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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胡老漢一改來時的沉默,又把去年在別墅區看到的情形回憶了一遍。 王銳和小袁仔細傾聽,老人記性非常好,兩次敘述的經過沒有太多偏差,只是補充了白勇喝瓶裝水的細節。 去北海道旅行的白勇,為什么要偷渡回來,偷偷住進范鳴遠的別墅? 從胡老漢的證詞來看,白勇似乎是自愿這樣做,假如被脅迫,他完全可以向多次出現在窗外的胡老漢求救。 況且就算門被鎖上,四面的窗戶也無法上鎖,窗外又沒有防盜欄,打開窗子輕易可以翻到外面。 根據胡老漢提供的目擊證詞,專案組排除了有人在白勇死后,把尸體運回雁鳴山掩埋的可能性。 確認白勇是在自愿或被脅迫的情況下,住進了范鳴遠空置的別墅,并且住了一周左右時間才死亡。 雁鳴山別墅就是案發的第一現場。案情前進了一大步。 第二天中午,閻冬城坐在辦公室寫報告,王銳突然興沖沖走進來。 “閻隊,昨天那位胡大爺又來了!” “胡大爺又想起了什么嗎?” 閻冬城驚喜地抬頭。 第十八章 “警察同志啊,” 胡老漢一腳踏進閻冬城辦公室,著急地說,“我昨天夜里睡不著,突然想起件事,忘了告訴你們啊……” “胡大爺,不著急,您坐下慢慢說?!?/br> 閻冬城招呼胡老漢在皮沙發上坐下,取碧螺春茶葉罐給老人泡茶。 “莫忙啦,警察同志,” 胡老漢擺手,“我剛才喝了碗牛rou湯,不喝茶啦!” “這是今年的新茶,您嘗嘗?!?nbsp;閻冬城笑著說。 閻冬城把燙手的玻璃杯放在胡老漢面前。杯中褐綠色茶葉上下翻滾,緩緩舒展,蒸騰的熱汽溢出陣陣清香。 胡老漢坐在沙發上身子前傾,雙手撐著膝蓋。 “這事對你們破案有啥用,我也搞不清楚,可我覺著應該告訴你們?!?/br> “胡大爺,請您把記起來的所有細節,全都告訴我們?!?/br> “昨天我跟你們講過,清明節那晚,我去那房子外面看,發現里面的后生不見了。昨晚我又想起來,去的路上有件事……” 胡老漢有些接不上氣。 “您慢慢說?!?/br> “那晚天黑啊,下雨……我沒蹬三輪,自己走路過去。走在快到小區門口的那條路上,下雨路滑啊,我低著頭慢慢走。冷不丁,轟隆隆開過來一輛車,從我旁邊嗚溜擦過去,險些把我帶倒摔一跤……” “汽車嗎?” “不是!”胡老漢搖頭,“是兩輪的電驢,可那動靜比汽車還響!” “大馬力摩托車?!?/br> “是摩托車吧?我瞅著不是一般的摩托車,輪子這么寬,” 胡老漢抬起雙手比劃寬度,“壓在泥路上穩穩當當,看著不像會打滑。以前我兒子也騎摩托,下雨天可不敢騎到山路上,就怕打滑摔嘍……” 王銳打開一只文件袋,翻出張照片遞給胡老漢。 “對!就是這樣的車!” 胡老漢點頭,“具體是不是這輛我不敢說,晚上路黑,沒瞅清楚啥顏色?!?/br> “騎車的人您看清楚了嗎?” “那車燈亮晃晃照過來,晃得我眼暈,啥都看不清。等他從我旁邊過去,我回頭看,騎車的是個男的,穿黑色皮革衣服,有點像你這樣的外套,” 胡老漢指著王銳穿的夾克衫,“不過他那件領子,還有這里,” 他比比衣服下擺位置,“有啥東西,亮閃亮閃的……” 王銳詢問地望向閻冬城,閻冬城點頭。 王銳從文件袋中取出一疊照片。 “胡大爺,騎摩托車的是這個人嗎?” 他一張張攤開照片。 “啊喲,” 胡老漢把一張正面照舉在眼前,皺著眉搖頭,“我說不好,可不敢亂說……” “你再看這幾張,騎摩托車的人?!?/br> “這張看著蠻像,身形差不多?!?/br> 胡老漢拿起一張側后位置拍的摩托騎手照。 “胡大爺,您記得清楚,是去年清明節那晚,您在小區外面的路上遇到摩托車?” 閻冬城再次確認。 “是,這我能確定!那兩天在家預備清明節,我心里老惦記那屋里的后生,尋思著下次索性上去敲門,問他需不需要蔬菜啥的,我給他帶過去,那小區附近也買不到啥東西。 等清明節那天祭祖掃墓都做完,晚上我趕緊上去瞅,人就不在了!昨晚我一直尋思這事,心里那個悔啊……” “您記得具體時間嗎,那晚您幾點到達的小區?” “吃完晚飯以后,等我兒子媳婦回房看電視去嘍,我才偷著跑出去。要不然他們不讓我晚上出去。 村里人吃飯早,六點多吃晚飯,我估摸著八點出門,下雨走得慢,走半個小時,說啥也到小區門口了?!?/br> 八點半左右,胡老漢在通往別墅區的路上,遇見騎摩托車的人。 清明節那晚,老柳兩條褲腿帶著紅泥污跡,去醫院看望母親。 徐老太說兒子給她送去福寶齋的雞湯餛飩,病房熄燈了,母子倆到樓下住院部大廳坐了一會兒。 病房十點熄燈。 老柳八點半左右離開雀鳴山別墅,在別墅門口的路上遇見胡老漢。 摩托車速較快,一小時之內即可回到市中心。順路買了雞湯餛飩,到醫院停好車,上樓到達住院部病房,剛好十點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