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這么近的距離,好像只要他伸出手,就能夠確認眼前是不是真的有這么個人。 是鮮活的,溫熱的,會牽動他心緒的存在。 這樣的體驗對于gin先生來說,也有些新奇。 可就算這只是一場幻覺的話,gin覺得,自己似乎也是愿意伸出手去觸碰的。 不論真假,不顧虛實,如果真的能夠有這么一個人,伸手就可以碰到的話,也是一種幸運吧? 一貫冷靜且成熟的gin先生,微涼的指尖握住了某人手腕之后,只覺得某些懸空著的地方似乎終于有了歸處。 他在那乍然間,感受到心口猛然升騰而起的火焰,這心火灼的愈加厲害,險些燒毀他速來自傲的冷靜和理智。 只是須臾,他終究是勉強壓抑住了某些在血液骨髓中叫囂著的本能。 gin先生的右手虛抬,按住了月見伊澤的肩膀,耳側盡是對方溫熱癡纏的氣息,灑在肌膚上帶來令人難以抑制的戰栗感。 gin下意識地用力扣住了眼前人的肩頭,艱難地活動了一下喉結,聲音有些干澀。 你真的 啊呀,為什么他以前不知道搭檔先生竟然是個這么拖沓的性子? 并不是很擅長撩人的月見先生思考了不到半秒鐘,他向來算是行動派的,當然,也是屬于那種極度自我且自負的類型。 以前他雖然從未對人動心,無論男人女人,或是這世間任何一人,可這不影響他現在想要撩別人的心思。 你說他渣的明明白白也好,或者就覺得他是個混蛋也無所謂,人生嘛,就這么些年月,他又不想和那位先生一樣追求永生,也不曾祈盼能夠擁有死而復生的可能性。 若是可以,他甚至不想留在這個污穢不堪的人世間,可現在不行,該下地獄的人還沒有去,他暫時不想走。 那便只剩下及時行樂了,于月見伊澤本人來講,他想要的就會去拿,至于結局如何,他并不在意。 正如現在,他想著都走到這一步了,親愛的搭檔先生卻還沒被他吃到嘴里就太可惜了。 于是,某不具名的月見先生又往前湊了湊,真的對搭檔下口了。 是真的下口了,他也是真的想嘗一口試試。 雖然還是蘇敗了。 畢竟搭檔先生可是這么個大活人呢,不可能站著不動給他吃,咬兩口就算了,吃什么的做啥夢呢? 而某不愿透露姓名的gin先生,在被自家搭檔沒臉沒皮地啃咬到側頸時,是真的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 臥槽這特喵的有點刺激了??? 刺激歸刺激,該和諧還是要和諧的。 某gin先生搭在對方肩頭的手,順從心意地扶住了他的后頸,左手似乎是不經意地按住了某人的手腕,就是有點用力過度。 gin先生沉默了一秒鐘,后退了半步。 又是一陣令人尷尬窒息的沉默。 這什么情況???這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剛啃了兩口還什么都沒做成的月見伊澤真的茫然了,特喵的不是吧,搭檔先生他其實是直的?這個反應是不是有點受刺激了? 要不算了吧。 這要真是鋼鐵直撩不動的話,他這樣子的舉動似乎的確有些過分了。 何必為難對方也為難自己? 就是有點喪氣,這種自作多情的事情還真挺難為情的,就算明個兒他就又給忘記了,這一秒的尷尬也還是真的尷尬啊。 哪怕月見伊澤一向都是臉皮厚心也黑,還是會覺得有那么一丟丟的不好意思。 gin先生卻是理智壓過本能的冷酷行動派,他的指尖穿過對方柔軟蓬松的發,不算用力,卻準確地扣住了某人的后頸。 光線很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也讓二人之間近乎彼此交纏的呼吸聲聽起來愈發明顯。 月見伊澤只聽到gin先生像是咬著牙一樣,在他羅列罪狀又實施罪行之后,說了唯一一句話。 月見伊澤,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那你最好不要哭出來。 蛤?你說誰哭? 你是不是對你自己有什么誤解? 常年對自己認知錯誤的月見伊澤卻真心地覺得,gin先生是不是也總是心里沒點數?他大魔王是會哭的人嗎! 不可能! 哭不哭的現在先不提,只是被他撩撥之后的某gin先生,用實際行動告訴了自家搭檔,這種不要命的狠撩會有什么后果。 在黑暗中越發清晰的呼吸聲漸漸靠近,似乎有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略仰著頭,感知到了溫熱的觸感落在自己唇角。 你最好也不要后悔,我的搭檔。因為我會把你禁錮起來,讓你沒有機會逃離。 