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在原來的世界, 裴玉質知曉師兄時常下山懲惡揚善,想來師兄是殺過人的, 但師兄從未向他提及過,而今聽師兄親口這么說,他怔了怔,不過并不覺得師兄做錯了,畢竟是裴瑾嘉對不起師兄在先。 子熙安然無恙便好。他又問道,子熙可從四皇妹口中問出阿兄與侄兒的尸身在何處了? 素和熙不答反問:你是否認為孤嗜血又暴虐? 裴玉質困惑地道:孤為何要認為子熙嗜血又暴虐?四皇妹利用子熙阿兄與侄兒的尸身,逼得子熙退兵十里,害得無辜百姓流離失所, 甚至是命喪黃泉,四皇妹還當眾羞辱子熙,子熙只要她的右臂,已是大發慈悲了。 素和熙忐忑地向裴玉質確認道:于你而言,孤是否較裴瑾嘉緊要許多? 裴玉質不假思索地道:于孤而言,子熙當然較四皇妹緊要許多。 他從未與裴瑾嘉相處過,對于裴瑾嘉,幾乎沒有兄妹之情。 素和熙含笑道:當真? 裴玉質鄭重其事地道:當真。 素和熙這才道:孤不止要了她的右臂,孤還廢了她的左臂,任憑太醫的醫術如何高超,都不可能使她的左臂復原。 裴瑾嘉被素和熙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廢人。 裴玉質并非悲天憫人的性子,心道:這便是裴瑾嘉作惡的報應吧? 素和熙觀察著裴玉質的神情,問道:你是否依然認為孤較裴瑾嘉緊要許多? 裴玉質正色道:孤依然認為子熙較四皇妹緊要許多。 裴瑾嘉告訴孤,阿兄與侄兒的尸身藏于阿兄的產房,待皇位塵埃落定,孤必須親自去一趟阿兄的產房,裴瑾嘉若是騙了孤素和熙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憤怒,閉口不言。 子熙定然想不到阿兄與侄兒的尸身被藏于阿兄的產房,四皇妹應當并未撒謊。裴玉質一把抱住了素和熙,子熙,你定能找到阿兄與侄兒的尸身,將他們好生安葬。 素和熙回抱了裴玉質,于裴玉質耳側道:過幾日,嚴皇后便會當眾宣布你已洗清了嫌疑,擁立你登基。孤答應了她,待你登基后,便將她封作太后。你若是認為不妥,孤可言而無信。 并無不妥,孤若要坐穩皇位,急需嚴家的助力。裴玉質埋首于素和熙心口,孤與嚴皇后可相互利用,子熙早就考慮周全了吧? 素和熙親吻著裴玉質的鬢發道:玉質,你無權無勢,要坐穩皇位很是不易,但有孤在,定會讓你高枕無憂。 那便勞煩子熙了。裴玉質下意識地闔上了雙目,良久,素和熙都未親吻他的唇瓣,反而將他推開了。 推開裴玉質后,素和熙脫下了外衫,鋪于地面上,又對裴玉質道:天色已晚,你該當歇息了。 裴玉質躺下身來,底下的外衫尚且殘留著素和熙的體溫,使得他的心臟猛地漏了一拍。 其后,他仰首望住了素和熙:子熙,你不歇息么? 孤守著你,以防嚴皇后耍什么花樣。素和熙盤足坐于裴玉質身側。 裴玉質鬼使神差地道:你親親我,你不親我,我就不歇息。 素和熙低下首去,親了親裴玉質的額角。 裴玉質指著自己的唇瓣道:親這兒。 素和熙便又親了裴玉質的唇瓣。 裴玉質抗議道:不要蜻蜓點水般的親吻,要唇舌交纏的親吻。 素和熙遲疑片刻,方才覆下了唇去。 裴玉質主動地松開了唇齒,迎接素和熙。 不知何故,他喜歡上了與素和熙接吻。 接吻間,他暗忖道:這是否便是食髓知味?我以后會喜歡上與師兄云雨吧? 一吻罷,素和熙松開了裴玉質,柔聲道:歇息吧。 嗯。裴玉質闔上了雙目,將后腦勺枕于素和熙的腿上。 素和熙本想練內功,被裴玉質這么一枕,便只能作罷了。 裴玉質并不嬌生慣養,縱然這牢房環境惡劣,他亦很快睡著了。 素和熙注視著裴玉質,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裴玉質的墨發。 