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不可能就這樣大大咧咧無所顧忌,敞著門讓于冰看著他換衣服。 然而門要闔上的瞬間,阮眠卻又聽到了于冰的聲音,是并不急躁,很溫和的一聲,稍等一下。 阮眠手一頓,又重新拉開了門,探頭看向于冰,用眼神詢問他怎么了。 就是提醒你一下,于冰視線在阮眠胸口處掠過,就像是不好意思多看似的,又飛快轉開了,最好穿件衣領高的衣服。 阮眠一時間沒明白過來于冰的意思,吶吶應了一聲,就又關上了門。 當然了,他不會知道,門被闔上的瞬間,門外人就變了神情。 那張臉上根本沒有絲毫不好意思,所謂的溫和也蕩然無存,有的只是暗沉一片的眼底,還有攥得極緊的拳頭。 阮眠脫下浴袍,想進浴室洗個臉,不經意間抬眼,看見鏡子中映出的自己,阮眠霎時就又燒了起來。 媽的,難怪大老板說讓他穿件衣領高的衣服! 他他他,他之前都忘了,頂著這滿身草莓痕,還怎么見人! 阮眠拉開衣柜,看著自己帶來的換洗衣服,依然是件oversize大T恤,忍不住犯愁。 領口太大,根本遮不住好嗎! 阮眠的目光又轉向了衣柜另一側,那是薄硯的換洗衣服,他今天穿的是襯衣,帶的竟然也是件襯衣。 猶豫一瞬,阮眠還是取下了這件襯衣,套在了自己身上。 把紐扣一顆一顆系好,套上褲子,阮眠對著一旁的落地鏡照了照,就很不想出門 薄硯雖然看起來偏瘦,但他太高,骨架也大,因此他的衣服,還是比阮眠的大了很多。 這件襯衣是深灰色暗格的,阮眠原本見薄硯穿過,穿在薄硯身上很好看,給他本就冷淡的氣質里,更增添兩分禁欲感。 然而現在,穿在自己身上 穿在自己身上,就顯得很滑稽,肩膀很垮,袖子太長,下擺更是長得幾乎能遮住PP。 讓阮眠看起來,就像是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不過這件衣服的唯一好處,就是遮住了阮眠身上的絕大部分草莓痕,除了脖頸上還有些微星點,其他的就都看不到了。 阮眠最終還是就穿了這件襯衣,在滑稽和浪之間,選擇了前者。 床頭柜上的手機又是一聲震動,阮眠急忙摸過來看,是薄硯發來的一連串消息 酷哥的男朋友:乖寶,醒了么? 酷哥的男朋友:我們人齊了,菜和rou也都拿好了,等你過來就能直接吃了。 酷哥的男朋友:【定位】 酷哥的男朋友:要不要我去接你? 阮眠發現薄硯自從兩人一起泡溫泉之后,就好像喜歡上了叫他乖寶。 這如果是別人這么叫他,阮眠準保早就發脾氣了,可薄硯這么叫,他其實心底并不覺得抗拒亦或厭煩,只是有那么一點點羞恥。 好像情不自禁,腦海中就又會浮現出溫泉池的那場荒唐旖旎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阮眠急忙甩了甩腦袋,暗暗唾棄了自己一句,就急忙點開薄硯發來的位置信息,看了一眼。 發現燒烤的地方離房間并不遠,走路也就500米左右,阮眠正要打字回復,告訴薄硯不用來接他了,他自己過去,順便還想和他說要再帶個人一起。 可他才剛剛打下一個字,對話框中就又彈出一條新消息 酷哥的男朋友:我過來了,在房間等我。 阮眠便刪掉了打下的那個不字,轉而回復道 好,快來!正好有話跟你說! 薄硯應該是在走路,沒再回消息過來,阮眠把手機裝回口袋,穿好襪子和鞋,重新走到房間門口,打開了門。 于冰還站在門口,正背靠在墻上玩手機。 聽見門響,他就轉頭看過來,笑了一下,好了? 阮眠點了點頭,又客氣道:不好意思,讓G神等久了。 不久,于冰笑著搖了搖頭,視線微微下移,注意到阮眠身上的大襯衣,他神色微微一凝,不露聲色問,你這穿的 可他話才說了一半,不遠處就忽然傳來一聲低冷嗓音:阮眠。 對這音色早已熟悉到了潛意識里,阮眠急忙偏頭看過去,眼睛就亮了起來,他小跑兩步迎上薄硯,朝他笑道:你來得好快! 薄硯原本看到阮眠竟然穿著他的襯衣,還覺得心底又甜又軟,可視線微微一偏,就發現阮眠身邊,竟然還站著個男生。 而這男生竟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金毛! 任憑薄硯平時再理智,思路再清晰,一時間竟也猜不出,眼下阮眠和這金毛是個什么情況。 他斂了思緒,動作自然牽住了阮眠的手,同他十指相扣,走到了金毛身邊,不動聲色問:你們認識? 阮眠點了點頭,興致勃勃道:我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 他先抬起空著的那只手,點了點薄硯,坦蕩蕩道:這是薄硯,是是我的男朋友! 