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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請坐?!?nbsp;卞教授伸頭看了一眼客廳,輕輕關上書房門。 “對不起啊,”他轉身說,“警察同志,讓你們見笑了!” “沒關系,卞教授?!?/br> “呃,我可以先問個問題嗎?” 卞教授拉過書桌前的椅子,面對客人坐下。 “您說?!?/br> “我女兒她,究竟犯了什么事?” “卞染心涉嫌雇兇殺人?!?/br> “???!”卞教授大驚,“雇兇殺人?她要殺誰?” “杜新燕,您認識這人嗎?” “不認識,” 卞教授搖頭,“沒聽過這個名字。 “您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卞染心念高二是嗎?” “唉,” 卞教授垂下頭,猶豫著說,“溫玉茹不許我說,可我不能再隱瞞了。那年我從國外回來,回到家沒見到本該在湖濱二中上高二的女兒。溫玉茹不告訴我孩子在哪里,我威脅說要報警,溫玉茹才說實話,說她把孩子送去寄宿學校,接受行為矯治去了?!?/br> “行為矯治?” “對,那所學校主打矯治戒除孩子的網癮,也能矯正一些不端正的行為,比如小偷小摸,不好好學習,對家長老師說謊……” “學校叫什么名字,地點在哪?” “學校早就被勒令停辦了,我記得是叫什么‘天道才藝學?!薄瓕?,是這個名字!地點在盤山鎮的郊外,那地方很偏遠,周圍也沒有村子,可以說人跡罕至?!?/br> “您去學??催^孩子?” “當然,我聽說孩子被送去這所學校,立即趕去看她。見面孩子哇哇大哭,我發現孩子狀態很糟糕,就把她接了回來?!?/br> “當時卞染心在那所學校呆了多久?” “十個月!” “您記得學校教職員工的名字嗎?校長是誰?” “我記得學校管事的是個女的。他們剛開始是搞女德班,后來又擴招了少量男生。我去的時候就感覺那學校不對勁,有保安把守,大門緊閉,不許孩子進出學校大門。 “我要接走孩子,有個姓方的女人兇巴巴攔住我,說我們家孩子簽了兩年合同,不可以提前帶走。我氣得打電話報警,態度堅決要起訴學校,后來經過當地派出所調解,學校才讓我帶孩子出來?!?/br> “卞染心有沒有和您說過,在那所學校經歷了些什么?” “回來后她精神狀態很差,一問她話,她就嘩啦啦流眼淚。我也責備過溫玉茹,溫玉茹也是一提這事就哭……你說這家我可怎么呆,成天看她們娘倆哭哭啼啼!” “您說要起訴那所學校,理由是什么?” “孩子身上有傷。手掌,胳膊,背脊上都有,學校體罰孩子?!?/br> “您后來起訴了嗎?” “沒有,溫玉茹死活不讓!溫玉茹說是她與學校簽的委托合同,她授權學校全權管理糾正孩子的不當行為,我如果起訴學校,就是在同她過不去,上法庭是讓她丟臉。 “經過慎重考慮,我打消了起訴的念頭。溫玉茹是孩子法定的母親,母親自己把孩子送去那所學校,與學校簽訂了委托合同,都是自愿的,告到法院勝訴的可能性也不大?!?/br> “您聯系過別的孩子家長嗎?” “早年鬧過一陣,有幾位家長本來打算聯合起訴,不過后來學校被勒令關停,校長那幫人都找不到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br> “卞染心在那所學校,有關系比較好,一直保持聯系的同學嗎?” “我去接她的時候,有個女孩是她的好朋友,瘦瘦小小的一個,好像叫真真。走的時候兩個人抱頭大哭,我們家孩子說一定會幫那女孩,要把她接出學校。 “后來家長們鬧起來,學校偷偷把孩子全都放了,教職員也都跑了,人去樓空。有一次我問我家女兒,那個叫真真的小女孩回家沒有,她點頭說‘嗯’,說明兩個人還是有聯系。具體情況我沒問,回來后孩子不怎么理我們,我對她心懷愧疚,她要做什么就隨她去了?!?/br> “當年您愛人同學校簽的合同,還在嗎?” “早就不在了。溫玉茹為了阻止我起訴學校,偷偷把合同燒了?!?/br> “您認識白勇嗎?” “白勇?” “卞染心的高中同學?!?/br> “咦,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聽過……” 門外突然咚的一聲響,好像重物落地的聲音。 卞教授急忙起身打開書房門。溫玉茹不知何時從沙發前的地板上起來,倒在了書房門外。 卞教授彎腰推了推她,一把水果刀從她手中滑落在地。 閻冬城急忙蹲下身,檢查溫玉茹的手腕。確認沒有割腕的痕跡,他號了號溫玉茹的脈搏,這才站起身。 “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小袁說。 “她沒事?!?nbsp;卞教授對小袁搖搖頭,示意他不要打電話。 “哎喲,” 躺在地上的溫玉茹哼了一聲,忽然坐起來,“我的老天爺哦,陰魂不散啊,幾十年都過去了,還不讓我老太婆安生??!這是做啥喲,好不容易過幾天好日子,警察又找上門來啦,要把我這個家拆散是不是?死老頭子你倒是說句話啊,難道是我害了你閨女嗎,你倒是跟警察說清楚啊,我可不背這個黑鍋??!” “我說了,都說了!” 卞教授敷衍地回答。 “我早就說過你女兒有問題,問題可大了!我的話你不相信,周老師的話你也不信!要不是你急匆匆把她從天道學校接回來,孩子說不定就教育好了呢?現在她犯了殺人罪,你總該相信我的話了吧,???你說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