后悔什么? 對此等人間情愛之事其實并沒有什么過多了解的大魔王先生,這會兒暫時沒有機會把這句話問出口。 他認認真真地感受到了,什么才叫合情合理地吃掉。 就他剛才那啥都不會,悶頭瞎啃兩口的行為,真的是太菜了! 自家搭檔這個吃法才真的是讓他刷新了認知。 當然,主要是刷新了大魔王對搭檔日常冷酷行為的認知。 以后誰再跟他說,gin為人冷酷不近人情,他就 算了,這種事他也不能說出去啊。 他總不能和人分享自己被搭檔一口一口吃掉的悲傷故事吧? 月見伊澤覺得自己還是要點兒臉的,這種事說出去太特喵的丟人了。 只是現在的大魔王同學還沒有想到那么遙遠的以后,唇邊的溫熱觸感成功地模糊了他的感知,比之前浴室里的花灑帶來的熱氣還要讓他呼吸困難。 月見伊澤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是個什么想法,他甚至懷疑自己的意識和身體分離了開來,才能在這一刻的感知如此清晰明了。 唇齒相依的那一秒,他連眼睛都忘記閉上了,就這么看著近在咫尺的搭檔先生。 窗外月色皎潔,室內卻仍舊是昏暗的不可視物。 直到gin先生的左手不再按著他的手腕,反而是沒什么力度地覆在了他的眼睛上,讓他徹底沉溺在黑暗之中。 指尖是溫熱的,拂過長發時感知到披霜帶露一般的微寒,細微的摩挲聲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 扣在他頸后的手似乎在緩慢地移動著,拂過他頸側的線條,在肌膚上帶起細密的戰栗,最終停在了領口處。 他本以為那只手沒有了動作,卻沒想到自gin先生手心蔓延而出的黑色鏈條如藤蔓一般,慢慢地纏在了他的腕骨關節上。 啊呀,這是要做什么? 沒等他繼續疑惑,親愛的搭檔先生環著他靠近,主動加深了那個帶著霜月氣息的吻。 遮天蔽日的黑色鎖鏈如同困室囚籠,虛虛地環繞在他們二人周圍,疑似是某種志怪傳說里的神明手筆,又像是鬼門之外陰影虬盤,徹底地籠罩了這一間本是最佳賞月地點的閣樓。 深沉的,看不到一絲光線的黑暗。 裂帛之音在寂靜黑暗中清晰可聞,沐浴過后帶著水汽的皮膚與微涼的空氣相接,猛地戰栗了一秒,就被一件熟悉的黑色風衣罩住了。 月見草,有花語是沐浴后的美人,你覺得這個意義怎么樣,月見?gin先生似乎有著難得的溫存意味,甚至還有閑心調戲一番主動送上門的搭檔。 怎么樣? 當然是不怎么樣! 仗著對方看不見,月見伊澤大大地翻了個白眼,真是看走眼了,本來以為是個青銅,沒想到來個比他還要sao的王者段位。 這次車翻的有點狠了,真是得不償失。 這間閣樓是某位gin先生從不讓外人靠近的地方,這里并沒有什么珍貴到無價的至寶,甚至就像鄉下很多普通人家的裝飾一樣,只是平常的居室。 自然,這樣的裝飾也就方便了某些人的某些行為。 回攏的黑暗鎖鏈一寸寸地霧化消失,躺在那里便可以看到天窗之外的皎皎明月,東京這樣的不夜之城,似乎看不到什么繁星。 啊呀,有些可惜了這么好的月夜。 一縷朦朧的意識虛浮地飄蕩在半空,似乎融到了那無邊朦朧的月色中,又好像沉浸在愈發深沉的夜色里。 他想不出自己是在做什么,也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觸不到實地,甚至分不清他現在在哪里,只覺得那奇怪的灼熱氣息在血液骨髓中奔流,攪得他大腦混沌不堪,險些忘記了自己是誰。 直到意識回籠,某人指尖動了動,捻住一縷細長的銀發。 驟然而起的熱浪他只覺得陌生,而那無法理解的感覺如水波一般,一層一層地在暗夜里蔓延開來,險些淹沒了他僅存的理智。 你月見伊澤喉結動了動,他只覺得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一樣,本該清澈的聲線染上了難以自抑的喑啞。 被他怒視的某gin先生伸出了手,按住了他舉在頭頂的雙手,前額與他相抵,墨綠色的眼眸注視著那沾染了水光后更加明亮的琥珀色。 gin先生的面孔背著光,冷峻的五官籠罩在散亂的長發中,也被暗夜模糊了表情,可他的聲音里卻罕有地帶了點兒笑意,我剛說過了,你最好別哭,也不要后悔。 月見伊澤: 琴酒你個錘子你聽到了嗎!騙子!哭你個錘子! 老子快要悔死了好嘛?。?! 你丫的剛才不是表現的一點都不暗戀老子嗎!我可真是信了你的邪! 這都是套路!都是騙人的!好氣哦! 然而再怎么氣,自己翻的車,那只好自己扛了。 更何況眼下長夜漫漫,這事兒啊,還有的商量。 