看著他紅著耳尖,卻還是直白和別人這樣介紹自己的模樣,薄硯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 然而下一秒,待他聽清阮眠的下一句話,薄硯唇角的弧度就僵住了。 因為阮眠又用那只手輕輕指了下于冰,簡短道:這是我的Big Boss,Glacier! 薄真Big BossGlacier硯:? 作者有話要說: 小薄,讓你一直瞞著老婆! 我今天好粗長!【叉腰】 感謝投雷和營養液! 每條評論都有看! 鞠躬,愛你們。 第68章 六十八顆奶團子 薄硯是真的少有像眼下這么震驚的時刻。 他其實猜到了這個金毛,可能對阮眠有那么些想法,雖然他還不知道,這個想法的根源是在哪里。 畢竟在今天之前,阮眠應該還從沒見過這個金毛。 不過之前感覺到的那道視線,是真的太強烈了,強烈到薄硯根本無法忽視,更何況那里面所包含的情緒,也著實算不得友好。 因此薄硯就本能般,生出了兩分警惕感。 可無論再警惕,他也實在沒想到,金毛竟然會直接找上房間來,更想不到,金毛竟然 竟然假扮成了他? 這是真的太荒謬了,荒謬到薄硯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給出什么反應。 阮眠介紹過后,于冰就朝薄硯伸出了手,準備和他握手,臉上依然掛著溫和的笑容,說出口的話卻像暗暗藏著鋒芒:你好,沒想到Mild在三次元,竟然也真的交了男朋友。 于冰其實說的每句話都是在賭。 在賭阮眠并沒有跟Glacier足夠親密,無話不談。 比如現在就是這樣,他賭的是阮眠沒告訴Glacier自己有了男朋友,但如果真的賭輸了,如果其實阮眠已經告訴過Glacier了,他也能輕飄飄用一句當時太驚訝,沒當真這類的話遮掩過去。 總歸吃虧的不是他。 而這個也字,更是用得微妙至極。 果然,薄硯垂眸看了看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卻并沒握上去,只一挑眉毛,淡淡拋出一個字,也? 阮眠也歪了歪腦袋,一臉疑惑地看向于冰,沒太懂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于冰好像并不在意薄硯沒跟他握手,他的手又在半空中頓了兩秒,就動作自然收了回去,還很好脾氣似的笑了一下,才不緊不慢解釋道:沒錯,Mild是不是沒告訴過你,在他直播間,那群水友總磕我和他的cp? 阮眠: 這為什么要告訴薄硯? 明明就是他那群水友每天玩笑瞎BB,他每次也都制止了,告訴薄硯做什么? 如果現在說這句話的人不是大老板,阮眠一定早都開口懟他了。 可他現在只能抿了抿唇,暗暗忍了下來。 薄硯長眸微瞇了瞇,他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淡聲反問了一句:所以? 沒什么所以,于冰俏皮眨了眨眼睛,又無辜一攤手,我只是隨口一提,你別往心里去,水友們也肯定都是開玩笑的,只不過是每次看我和Mild打游戲太默契,又總互相給對方喂人頭,才會那樣的。 這話里茶味實在太濃,如果溫棠在這,肯定要直接懟他,需不需要給他送個茶壺了。 可阮眠和薄硯兩個人 阮眠是個直男,薄硯 薄硯的關注點不同,他心底陡然生起一股荒唐感。 這個金毛莫不是有臆想癥? 空氣一時間都仿佛凝固住了,阮眠忍不住皺了皺眉毛。 雖然大老板說的都是實話,直播間那群水友是確實成天磕他和大老板的cp,甚至大老板從沒有一次反駁過,不但沒有反駁,還隱隱有那么兩分放任的味道。 但阮眠一直覺得,大老板只是不在意,不計較罷了。 然而現在,在明知薄硯是他男朋友的情況下,還特意把這種話說給薄硯聽,就確實有些奇怪了。 阮眠并不是敏感的人,相反,他大多時候都很木訥,可現在卻有種俗稱男人第七感的直覺,憑借他對大老板的印象,他不覺得,大老板會是這種 這種刻意在他男朋友面前,講這種話的人。 沒往心里去,薄硯低冷嗓音忽然響起,把阮眠喚回了神,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卻又暗含了一種警告意味,只不過聽起來還是輕飄飄得像炫耀,畢竟我和阮眠,無論在什么方面都很默契。 于冰: 阮眠所有揣測的思緒瞬間就亂了,他耳尖紅得很不合時宜,這樣明目張膽秀恩愛的感覺,讓他羞得說不出話,可卻又忍不住偷偷點頭,表示贊同薄硯的話。 