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只好頭鐵繼續了,不然還能怎么樣? 他要是直接轉身跑了,豈不是顯得他害怕某人? 做夢! 大魔王絕不認輸! 自認為頭鐵而且毫無畏懼的大魔王殿下,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樣熟悉,盡管他一直標榜自己沒來過這里。 算了,這種鬼話說了也沒人信。 臥室的風格一如既往地簡單干凈,除了沒有半點人氣之外,并沒有顯得臟亂。 洗凈一身酒氣的某人換了浴衣踩著木屐出了門,目標明確地拐到了某間位于走廊深處的房間。 這里是搭檔先生的私人住宅,風格倒是和烏丸集團旗下的工作風格不太一樣,當然,在外人看起來很重要的書房,也沒有上鎖。 這才是月見伊澤會直接去開書房的原因,他只是想去確定一下某些事實而已。 在這里并沒有任何與工作相關的東西,甚至于并沒有多少生活氣息,看著似乎沒人在這里住一樣。 可是眼前出現在月見伊澤面前的東西似乎又在和他說,是不一樣的,他看到的和他所知道的,都是不一樣的。 他一直都該知道的,他親愛的搭檔先生,對他和對別人是不一樣的。 第36章 月見伊澤很清楚,Gin那樣一個從骨子里都帶著冷酷的男人,絕不會是什么表面平淡內心溫柔的好好先生,他是一個殺了多少人都不會有感覺的黑衣組織成員。 他在七年半前認識Gin,七年多的搭檔時間也足以讓他對這個男人有所了解。 可是向來對人沒有心慈手軟之說的Gin,在做出某些反差明顯的舉動之后,似乎的確會給人帶來更明顯的驚詫。 盡管這種事月見伊澤一直都知道的,卻都沒有這一刻給他的震撼感來的強烈。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風格相當簡潔的書房,高大的博古架坐落在凹間那單獨的一面墻前。 在架子上,錯落有致地放著各種各樣的花盆,花盆里是一些風格各異的植物,以及那些只是他隨手帶回來的東西,一件一件的都安置在這里。 很多他自己都沒有印象的東西,卻都安靜地躺在眼前,沖擊著他關于某方面的猜測。 已經空下來的水族箱放在角落里,搖曳的水草在淡藍的水波中泛著微光,反而沒有之前照片里看到的狀況凄慘。 月見伊澤目光相當認真地打量著眼前擺滿的架子,各個植物依舊是長得相當隨便,看來是一點都沒有討好主人的想法。 啊呀,不對,好像少了一個? 猛然回憶起某些事情,月見伊澤再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應該沒記錯,那么,不在這里的話,會在哪兒呢? 整座住宅的平面圖出現在他腦海里,一樓二樓都沒有,所以會在那間閣樓嗎? 浴衣寬大的袖口拂過整潔的架子,隨著主人一起消失在這間屋子里。 噠噠地聲音從樓上傳來,腳步聲聽起來似乎很急切,站在一樓的禮人聽不太清楚,立在樓梯邊看了看,最后還是沒有上去。 那位好心人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習慣性在心中猜測的小少年忍不住抱了抱手臂,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想法,轉身準備回客房。 他本來就是非要賴上來的,還是不要招惹是非了。 還沒來及走到客房的少年面色尷尬地停在了客廳里,看著那個突然開門進來的銀發黑衣人,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很明顯,對方拿著鑰匙,大概也是主人家? Gin的眼神在這個出現在自己住宅里的陌生生物身上一掃而過,沒有半點感情波動,和看一個死物沒什么區別。 只是現在沒必要解決這么個小動物,Gin并不介意他再多活一段時間。 禮人直到Gin消失在樓梯上之后才緩過神來,小口小口地喘著氣。 就在剛剛,他真的以為自己要死掉了。 此時并不知曉搭檔先生已經出現的月見伊澤,正跪坐在頂層的閣樓里,垂頭對著一盆開得正盛的植物發呆。 月見草,其實也就是一種很普通的植物而已,葉色青翠,花色嬌嫩。 他當初純粹是因為覺得名字有意思才帶回來的,只是他自己懶得養,就和那些仙人掌什么的一起丟給了Gin。 卻沒想到,在這樣的一個靜夜幽月之下,這盆月見草就那么安靜地盛開著,冷寒的香氣癡纏著月色繚繞在他身邊。 咔,細微的聲響自門邊傳來。 月見伊澤偏頭看了一眼,搭檔先生站在門內的陰影下,好像和之前分別時沒什么區別。 如果說有什么不一樣的話,那大概就是搭檔先生似乎帶著顯而易見的低氣壓。 銀發隨著搭檔先生轉身的動作拂過門框,他伸手反鎖了門,才再次折返回來,向前走了幾步停下來,距離跪坐在天窗下的月見伊澤只有半米遠。 他左手摘下了黑色的禮帽,清亮的月色下恰好能看清他的臉。 