次日,依舊是個天清氣朗的好光景。 晨曦微蒙的光影透過窗欞落了進來,處于安眠狀態的某人依靠著準時的生物鐘醒了過來,一伸手,就碰到了身側的溫熱。 真酒氣上頭沒抗住有點兇殘のgin先生和偽借酒裝瘋死命撩結果翻車了のbrandy先生這搭檔二人組,在晨曦微光中默然對視了一秒。 糟糕!這個開局怎么看都有點詭異 gin先生看著自家搭檔坐在那里皺著眉,一臉不爽要冒黑氣的樣子。 他卻從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里看出來顯而易見的懊惱,咳,竟然還覺得有點可愛? 就連耳后的微紅痕跡也很可愛不對,他在干什么! 算了,不能再看了。 新的一天又是全新的冷酷殺手,某gin先生神情自若地收回目光,從衣柜里翻出全新的其實還是同款的衣服換上。 在此時此刻,gin先生他還真不知道該說什么,月見伊澤也是,完全沒有提這個話茬的想法。 與他們這樣的來說,言語太單薄,許諾又太虛偽。 他們兩人相識七年有余,是最默契的搭檔,也曾相托后背生死,卻從來沒想過會在某一天變成這樣的關系。 他們對彼此有足夠的了解,也有足夠的厭惡,他們曾互相輕鄙卻也互相依靠,他們是是搭檔,而這樣的關系實則無關情愛,也無關色.欲。 在他們所見過的暗夜世界中,情愛之詞似乎過分虛薄,人與人的關系也過分脆弱,因為你不知道今日與你言笑晏晏唇齒相依的那個人,未來會不會與你刀鋒相對。 從未有過情之所至,便也無從應對。 姑且算了,未來還漫長,以后的事情就留到以后再說,說不定時間會幫他們做出選擇呢? 在這尷尬窒息的靜默沉寂中,從來不懂人類愛欲的兩人,向來只奉行及時行樂的兩人,在再一次的對視中終于詭異地同頻了腦電波。 黑の組織冷酷無情的搭檔二人組各自換了衣服下樓,就看見一樓客廳里還坐了個早被他們忘到天外的小蘿卜啊,不是,是拖油瓶小少年。 咳咳,糟了,這還真是 某些人昨夜里一時興起,就把這小少年給忘記了。 不過應該也沒什么關系吧? 月見伊澤手里拿著個帽子,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走下來,就看見自稱為禮人的小少年依舊是神情拘謹地看著他,懷里抱著昨日收起來的和服。 先生,真的很感謝您的收留!小少年眼神都不敢亂瞄的,尤其是昨天那個讓他有種死神來了一樣的銀發黑衣人就站在一邊。 禮人覺得自己站在他身邊就覺得有點窒息,總有種下一秒就可能要被一槍爆頭然后血賤當場的感覺。 只是這一次單純少年的人設表情失去了作用,他以為好接觸的人其實也是個煞星。 在禮人的目光里,昨天還很好說話甚至還愿意收留他的月見伊澤,這會兒的神情卻是頗為不耐煩。 月見伊澤只沒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伸手抓了抓頭發,你趕緊走吧,沒必要在這里裝可憐。 昨天愿意帶著他不過是覺得有趣而已,也想知道這小孩子能搞出什么有趣的事情,反正閑著無聊就找找樂子。 那么明顯的陰暗氣息,月見伊澤還不至于感覺不到,當然,也有些好奇對方是怎么把目標定在他頭上的。 月見伊澤很清楚自己這張臉從來沒有出現在黑の組織內,那么這小少年到底是怎么確定他的?或者真的只是一場巧合? 只可惜在月見伊澤的辭典里,意外從來只有人為,而非天意。 可是現在他心情不好,也懶得好奇這個意外,索性讓人滾蛋,有那個功夫他還不如去擼擼貓算了。 人類的崽子果然是麻煩得要死。 自以為污濁的內里在陽光下暴曬著,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味兒。 虛偽造作,又狂妄自大。 沒想到自己其實早被看穿的禮人少年,這次是真的漲紅了臉,水光在眼里打著轉,抱著衣服跑了出去。 你知道他有問題,還把他帶回來?gin當時是真的以為某人喝多了,不然怎么會帶著人跑到他這里來。 而在月見伊澤看來,剛好這邊不會和組織里有什么交集,他就直接過來了,他又不是真的喝多了沒頭腦,只是適逢其會罷了。 他總不能把人帶回組織去吧?那不就純粹搞事的嘛! 月見伊澤起床氣其實還挺大,再加上他根本沒睡好只是眼神冷淡淡地瞥了某gin先生一眼,漫不經心地搪塞了幾句,是啊,一看就有問題的,不然怎么那么準撞我懷里了。 真以為是上天自有安排?出門就能撞到嬌弱美人兒投懷送抱? 可醒醒吧,還真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