他尚未想好待裴玉質登基后,他要如何做,他已要求裴玉質封他為后,但裴玉質遲早會另覓他人,他并不認為自己足夠大度,能坐視裴玉質與他人卿卿我我,為他人生兒育女,可一想到自己終有一日要離開裴玉質,他便心臟鈍痛。 倘若他并未傷了腺體該有多好,即使不能與裴玉質兩情相悅,至少能讓裴玉質懷上他的骨rou。 在他左思右想中,天色漸白。 那廂,素和熙離開后,嚴皇后立刻傳召了太醫為裴瑾嘉醫治。 裴瑾嘉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 許太醫好容易止住了血,將血窟窿包扎妥當,才去檢查裴瑾嘉的左臂。 嚴皇后顫聲問道:如何? 裴瑾嘉是她僅存的女兒,已失去了右臂,萬一再失去左臂 她恨不得以身相替,卻什么都做不得,只能干著急。 許太醫蹙眉道:十之八/九 嚴皇后打斷道:這左臂十之八/九能治好? 兇手下手太重,恕微臣醫術不濟,微臣認為四殿下這左臂十之八/九治不好。許太醫補充道,能拿得起竹箸便算是上蒼垂憐了。 嚴皇后聞言,雙目生淚,厲聲道:將太醫署所有的太醫傳來! 許太醫稟報道:今日只微臣一人在太醫署值夜。 那便去太醫家中把他們傳來。嚴皇后瞪著一旁的內侍道,還不快些去。 本來入夜后,宮門是開不得的,但慶平帝已駕崩了,當然由嚴皇后做主。 一炷香后,太醫們陸陸續續地到了。 然而,每人皆是面露難色。 嚴皇后氣極:滾!你們都滾出去! 太醫們唯恐嚴皇后改了主意,將他們拖出午門斬首示眾,眨眼間,已走得一干二凈。 廢物!無一不是廢物!嚴皇后咬牙切齒地道,都怪那死鬼引狼入室,讓心狠手辣的素和熙有了可乘之機! 她伸手撫摸著裴瑾嘉的面頰,自責地道:是母后大意了,未能保護好你。 五日后,慶平帝一案尚無定論,但已排除了裴玉質、素和熙下毒的可能。 嚴皇后公開擁立裴玉質繼承皇位,堅稱裴玉質貴為皇長子才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第23章 腺體有損的和親太子(二十二) 但因裴玉質并非天乾, 而是地坤,且生母出身不佳,又與敵國太子和了親, 反對裴玉質繼承皇位者當然不少。 先帝慶平帝本有六名天乾子女,其中之一的裴瓊文過世后, 還余下五名天乾子女。 朝臣議論紛紛,有支持嚴皇后, 擁立裴玉質者, 亦有擁立其他的天乾者。 以免自己毒殺慶平帝一事被曝光, 嚴皇后用盡了人脈, 使盡了手段, 終于力排眾議,將裴玉質推上了皇位。 三日后,六月初八,黃道吉日,裴玉質身著孝服, 祭告先祖, 待得吉日,又換上袞服, 戴上冕旒,登基稱帝,而素和熙則被封作了皇后,帝后倆人立于高處,接受眾人跪拜。 嚴皇后瞧著裴玉質,直要將一口銀牙咬碎。 然而,她表面上還須得做出一副樂見其成的模樣。 本來該當由她的瓊文或是瑾嘉繼承皇位才是。 可是瓊文被先帝害死了,瑾嘉先是被先帝廢了右臂, 后又被素和熙扯下了右臂,廢了左臂。 不若 她暗道:瑾嘉除非能治好左臂,不然,定不可能坐上皇位,不若不若由哀家親自來坐這皇位吧。 禮成后,她匆忙回了自己宮中,徑直到了裴瑾嘉床榻前。 裴瑾嘉成了廢人,精神頹喪,并未參加新帝繼位大典。 一見得嚴皇后,她便將自己整個人蒙在了錦被當中。 嚴皇后坐于床榻邊,輕拍著錦被道:瑾嘉,你要快些好起來,才有機會將裴玉質取而代之。 裴瑾嘉悶聲道:我還有機會將裴玉質取而代之么? 嚴皇后笑吟吟地道:只消你尚有命在,怎會沒有機會? 裴瑾嘉聽得此言,當即掀開錦被,探出頭來,望著嚴皇后道:母后莫不是在哄騙我吧? 母后哄騙你做什么?嚴皇后輕撫著裴瑾嘉的后背道,瑾嘉,裴玉質此番能成功登基,母后出力不少,母后能讓裴玉質登基,自然也能讓你登基,所以你必須快些好起來。裴玉質在朝中一個心腹也無,你手中有兵權,母后手中有嚴家,成事的可能性不低。 