這副模樣實在乖得要命,讓人看一眼,就很想叼住咬一口。 薄硯心情好了兩分,舌尖掠過后槽牙,沒再看于冰,而是又緊了緊牽著阮眠的手,垂眸低聲道:燒烤都快好了,我給你烤了奶油年糕,再不過去就要被韓懿吃光了。 對這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在大露臺上,兢兢業業替兄弟給兄弟媳婦兒烤年糕的韓懿,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并且收獲了溫棠一句輕嗔:我都說了,不要不吹頭發就跑上來吹風了 這邊,聽到奶油年糕四個字,阮眠眼睛頓時就亮了,不過他還記得之前和于冰的約定,急忙道:那個薄硯,我剛剛就想和你說的,我想叫上G神和我們一起去燒烤。 薄硯:? 雖然不知道之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阮眠現在確實相信,眼前這個金毛就是Glacier。 從阮眠嘴里聽到熟悉的G神兩個字,卻不是稱呼自己的,薄硯只覺得荒謬至極,同樣也不爽到了極點。 有那么一個瞬間,他是真的想沖動一回,干脆立刻就和阮眠坦白一切,把這個冒牌貨狠狠踩進泥里的,但薄硯還是堪堪繃住了一根名為理智的弦。 現在還不是坦白一切的時候。 現在坦白了,他不能保證阮眠會不會因此跑掉,再也不跟他好。 半晌,薄硯又回頭看了于冰一眼,見于冰臉上露出勝利者一般的笑容,薄硯無聲扯了扯唇,點頭道:行,一起吃。 三人一同到了大露臺,果然,上邊已經熱鬧一片了。 燒烤架上鋪滿了rou和菜,被油包裹了一層,發出噼啪響聲。 燒烤架邊還摞著兩箱啤酒,一箱已經被打開了。 溫棠,韓懿,張陶還有顧孟平四人,人手一罐啤酒,仿佛已經很熟悉了一般,正聊得開心。 韓懿最先發現了露臺門邊多出來的三個人,他正想夸張抱怨一句總算把你們盼來了,可看到金毛的瞬間,韓懿張開的嘴就閉上了。 這他媽,是個什么奇怪組合? 韓懿覷了于冰一眼,又悄悄給薄硯遞眼色:兄弟,什么情況? 薄硯心道他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情況,他回看了韓懿一眼,沒出聲,臉色冷得仿佛能掉冰碴。 其他三人在看到門口情形時候,自然也都是一愣。 無論是溫棠,還是張陶和顧孟平,他們都和阮眠很熟悉,自然知道他常戴的耳環,常穿的T恤 現在金毛這身裝扮,就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 最后還是溫棠最先打破了沉默,他嗓音清清冷冷的,語氣卻很溫柔:阮阮快來坐,給你吃奶油年糕。 有人開了頭,氣氛終于重新流動起來,張陶又好奇打量了一眼于冰,笑呵呵道:這又是哪來一個帥哥?小阮,還不快給我們介紹一下! 阮眠正要講話,于冰就先他一步開了口,他溫和的笑容溫和的嗓音,確實很能讓人心生好感:不用小阮介紹了,我自己來,我叫于冰,是小阮的游戲搭檔,不請自來,很不好意思,希望沒打擾到你們。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這次于冰只簡單說了自己是阮眠的游戲搭檔,并沒有強調是他的大老板。 可其實游戲搭檔四個字,也足夠驚得其他人跳起來了。 韓懿是在座人中唯一知道薄硯馬甲的一個,他一時之間嘴巴都張成了一個滑稽的O型,手里啤酒罐都快被他捏扁了。 溫棠同樣詫異看過來,就連顧孟平都又多看了于冰兩眼。 只有張陶一個人還沒把游戲搭檔和阮眠的大老板對上號,還傻乎乎咂嘴道:果然,帥哥都跟帥哥一起玩! 于冰就像是不好意思般,抬手摸了摸自己后腦勺,接話接得十分順溜,我沒有小阮帥,小阮又帥又酷。 突然被夸,阮眠心里還是有那么兩分小開心的,不過他一抬眼,看到薄硯繃緊的下頷角輪廓,隱隱察覺到了薄硯的情緒,只覺得他此時心情很差,便仰起頭,湊到薄硯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但但我覺得,還是你最帥,最酷! 薄硯微頓一下,面部線條終于軟化兩分。 快過來坐下吃,韓懿把手中扁掉的啤酒罐丟在一旁,又開了一罐新的,仰頭灌了兩口,才終于重新找回自己舌頭,一直站門口是要當門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