只是月見伊澤暫時沒有時間去關注這件事。 黑色的鎖鏈從Gin的手心中浮現,輕飄飄地拖在地上,順著閣樓內的陰影逐漸蔓延開,乍一看就像是從他的影子里抽出的絲線一樣。 那虛幻的鎖鏈似乎是由能量凝聚而成,貼著地面前行,最后,不急不緩地,慢慢悠悠地,纏在了月見伊澤的手腕上。 輕薄鋒利的黑色鏈條有著冰涼的觸感,卻又輕柔的像是絲帛一般,貼在他的手腕肌膚上。 窗邊的月見伊澤背對著夜色,好似沒反應過來一樣,整個人都慢了半拍。 他先是低頭掃了一眼被縛住的手腕,又仰起頭去看Gin先生,琥珀色的眼瞳中帶著茫然的霧氣。 親愛的搭檔先生,這就是你暗戀我的方式嗎? 月見伊澤的表現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東西,眼睛里寫著好奇,他半舉著手腕湊到自己眼前,又仔細地看了看那似乎沒有一點存在感的黑色鎖鏈。 這樣的經歷對他來說有些新奇,就連反問的話也很誠懇,你綁住我的手,是想要睡我嗎? 驟然飛騰而起的黑色鎖鏈像是一張黑色的巨網,彌漫在室內的每一個角落,昭示著主人不太平靜的內心。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Gin舌尖抵住牙根,壓抑住心底某些奇怪的火焰,墨綠色的眼眸中卻堆積著深沉的暗色。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又或者只是一瞬間。 Gin聽到自己的搭檔語調輕佻又散漫地回他道:啊呀?我知道哦。 相識七年多,Gin發覺自己似乎還是不怎么了解自己的這個搭檔,就像現在,他完全沒看出來那個人眼眸之中的笑意是為何。 他只看到那個人姿態安然地跪坐在那里,表情籠在月光下看不真切,似乎是在笑,只慢悠悠地用食指抵住唇,沖他眨了眨眼。 噓~ 那你要小聲些哦,樓下可還有個小孩子呢。 第37章 月光如水一般自傾斜的天窗流淌而下,朦朧光暈如薄紗一樣,罩住了窗邊的人。 還有一叢正值花期的月見草,嫩黃色的花瓣舒展著,在夜色中帶來一縷冷香。 在gin先生過來之后,那如潮水又像是云霧一樣的黑暗蔓延而起,一寸寸地吞噬了幽涼的月色,也遮蔽了那清亮的月光。 gin看著那個依舊跪坐著卻仰起頭看自己的人,默默上前了兩步,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墨綠色的眼瞳中醞釀著無人知曉的凜冽氣壓。 你是真的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到了這種時候,gin的聲音反而平靜的聽不出一絲波瀾。 如果,月見伊澤沒有看到在他腳下游弋著的鎖鏈的話,或許還會相信他的確沒被撩撥心弦。 窗邊的月見伊澤覺著仰頭不舒服,索性挪了挪換了個姿勢,靠著墻跪坐在那里,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雙手放在身前。 要不是場合不太對,倒還真有點兒像是某不和諧的案發現場。 至于看起來疑似乖巧聽話的月見伊澤,他倒不是沒機會掙開,可為什么要掙脫呢? 那不就失去很多樂趣了嘛。 然而,就因為他表現的過度乖巧,卻讓gin先生覺得自家這個搭檔是不是在想搞什么惡趣味。 盡管gin先生很清楚自家搭檔的臉看著相當能迷惑人心,如果不是對方主動說明,任誰都會覺得這是個溫文有禮的年輕人。 可是gin從來沒想過,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竟然能夠在搭檔身上看見乖巧可愛這個畫風! 他有點受到了驚嚇 怕不是最近工作太忙失了智,要么就是被那些來搞事的人影響了腦子。 心生遲疑的gin先生,就那么站在兩步之外,定定地看著那個自帶乖巧光環的某人,有點摸不準自己是不是被搭檔給迷惑了。 真乖巧大魔王此時也很委屈,這怎么和林醬分享給他的戀愛番里寫的那個故事發展不一樣??? 現在這什么情況? 不是說好的搭檔先生他暗戀我嗎? 為什么我這么主動了,搭檔先生卻還無動于衷?那個鎖鏈動了管什么用??! 難道我搞錯了嗎?! 這個事實帶來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月見伊澤一時之間也沒想好到底要不要繼續。 可要是現在放棄,豈不是在自己拆自己的臺嗎? 這可不行! 算了,錯有錯著,撩都撩了,怎么他也得先吃到嘴里再說,大不了吃完不認賬好了,自帶渣男光環的某人瞬間就想到了開脫理由。 琴酒:呵,你想的美! 不過是瞬息的思緒運轉,月見伊澤就給自己再度做好了心理建設,真不行他就當419咯,反正又不虧什么。 看著gin這個樣子應該比他熟練一點? 