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倘若這世界上僅有男女兩種性別, 那么自己與裴玉質便是斷袖了。 就像天乾不會愿意被當作地坤一般,男子亦不會愿意屈居人下,可裴玉質這一番話卻甚是坦然。 一般而言, 天乾與地坤之間總是天乾在上,地坤在下, 不過素和熙認識一對天乾在下,地坤在上的夫夫, 如若裴玉質堅持, 他并非不可在下。 倘使從前的他聽聞自己這一想法, 定會驚駭不已, 可于現下的他而言,只要對方是裴玉質,沒什么接受不了的。 是以,他好奇地問道:玉質是否想在上? 裴玉質搖首道:朕對此并不在意, 朕與子熙皆能感受到愉悅便足夠了,何必糾結于此? 素和熙含住了裴玉質的耳垂,促狹地道:玉質怎知孤感受到愉悅了? 裴玉質余韻未散,被這樣含住耳垂,身體便一陣一陣地發軟了。 他努力地定了定神,才答道:不久前,子熙不是告訴朕早已對朕食髓知味了么?既是如此,子熙當然能感受到愉悅。 是孤問了玉質一個愚蠢的問題。素和熙松開裴玉質的耳垂,轉而堵住了裴玉質的耳孔,玉質,寐善。 裴玉質的身體更為綿軟了些,撐著神志,茫然地道:原來子熙當真在問朕問題么?朕還以為子熙是在與朕調情。 素和熙含笑道:這算是調情么? 裴玉質反問道:這不算是調情么? 陛下金口玉言,陛下認為這算是調情這便是調情。素和熙一本正經地道,臣妾不與陛下調情了,陛下且快些歇息吧。 嗯。裴玉質埋首于素和熙懷中,復又闔上了雙目。 他已許久不曾夢見師兄了,這夜卻又夢見了師兄。 師兄正在教師兄弟們練劍,師兄身側立著一女修,那女修有著一副好顏色,一顰一笑皆動人心魄,且實力不俗。 問情宗向來不收女弟子,那女修是為了追求師兄,才死皮賴臉地留在問情宗的。 他認為師兄定會對那女修動心,許再過些時日,便是師兄與那女修的結契大典了。 奇的是對所有人皆和顏悅色的師兄唯獨對那女修不假辭色。 任憑那女修如何努力,都未能將師兄化作繞指柔。 一日,那女修哭著下了山,師兄生怕那女修出事,將那女修送回了宗門。 三日后,師兄回到了問情宗,湊巧于問情宗門口遇見了他。 彼時,他已及冠了,與師兄關系爾爾。 他轉身便走,卻聞得師兄道:玉質,你認為師兄可需要道侶? 他連腳步都未停下,淡淡地道:與我何干? 而后,他聽見師兄嘆了口氣,卻毫不猶豫地走遠了。 待他夢醒,他忍不住想,倘使他當時回答師兄,師兄需要道侶,師兄是否便會與那女修結為道侶? 他掀開眼簾,望向師兄,頓覺慶幸,師兄如若有了道侶,他而今的行為便不可饒恕,幸而師兄并沒有道侶。 現下想來,他之所以那日會在問情宗門口湊巧地遇見了師兄,是因為他心生雜念,險些走火入魔,不得不暫時放棄了修煉,百無聊賴地在宗門徘徊。 而他之所以心生雜念,便是因為害怕師兄有了道侶。 他委實自私,即便他主動疏遠了師兄,他都希望自己于師兄而言,是最為特別的那一個,為此寧愿師兄孤獨終老。 一念及此,他不再多想,仰起首來,吻上了素和熙的唇瓣。 見素和熙并未轉醒,他探出舌尖來,摩挲著素和熙的唇縫,與此同時,胡亂地摸索著素和熙的眉眼。 下一瞬,他被素和熙扣住了一雙手腕子。 子熙。他喚了一聲,接著聽得素和熙道:要臣妾伺候陛下么? 他了然地道:伺候朕穿朝服么?但朕想與子熙接吻,并不想穿朝服。 素和熙見天色尚早,搖首道:并非穿朝服。 言罷,他將裴玉質的雙手舉過頭頂,然后,覆唇而下。 裴玉質闔上了雙目,羽睫微顫,吐息急促中,又被素和熙咬住了鎖骨:讓臣妾再為陛下添些新鮮的吻痕吧。 良久,素和熙牽了裴玉質的手:陛下,該當起身了。 不要起身。裴玉質賴于御榻之上,以額頭磨蹭著素和熙的腰腹,子熙再親親朕。 素和熙將裴玉質攬入懷中,于裴玉質面上、頸上落下了無數親吻,裴玉質方才滿足地坐起身來。 素和熙先是為裴玉質漱口、凈面,其后,才伺候裴玉質穿朝服。 朝服厚重,遮掩了裴玉質一身的吻痕。 一盞茶后,裴玉質坐于御座之上,面色如常,心底卻生出了隱秘的歡喜:師兄回來了,師兄答應我會陪伴于我左右,于師兄而言,我是最為特別的那一個,我還占有了師兄的童子之身。 