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阮眠手指一顫,打火機差一點就要從他手里滑落出去。 他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給別人點煙,薄硯垂眸,望著阮眠輕輕顫動的眼睫,一字一頓道,意味著臣服。 阮眠動作滯住了,甚至全身都開始跟著僵硬。 他沒追過人,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追人,只知道憑借一腔本能,想關心薄硯,想對薄硯好。 可好像每次關心,不是在弄巧成拙,就是在用力過猛。 所以,所以薄硯現在,是已經發現了嗎? 發現自己喜歡他了? 可明明還沒弄清薄硯的性向,還沒穿女裝給他看 阮眠腦袋亂成了一個毛線團,一片茫然間,他感覺到手里忽然一松,打火機被薄硯抽了出去,薄硯低冷的嗓音響在他耳畔,阮眠,你記好了,沒人值得你為他點煙,就是我,也不可以。 阮眠倏然回過神來,他的手快過了他的腦子,又一次從薄硯手里奪過了打火機,拇指顫動兩下才打著,之后毫不猶豫,將火苗湊到了薄硯嘴邊的煙頭上。 阮眠十八年來頭一遭,為薄硯,點燃了一支煙。 他本就比薄硯矮,此時火光映在側臉上,顯出兩分真摯又虔誠的味道。 阮眠知道自己藏不住了。 在這個動作做出來的瞬間,就再也藏不住了。 薄硯說了,給別人點煙意味著臣服,薄硯還說,沒人值得他點煙,包括薄硯自己,也不可以。 可下一秒,阮眠就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 你可以,你值得,我向你臣服。 煙被點燃,薄硯叼在嘴邊,卻一時間都忘了往里吸。 他就像是忽然化成了一尊雕塑,在火光明滅與些微煙霧繚繞中,狹長眸子直勾勾望著阮眠,一眨不眨,與阮眠對視。 空氣在這一瞬間都仿佛靜止了,每一秒鐘,更是都好像成了定格的慢鏡頭,被拉得無限長。 就這樣不知道對視了多久,也許是很久很久,又或許只是那么兩秒鐘。 阮眠先回過神來,他倉促避開視線,放棄了任何試探,鼓足了勇氣,輕聲開口:薄硯,你你是喜歡男生嗎? 出口的瞬間,阮眠才發現,自己大概是因為緊張,竟連聲線都在發顫。 薄硯沒有回答,他只是又盯著阮眠發紅的耳尖看了兩秒,之后忽然摘下嘴邊的煙在一旁熄滅,又從口袋中抽出張餐巾紙,將它仔細包好。 阮眠一時看愣了,不明白薄硯這是什么意思,可還沒等他問出口,腰側就忽然被薄硯的雙手扣住了。 薄硯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余地,就直接扣住他的腰,將他抱起來,放在了角落里的臺階上。 兩人視角騰然對調,現在,阮眠需要低下頭和薄硯講話了。 薄硯把那支煙包好收進了口袋,又摸了一支出來夾在指尖,他仰頭看著阮眠,眸色很沉,嗓音里染滿了絲絲縷縷的啞意,阮眠,再給我點次煙,好么? 阮眠隱隱感覺到了薄硯的用意。 他看著薄硯將新的一支煙叼在嘴邊,手指蜷了蜷,再次按動了打火機。 可這一次,火苗不需要再去將就煙頭。 因為煙頭,自己湊了上來。 薄硯仰著頭,極盡虔誠地,將自己唇邊的那支煙,湊到了阮眠手中的打火機邊。 終于點燃,薄硯深深吸了一口,他側頭吐出一個煙圈,之后又轉回來,不閃不避迎上阮眠的眼睛。 嗓音磨得極為低緩,就像是在對自己的神明禱告一般,低聲說出了自己隱藏許久,在這一刻終于得以見光的心事 阮眠,該我向你臣服,我喜歡你,喜歡很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老母親尖叫】 久等! 感謝投雷和營養液! 每條評論都有看! 鞠躬,愛你們。 第54章 五十四顆奶團子 聽清薄硯的話,阮眠倏然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薄硯,甚至快要忘記了呼吸。 阮眠覺得,自己活了十八年,就從沒有哪一刻,心臟跳得像這一刻這么快過。 這感覺已經不僅僅是揣了一百只兔子了,這絕對得是,得是一百只兔子在他心臟上敲大鼓! 總之就是真的很快,很快很快,超級無敵特別快! 快到要爆炸的那種! 快到阮眠忍不住緊緊抿起了唇,不敢講話,因為怕一張口,心臟就會從嘴里蹦出來。 見他像個小木頭人似的沒了反應,薄硯又吸了口煙,很輕笑了一下,之后忽然抬起手,拇指輕輕在阮眠唇角摩挲了一下,低聲問:被嚇傻了? 