某人自己忽悠自己,終于把自己忽悠瘸了,順其自然地忽略了心口隱約要浮出水面的那抹奇怪感覺。 然而,在撩人方面事實上還是新手上路的偽高速司機月見伊澤先生,表面看起來很鎮靜,非常鎮定。 實際上,他也知道自己就是在胡言亂語,強行按頭讓搭檔承認就是暗戀他。 但是他才不管這個!搭檔肯定暗戀他!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蜜汁自信可能是黑貓給的吧。 大魔王豎起食指示意了一下在他身前放的花盆,屬于青年的聲線清澈干凈,又含著點點笑意,偏生誰都能聽得出其中的那一抹意味深長。 吶,你看,親愛的搭檔先生,你對它可比對你的同事們要好得多呢? 想到那些因為各種原因而被自己清理掉的組織成員,gin先生很誠實地沒有反駁。 緊接著,gin先生就看著某搭檔挪都懶得挪一下,繼續一條一條陳述著關于他暗戀的不實消息。 第一,我帶回來給你的小盆栽,不風吹不日曬,還有人打理,過得比我都好。 好氣哦,我都沒這個待遇! 關于這點,gin先生想著之前說的話就有些心虛,低頭看著他沒說話。 第二,你把我的魚養死了,還是撐死的,重點是你還騙我說你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是不是天天守在跟前喂魚!還說沒管過!騙子! 行叭,你說得對,gin的指尖摩挲了一下,按耐住某些奇怪的想法,表示他沒有意見。 還有這盆花,是月見,你把它藏在這里,對嗎? 這鬼花竟然過得比他都舒適,可以不吹風不淋雨就美滋滋地曬太陽曬月亮,簡直太過分了! gin很完美地沒有接收到自家搭檔的腦電波,反而順著月見伊澤指的大致方向看過去,還好目標明顯,不然他還真看不到在哪。 因他[個性]釋放開來的緣故,此時室內的光線微弱的近乎沒有,他只隱約看到一個輪廓。 原來花開了啊。 聽聞月見草是沐浴在月光下盛開的花,花期很短暫,日出即敗。 姿態纖弱,香氣清幽,猶如月下美人。 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花香中的那個人卻站了起來,一步,又一步。 明明這人身上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光芒,卻好似真的能夠踩過那些深沉又灰暗的過往而來,越過眼前的漫漫黑暗,最終安靜地站到了他面前。 月見伊澤的身高也不矮,在櫻花國這邊已經算是修長,卻依舊比疑似混血的某gin先生還要略矮上一些。 此時站在gin先生面前的時候甚至需要略仰頭,才能和自己的搭檔先生對視。 某人沐浴后發梢上也帶上了一股沐浴液的清甜氣息,在看不清面目的黑暗里猛然沖擊了gin的感知。 gin只恍惚了一瞬間,左手捏著帽檐的手指用力捻了一下,卻垂下眼沒有再看對方。 可他卻沒料到,眼前這個疑似在搞某些惡趣味的自家搭檔,卻是誓要將撩人計劃進行到底的。 看到gin先生似乎沒什么動靜,月見伊澤索性直接將手抵在他胸口借力,整個人倚過去,偏首湊到他耳邊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gin,其實你心動了,對嗎? 是心動了嗎? 對于一個自小便生存在黑暗之中,見慣了鋒刃赤血的男人來說,什么才是心動呢? 是見之而萌的欣喜,還是遇之難忘的別離?又或者這都算不上,只不過是某一瞬間互相交錯的吸引? gin其實并不明白,他只知道棋逢對手的血脈噴張,也知曉默契天成的得心應手,可他還是不懂,這便是人類會有的屬于心動的情感嗎? 在這靜謐的黑暗之中,gin先生腦海里的某些思緒被攪成一團。 他只聽得到耳邊清淺卻又無法忽視的呼吸聲,胸腔內的心臟也因為那個人的靠近,跳動得愈發急躁起來。 咚咚,咚咚咚,一聲又一聲,如同戰場擂鼓,又好似深夜蟬鳴。 落在耳中,也墜到了心尖。 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心口處噴涌而出,gin先生有些迷惑地皺了皺眉,左手下意識地抬了起來,被他松開的帽子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 只是這時他也顧不上了。 他想要用手按住心臟來確認一下,他想知道這清晰到無法忽視的聲音是否屬于自己,卻碰到了某人抵在他胸口的手。 那是不同于衣料能帶來的溫熱觸感,浴衣寬大的袖口直接滑落在手肘處,gin先生在月見伊澤的手腕上摸到了自己施加給他的束縛。 輕薄的鏈條觸感并不平整,卻又像是東方的絲帛一樣溫和,貼在腕骨外側的肌膚上,如同精致的裝飾品。 柔且鋒銳,卻并非想象中的牢不可摧。 gin先生覺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