裴瑾嘉雀躍地道:母后所言有理,只要我能好起來但 她又目露頹色:但我這左臂 嚴皇后鼓勵道:許太醫不是曾言你若能好生鍛煉,同時配以名貴湯藥,要拿起竹箸不難么?許待你能拿起竹箸了,再過些時日,便能拿起寶劍了。 裴瑾嘉一掃頹色:多謝母后教誨。 那廂,裴玉質與素和熙回了白玉宮。 待寢宮翻新完畢,他們才會搬去寢宮居住。 素和熙為裴玉質取下了冕旒,放于一旁,又去解袞服。 裴玉質微微垂著雙目,抿了抿唇瓣,問道:子熙今日要與孤朕云雨么? 袞服厚重,行動不便,素和熙僅僅是想幫裴玉質換上常服而已。 聞言,他不答反問:陛下何以有此問? 裴玉質坦誠地道:朕許是對子熙食髓知味了,朕想與子熙云雨。 這裴玉質是將他當作紓解的工具了么? 當裴玉質紓解的工具似乎不錯。 素和熙這般想著,心下苦笑,朝著裴玉質搖首道:孤今日不愿與陛下云雨。 裴玉質頓覺委屈,一把將素和熙推到于地上,而后低下首去,張口含住了,一氣呵成。 素和熙全無防備,不及將裴玉質推開。 裴玉質是第二次這么做,不覺得骯臟,亦不覺得惡心。 他專注于取悅素和熙,素和熙卻不給予他丁點兒回饋。 素和熙拼命地讓自己腦中充斥著旁的事情,勿要去感受裴玉質的行為,可惜,他終究是功敗垂成了。 裴玉質又驚又喜,少時,剝去下裳,進而坐下了身去。 雨露期中,他曾這么做過,絲毫不疼,而現下卻有些疼。 素和熙抬手摩挲著裴玉質的眉眼,心疼地道:莫要再繼續了。 要。裴玉質努力地擺出了帝王的氣勢來,而今朕已登基稱帝,朕為何不可臨幸朕的皇后? 素和熙嘆息一聲:由孤來吧。 嗯。裴玉質低下/身去,伸手環住了素和熙的脖頸。 素和熙將裴玉質打橫抱起,放于床榻之上,又取了些香脂來。 裴玉質面紅耳赤地道:子熙總是這般溫柔。 孤舍不得傷害你。素和熙話鋒一轉,又問裴玉質,陛下,你在朝中一個心腹也無,可有什么打算? 裴玉質雙目生艷,眼波流轉,定了定神,才答道:朕打算開設恩科,親自提拔人才。 素和熙提議道:陛下可找重臣談一談,許能將其中一部分人收作己用。 便依子熙所言。裴玉質難耐地道,子熙,快些。 素和熙矢口拒絕:莫急,孤不想弄疼你。 朕不怕疼。裴玉質又催促道,快些。 素和熙并未出言拒絕,亦未遵從裴玉質所言,須臾,方才如裴玉質所愿。 裴玉質攀著素和熙的雙肩,繼而吻上了素和熙的唇瓣。 他若不主動些親吻素和熙,素和熙定不會親吻他。 素和熙抵抗著自己的本能,終是禁不住誘惑,與裴玉質唇齒交纏,并從裴玉質唇齒間嘗到了腥膻是屬于他自己的味道。 一吻過后,裴玉質將下頜抵于素和熙肩上,吐息全數擊打于素和熙頸間、背脊了。 待整副身體軟得一塌糊涂,他才近似于嗚咽地道:從今往后,子熙再也不用身著女裝了。 素和熙頷了頷首,又問道:陛下難受么? 不難受。裴玉質已然困倦了,子熙為何要喚朕為陛下? 素和熙不過是想慢慢地斬斷情絲罷了。 裴玉質見素和熙不答,強撐著精神,要求道:子熙還是喚朕為玉質吧,朕喜歡子熙喚朕為玉質。 素和熙不置可否。 朕命令子熙喚朕為玉質。裴玉質嗓音綿軟,不/著/一/縷,自是全無氣勢。 素和熙勉為其難地道:好吧。 裴玉質這才放任自己睡了過去。 第24章 一更腺體有損的和親太子(二十四) 素和熙端望了裴玉質許久, 鼻尖盡是蘭香。 他告訴自己不能太過自私,裴玉質乃是健全的地坤,有權與健全的天乾享受信香交融的滋味, 而非屈就于他這個殘缺的天乾,與此同時, 裴玉質亦有權選擇是否生育,而非因他之故, 被迫選擇終生無嗣, 且裴玉質已是一國之君, 待裴玉質年邁或是賓天, 須得有子嗣繼承皇位。 但他還想再自私些時候, 再獨占裴玉質些時候。 他以指尖摩挲著裴玉質濕漉漉的腺體,聲若蚊吶地道:玉質,對不住。 睡夢中的裴玉質自然不會回答他,睡夢中的裴玉質只會喚師兄。 幸而,眼下的裴玉質并未喚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