他一面聽著朝臣的稟報,一面暗暗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心道:不知我是否已懷上師兄的骨rou了? 下得早朝后,他換下朝服,便去向嚴太后請安了。 嚴太后雖非他的生母,但他與嚴太后乃是互利互惠的關系,自然時常向嚴太后請安。 嚴皇后恨極了素和熙,連帶恨極了裴玉質,暗罵裴玉質這狐媚子好手段,用美色迷惑了素和熙,使得素和熙為其肝腦涂地,連云麓都不回了,安心地當上了皇后。 若非素和熙,裴玉質的皇位該當為裴瑾嘉所有,裴瑾嘉亦不會成了廢人。 但表面上,她并不敢開罪裴玉質,與裴玉質說著體己話,一團和氣。 辭別了嚴皇后,裴玉質才往勤政殿去了。 素和熙已在勤政殿了,正看著一冊《吳起兵法》,見得裴玉質,他放下《吳起兵法》,向裴玉質張開了雙手。 裴玉質會意,撲入了素和熙懷中。 素和熙吻著裴玉質的鬢發道:玉質去向嚴皇后請安了? 裴玉質疑惑地道:嗯,子熙是如何知曉的? 素和熙答道:玉質身上沾了些香火味,而這宮中吃齋念佛之人僅有嚴皇后。 裴玉質憐憫地道:母后是從二皇弟過世后,才開始吃齋念佛的,母后從前喜奢華,衣料子要最名貴的,吃食要最稀有的。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慶平帝為了對付嚴家,對裴瓊文、裴環容、裴瑾嘉下此狠手,嚴太后所托非人。素和熙換了話茬,慶平帝一案如何了? 并無人證、物證能證明是母后對父皇下了砒/霜,這案子大抵會成為懸案。裴玉質與素和熙四目相接,子熙認為朕是否該當對付嚴家? 玉質若要皇權穩固,便不能再坐視嚴家做大,但玉質的力量太過弱小了,不足以與嚴家抗衡。素和熙讓裴玉質背靠于他身上,繼而翻開了一冊奏折。 這奏折直言嚴家有與裴玉質年齡相當的天乾,可供裴玉質挑選。 嚴家乃是后族,現如今,皇后之位已被素和熙占據了,但只消自己能產下嚴家之子,素和熙這皇后便是位同虛設。 裴玉質看罷這奏折,回過首去,凝望著素和熙道:朕只想臨幸子熙,亦只想懷上子熙的骨rou。 素和熙肅然道:孤不會容許玉質臨幸他人,更不會容許玉質懷上他人的骨rou。 裴玉質抓了素和熙的手,放于自己的肚子上,眉眼生艷:或許朕已懷上子熙的骨rou了。 自己腺體有損,縱然裴玉質能懷上自己的骨rou,亦不會這般容易。 素和熙不言,低首啄吻著裴玉質的后頸。 裴玉質由著素和熙啄吻了一會兒自己的后頸,才制止道:朕要批閱奏折了,梓童不許引誘朕。 臣妾遵命。素和熙環住裴玉質的腰身,陪著裴玉質一道批閱奏折。 想來,嚴家已與不少朝臣通過氣了,竟足足有五本奏折提及嚴家的天乾是如何得出眾。 次日,早朝之上,裴玉質索性對一眾朝臣道:朕獨寵皇后,選妃之事勿要再提。 由于裴玉質登基的時日不久,根基不穩,當即有一老臣道:陛下,皇嗣為重。 朕與皇后成婚不足一載,不急于一時。裴玉質揚聲道,諸位愛卿,可有旁的事要奏? 諸臣皆默然不語。 罷朝吧。裴玉質下得御座,出了金鑾殿。 又兩日,一名民間的大夫被秘密請入了寢宮為素和熙看診。 不出素和熙所料,這大夫面露難色。 接下來的一月間,統共有一十五名大夫為素和熙看診,然而,俱是束手無策。 與此同時,裴玉質全無懷孕的征兆,身體狀況一如往常。 為了盡快懷上素和熙的骨rou,裴玉質日日邀請素和熙共度春宵。 可惜,又一月過去了,裴玉質仍是未能得償所愿。 作者有話要說: 祝小可愛們除夕快樂( ̄3 ̄)a 第30章 腺體有損的和親太子(二十九) 是夜, 裴玉質渾身濕漉漉地窩于素和熙懷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與素和熙說著話。 素和熙稍稍一動,便被裴玉質瞪了一眼:子熙不準出去。 玉質, 你該當歇息了。素和熙抬指勾畫著裴玉質被染上了麗色的眉眼, 歉然地道,還是順其自然吧。 可是朕裴玉質生怕傷了素和熙的心, 閉口不言。 素和熙吻了吻裴玉質的眉心:對不住。 