阮眠回過神來,他忍不住抬起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盡力平復了兩分心跳,阮眠才張了張嘴,明明聲線都還在微微打顫,卻還是強裝氣勢道:怎怎么可能,誰嚇傻了! 那模樣,真是活脫脫一只炸毛小奶貓。 可愛得要命! 薄硯骨頭里的惡劣因子,在這個瞬間,簡直是飆升到了極點。 他又忽然往前傾了一步,仰頭直勾勾望著阮眠,唇角挑了起來,阮眠,既然你沒被嚇傻,那能給我一個答案么? 阮眠此時腦袋根本不會轉,傻傻問:答案?什么答案? 薄硯是真快要繃不住笑了,他喉結滾了滾,故意嘖了一聲,小酷哥,什么時候還學會賴皮了? 賴皮這種評價,很顯然是對一個酷哥的極度侮辱。 于是阮眠眉毛立刻就豎了起來,誰誰賴皮了! 大概是太想找回自己的酷哥面子,阮眠脫口道:你又沒問我! 可阮眠殊然不知,他這句話簡直是在給自己加柴添薪。 立刻就能把自己烤熟的那種! 明白了,薄硯把煙熄滅,又抽了張餐巾紙包好收起來,才忽然斂了神色,認真道,這就問你。 說到這里,薄硯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直視進阮眠的眼睛,一字一頓問:阮眠,我喜歡你,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么? 阮眠:! 他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剛剛好不容易平復一點點的心跳,又變得更快了! 薄硯問出這句話,也并不急于要阮眠答案,他并不催阮眠,只是依然保持著仰頭的姿勢,頗有耐心地注視著他。 任阮眠平時再直男再木訥,也無法忽視薄硯的眼神中,此時此刻,蘊滿的沉沉愛意。 阮眠其實一直都覺得薄硯的眼睛好看,他的眼型偏狹長,眼尾微挑,瞳色很淺,他抬眼看你的時候,就會有種被深深吸住的感覺。 可現在這一瞬間,阮眠覺得,薄硯的眼睛尤其好看。 他淺色的眸子被身后日光映得發亮,像圈光暈,那圈光暈中,此時滿滿當當,只裝著阮眠一個人。 阮眠又一次愣起了神,他覺得自己已經要溺斃在薄硯的眼睛里。 上課鈴聲驟然響起,把阮眠驚得回了神,他張口正要說什么,薄硯就先一步打斷了他,嗓音還是很淡的,卻隱約透著兩分微不可察的失落,沒關系,現在不想回答我也沒關系,我會追你,等你給我答案。 見薄硯誤會了,阮眠頓時急了。 正好也要上課了,他想也沒想,就從臺階上往下跳。 可卻因為用力過猛,又因為這個動作本身帶有的慣性,讓他剎不出往前沖。 這一沖,就正正好好撞進了薄硯的懷里。 薄硯伸手接住他,雙臂把人穩穩攬在懷里,忍笑道:阮眠,忽然投懷送抱,是用實際行動,給我答案了么? 阮眠撞進薄硯懷抱的瞬間,其實他是本能想掙脫開的。 當然了,這個本能還是出于酷哥包袱。 這種跳臺階跳進別人懷里的事情,可實在太不酷了。 可下一秒,阮眠就被另一種想法徹底壓倒了。 薄硯不是別人,薄硯薄硯現在,是他的了。 被這個念頭傾滿腦海的瞬間,阮眠感覺眼前都像炸起了一朵朵煙花,他再沒有分毫猶豫,小腦袋埋在薄硯頸窩蹭了蹭,就鼓足了勇氣,回答道:愿愿意,我愿意! 可阮眠卻沒想到,他說出這句話,之前一直調笑他的薄硯,卻突然沒了聲音。 頓了兩秒鐘,阮眠忍不住抬起頭,想要稍微往后退一步,看一看薄硯是怎么了。 可他才輕輕動了一下,后腦勺就覆上了一只大手,薄硯泛著啞意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乖,先別看我,讓我再抱一下。 阮眠就真的乖乖不動了,原把腦袋埋回了薄硯頸窩。 不過薄硯也并沒有再抱太久,過了兩秒鐘,他就放開了阮眠,垂眸看著阮眠的眼睛,認真道:阮眠,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的念念不忘,終于有了回響。 對視的剎那,阮眠倏然驚了一下,因為他發現,薄硯的睫毛濕了。 你 可他才起了個話頭,薄硯就打斷了他,嗓音如常:走了,回去上課。 阮眠抿了抿唇,像是下定決心般,忽然伸出手,輕輕拉住了薄硯的手腕,小聲道:你其實你就是哭了,告訴我,我也不會笑話你的!喜極而泣,我懂的! 薄硯身形微微一滯。 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卻沒想到,這次竟被向來都不敏銳的阮眠發現了。 