“結果怎么樣?” “這么敷衍的嗎?”羅珍容撇嘴,長嘆一聲背著手往前走。 程松輕松跟上羅珍容的步伐,低笑道:“娘子出馬,自然不會有問題?!?/br> 就算不問,只看之前羅珍容帶著笑走出來時的模樣,就能猜到結果如何。 羅珍容也沒有要賣關子的意思,瞇著眼笑道:“族長愿意去找高大人問問,要是這事能成,我們在溪南村的地位就不單單只是跟富貴哥相關了,到時候我們在這里也能有一席之地?!?/br>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內心深處是有期盼的。 過去許多年,她一直住在謝家,哪怕莫紅梅待她就好像親生女兒,但她的內心深處依然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那種處處是外人的感覺,很難用言語來描述,卻能讓人內心煎熬。 如果這次真的能成,她就有資格提出“另起一戶”,到那時,她才算是真正在溪南村落腳。 “你是說……我們?”程松啞聲道。 他沒想到,在羅珍容對未來的計劃中,既然有自己的位置。 “當然是我們,”羅珍容轉頭看他,彎唇微笑,“至少現在,我們是夫妻啊,既然是夫妻,未來的打算中肯定會有彼此的存在?!?/br> 在這之前,羅珍容確實有猶豫不決的地方,但現在仔細想想,她跟程松之間的事其實沒必要分的那么開。 即便他們約定了要等幾年,看程松是不是能恢復記憶,這個過程中只是做有名無實的夫妻。 但在外人眼里,他們倆就是實實在在的夫妻,如果真的湊巧,程松在恢復記憶之前有妻子,或者是已經定過親,能說通的怎么都能說通,要是不能說通,也無論如何都說不清。 在羅珍容看來,僅僅只是把對方規劃在兩人的未來中,是對彼此都負責任的表現。 程松身形頎長,跟羅珍容站在一起,兩人的身高分明可見,如今對視,程松能清晰看到羅珍容眼中的認真。 這段時間對他而言也是矛盾的,有的時候他很慶幸自己失憶了,如果不是這樣,他或許見不到羅珍容,但有的時候他又遺憾自己失去了記憶,如果他還有過去的記憶,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跟眼前的人在一起。 “娘子……” “嗯?” “娘子說話這般動聽,為夫怕是這輩子都忘不掉了?!背趟奢p笑著說道,每一個字都輕輕慢慢地飄進羅珍容的心里。 羅珍容偏過頭,沒有讓程松去看自己微紅的臉。 或許他們在不合時宜的時間相遇了,但他們都在努力走向一條屬于他們的路。 這天晚上,縣令來到溪南村,徑直往謝家過來。 倒沒有人懷疑發生了什么大事,畢竟以謝家如今的情況,哪怕是縣令高大人,也不敢貿然得罪。 當然不是因為羅珍容,而是因為莫紅梅。 不過這次,縣令來找的人還真就是羅珍容。 到了謝家之后,一群人坐在謝家的客廳里,縣令主動提出了瓷廠的事,以他的想法,還是應該以穩當為主,盡量不要去做一些容易冒頭出事的事。 “如今謝氏一族在京中有駙馬撐腰,也算是飛黃騰達了,再去摻和瓷廠一事,怕是不妥?!备邇x賓沉聲道,說話的時候認真看著眼前幾人的模樣,著重還是看向莫紅梅。 莫紅梅之前大概聽羅珍容提過這事,也知道羅珍容內心的想法,這時候毫不猶豫就站到了羅珍容這邊:“我聽容容的,容容說什么就是什么?!?/br> 高儀賓聽到這話,內心苦笑,心里暗道這駙馬爺的前妻倒也不是個好惹的,可他也不敢得罪,生怕得罪了人,羅珍容帶著莫紅梅往京里去。 雖說謝富貴與公主成親之前,叫人送了和離書回來,可這流程實在是走的不全,羅珍容真要鬧起來,還真不好收場。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這駙馬爺的親娘竟然就站在羅珍容這邊,真要是往京里去鬧,不管結果如何,他這個小小縣太爺的烏紗帽,恐怕要不保。 想到這,高儀賓臉上露出笑容:“羅姑娘,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這事不太好辦啊,你也知道,這駙馬爺終究是駙馬爺,謝氏在這溪南村倒沒什么事,可萬一以后鬧起來,恐怕會影響到京里,我怕到時候駙馬爺討不到好,反而連累謝氏一族?!?/br> 說到這里,族長也偏向了這個選擇,小心看向羅珍容:“要不就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