子熙并沒有對不住朕。裴玉質伸手環住了素和熙的后頸,縱然懷不上子熙的骨rou, 朕亦不會聽從朝臣所言, 納嚴家天乾為妃, 子熙且安心吧。 素和熙頷了頷首,繼而發問道:新科進士當中是否有可造之材? 裴玉質回道:朕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識人之明,但朕認為新科前三甲皆是可造之材。 素和熙鼓勵道:玉質應當相信自己。 多謝子熙。裴玉質提醒道, 子熙,四皇妹的左臂已能提起竹箸了,且四皇妹的精神狀態不佳, 許會做出過激之事,你定要小心些。 裴瑾嘉在宮外有府邸, 但因身受重傷,便一直留于嚴皇后的永安宮養傷, 若要傷害素和熙, 定能尋到機會。 除卻早朝, 素和熙與裴玉質幾乎是同進同出, 聞言,素和熙目中生出了一股子暴戾來:裴瑾嘉如若膽敢傷玉質分毫,孤定會取了她的性命。 這素和熙半點都未考慮己身,裴玉質心生感動, 端詳著素和熙道:朕本想將她送出宮去,但嚴太后膝下僅余四皇妹一女,不舍得,朕尚且依仗于嚴家,不便拂了太后的意。四皇妹如若膽敢傷子熙,朕定不會阻止子熙取她的性命,大不了與嚴家撕破臉皮。 素和熙垂首親吻著裴玉質的眉眼道:還是盡量勿要與嚴家撕破臉皮為好,于玉質而言,嚴家尚有用處。 望四皇妹莫要做出過激之事。裴玉質闔上了雙目,雙手胡亂地抓著素和熙的發絲。 素和熙一面親吻著裴玉質的面頰,一面問道:孤能否出去了? 裴玉質搖首道:不能。 素和熙無奈地道:不難受么? 不難受。裴玉質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道,極是滿足,鼓鼓脹脹的,如同已懷上了子熙的骨rou一般。 素和熙見裴玉質的眉眼間已生出了倦色,勸道:讓孤出去可好? 裴玉質甚是勤勉,天未亮便起身準備上朝,直至亥時方才回到寢宮,一回到寢宮便引誘于他,而今已是子時,該當就寢了。 不好。裴玉質用四肢緊緊地纏住了素和熙,一派威嚴地下令道,子熙不準出去。 素和熙嘆了口氣:臣妾遵旨,陛下且快些歇息吧。 嗯。裴玉質凝視著素和熙,強調道,一整夜都不準出去。 素和熙應允道:好,一整夜都不出去。 裴玉質這才放心地闔上了雙目。 及至破曉時分,他陡然轉醒,發現素和熙并未言而無信,霎時滿心歡喜。 他又忍不住腹誹道:我未免對師兄太過食髓知味了吧? 思及此,他卻不知饜足地坐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著素和熙,并以指腹磨蹭著素和熙的唇瓣。 素和熙乍然醒了過來,借著尚且微弱的晨曦,瞧著裴玉質的眉眼,繼而抬手覆上了裴玉質的肚子。 裴玉質猝不及防,猛地顫抖了起來,不慎弄臟了素和熙的胸膛與面孔。 素和熙并不在意,舔舐著唇角,含笑道:玉質喜歡被孤撫摸肚子么? 喜歡。裴玉質取了錦帕來,將素和熙的胸膛與面孔擦拭干凈,方才坦誠地道,不知為何,無論被子熙撫摸何處,朕都很是喜歡,但眼下,朕最喜歡被子熙撫摸肚子。 素和熙怔了怔,情不自禁地問道:玉質是否心悅于孤? 心悅?裴玉質全然不懂何為心悅,滿面茫然。 顯然裴玉質僅僅是喜歡與自己親熱罷了,無關于心悅。 素和熙不再追問,配合著裴玉質的起伏。 裴玉質以雙手撐著素和熙的心口,嗚咽著道:子熙,再多給朕一些。 素和熙頷了頷首,良久,裴玉質整副身體柔若無骨地跌落于他懷中,他輕撫著裴玉質的背脊道:玉質,今日可要罷朝? 裴玉質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啟唇道:今日不必罷朝,勞煩子熙伺候朕沐浴更衣吧。 素和熙揚聲命人送水,終是出來了。 裴玉質歪于御榻之上,啞聲道:流出來了。 不一會兒,熱水便送來了。 素和熙將裴玉質抱入浴桶,利落地為其沐浴,后又為其穿上了朝服。 裴玉質雙足發軟,過了片刻,才親了親素和熙的唇瓣道:朕須得去上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