可既然發現了,薄硯索性也坦誠了,他挑起唇角,嗯了一聲,半開玩笑道:那我都喜極而泣了,你是不是也應該表示表示? 阮眠視線忍不住在吸煙臺上飛快掃了一圈,現在已經上課了,吸煙臺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還有日光,和微風。 阮眠又忍不住抬起手,輕撫上了自己的心口,之后做了個深呼吸,忽然偏頭,小雞啄米似的,飛快在薄硯側臉上,啾了一口。 這是阮眠長這么大第一次親人,雖然親的是臉,可也足夠單純小直男阮眠血液上頭了。 他又羞又臊,親了人轉身就要往外跑,根本沒注意到身后薄硯,一瞬間暗下來的眼眸。 在阮眠已經一腳踏出吸煙臺的時候,腰間卻突然多出一只大手。 薄硯竟不費絲毫力氣,就從后方把他撈了回來,之后做了件,從和阮眠重逢的第一天,就想做的事情 張口,對著阮眠紅透了的耳尖,輕輕咬了下去。 留下了一圈漂亮的齒印。 阮眠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徹底弄懵了,傻愣愣站在原地,竟一時間都不會動了。 薄硯也沒急著走,而是垂下眼眸,細細凝視自己的杰作。 半晌,他驀地闔了闔眸,強壓著的音調中,泄露了兩分不曾示人的偏執。 阮眠,給你蓋戳了,可就不準跑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跑不跑,就在你懷里了!mama準了! 今天略短短,明天一定寫到女裝!【握拳】 感謝投雷和營養液! 每條評論都有看! 鞠躬,愛你們。 第55章 五十五顆奶團子 阮眠是戴著衛衣上的帽子,回得教學樓。 至于為什么要戴帽子? 當然是為了遮住耳朵上的那圈牙??! 阮眠從來沒想到,自己會突然體會到什么叫做因禍得福。 他早上為了給薄硯獻關心,特意看了天氣預報,卻陰差陽錯看錯了,逼迫薄硯換了衛衣,自己也換了衛衣。 而這衛衣的帽子,竟然真就在下午派上了大用場! 這節課是馬原,老師正巧也姓馬,是個年輕男老師,人很風趣,平時和學生們之間也沒什么距離感。 阮眠和薄硯輕敲了兩下門,馬老師就從講臺上走了下來,他一開門,看見走進來的阮眠和薄硯,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兩個小帥哥啊,這虧了你倆都是男生,要不你們這么進來,我絕對要懷疑你們是偷跑去談戀愛去了! 大階梯教室里的一雙雙眼睛,都瞬間閃爍著熾熱光芒似的投了過來。 教室里還間或摻雜兩聲竊笑與小聲尖叫。 阮眠:! 他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他他他,他和薄硯真的有這么明顯嗎?! 前一秒確認關系,后一秒就能被老師發現?! 阮眠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不過觸手是自己衛衣布料的觸感,阮眠才輕輕松了口氣,但他還是忍不住垂下了頭。 哈哈哈哈這還真害羞上了?馬老師看著阮眠,大笑了兩聲,就把話題重新轉回了課堂上,好了好了,快找位置坐,我們接著來講 阮眠飛快偏頭看了眼薄硯,就加快腳步,走向了之前張陶和顧孟平給他們占好的座位。 他們坐的是中間組的最后一排,一排四個座位連在一起。 一坐下來,右手邊的張陶就伸出胖胖的手指,戳了戳阮眠,壓低聲音問:你倆干什么去了?我靠真的,要不是我們是室友,我知道你們是相親相愛的室友情,我都得覺得你倆是談情說愛去了! 阮眠: 這鋼筋直男到底直不直? 可阮眠也是真的好奇,于是他壓下了心中吐槽,也小聲問:為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嘖嘖嘖,張陶連聲咂嘴,又摸著自己圓圓的下巴道,不知道你倆是干什么好事去了,剛進來時候那個表情,那叫一個甜蜜蜜你曉得伐?連小薄嘴角都是往上翹的!簡直堪稱一大奇跡好嗎!更何況你倆還穿得這么像情侶衛衣,能不被懷疑么。 阮眠心道確實是干好事去了,可他現在還不能說,只能憋著。 張陶好奇心大起,又問了一遍:所以你倆到底干什么去了? 阮眠這下頓住了,他正發愁要編個什么樣的借口搪塞過去,就聽一旁薄硯忽然低聲開口:抓娃娃去了。 阮眠:? 抓娃娃?張陶愣了,我們學校什么時候還有娃娃機了? 薄硯信口胡謅:共享區有,一時沖動就去了。 啊,張陶還是傻愣愣的,那沒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