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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比钽y應了一聲,將手機放下,起身去衛生間洗漱,回來后,手機已經因為長時間的放置而黑屏了。 阮銀用還帶著濕氣的手揉揉眼睛,將手機放在枕邊,掀起被子,側身蜷縮起來。 外面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下起了雨,冰涼的雨絲拍打在窗戶上,和室內溫暖的空氣相遇,狹小的玻璃窗上氤氳出曖昧的霧氣。 雷聲漸漸止住,只有偶然的幾聲,從極高的云層中透出,發出低沉的轟鳴。 躺在床上,阮銀很快醞釀出困意,房間內很安靜,只有窸窣的呼吸聲響起。 在一片混沌中,她隱約想到,在以前,遇到雷雨天氣時,她都要一個人躲在被子里,等到外面的雷聲止住,才能沉沉睡去。 隨后,感覺身體變得很輕,但是意識卻不斷地向下墜。 墜著墜著,陷入一團柔軟的夢鄉里。 --- 凌琛深邃的雙目看向落地窗外。 外面是無盡深沉的黑夜,雨絲綿密又冰冷,將閃耀的霓虹燈暈染成大片無意義的色塊。 放在耳邊的電話還在通話中,電話里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等到安靜下來,只剩一道似有若無的呼吸聲。 凌琛垂下眼睫,一動不動地用耳朵捕捉那道細微的聲音。 漸漸的,阮銀的呼吸聲變得沉重而綿長。 她睡著了。 “晚安?!?/br> 凌琛輕聲說道。 --- 第二天一大早,阮銀從睡夢中醒來。 窗外傳來清脆的鳥鳴聲,金色的陽光普照大地,將整個窗戶照的金燦燦的。 阮銀昨天難得睡了個好覺,此刻背著琴,走在外面的街道上,都感覺神清氣爽。 昨天的一場雷雨天氣,仿佛將一整個春天帶來,清風拂面,柳樹早早地抽了芽,垂下的柳條已經將整個枝頭染綠。 自從阮銀凍手之后,她已經兩天沒有碰過小提琴。 現在天氣回暖,阮銀終于坐不住,拿出名片聯系了在公園碰到的老爺爺柳清儀。 走到音樂廳門的門外,阮銀背著琴包在門口走來走去,徘徊著不敢上前。 她一個外來人員,該用什么樣的名義走出去。 阮銀深深地憂慮,萬一她一進門就被里面的人趕出來怎么辦?大庭廣眾之下,豈不是很沒面子。 “丫頭?!?/br> 熟悉的聲音響起,是老爺爺。 阮銀驀然抬頭,就看到頭發花白的柳清儀站在臺階上面對她招手,“怎么到了也不進來?!?/br> 在看到老爺爺的一瞬間,阮銀躁動不安的心仿佛找到歸宿,心中安定。 “爺爺?!比钽y甜甜地叫人,跳上臺階,在柳清儀面前站定。 柳清儀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西裝,頭發整齊的梳成三七分的模樣,精神奕爍,看上去比之前穿便裝的時候精神許多。 “走,我們進去?!绷鍍x帶著阮銀往音樂廳走去。 他們穿過黑暗的演奏廳和走廊,直接進了后臺的琴房。 房間四壁都是黑色的吸音棉,房間中央的探照燈打在放樂譜的架子上,旁邊放樂譜的書架分類齊全又規律。 阮銀在上面看到了所有她彈奏過的小提琴練習曲。 如果有這些樂譜的話,阮銀就可以學習新的曲目,而不是在湖邊日復一日地彈奏她曾經就爛熟于心的曲子。 等阮銀看清楚房間內的擺設,眼中的欣喜幾乎變成實質,像是一個終于吃到糖的小孩子,終于脫去之前沉穩的外殼,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老爺爺,不可置信地再次重復問道:“這個房間真的給我用嗎?” “對?!绷鍍x笑著點點頭,解釋道,“和其他人一起練,怕你不舒服?!?/br> “謝謝您?!?/br> 一個大大的鞠躬,阮銀扎在腦后的馬尾甩到頭頂,隨著直起腰,又甩回腦后。 “不用那么客氣?!绷鍍x擺擺手,“你在這里適應一下,彈一曲試試,我另一邊還有點事要處理?!?/br> 他背著手向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囑咐道,“你回去的時候,把門鎖上就行?!?/br> “好的,您慢走?!?/br> --- 柳清儀離開練琴室之前,回頭看了一眼。 阮銀正從琴譜中抽出一本,放在樂譜架上,打開琴包準備演奏。 看起來是十分興沖沖且喜愛的樣子。 柳清儀肯定地點點頭,背著手向走廊深處走去,直到兩個轉角后,確保阮銀不會聽到聲音,他才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你好?!?/br> 接電話的,是一個年輕男人。 早上六點半,在大部分人都沒有起床的時間,那個人的聲音卻冷冽而正經,音調不高不低恰到好處,儼然是一位冷靜自持的商業人士。 “喂,是我?!绷鍍x對著電話那邊說道,“小丫頭的手好的差不多,今天練琴來了音樂廳,你就不用cao心了?!?/br> “好?!甭牭绞钦l,那男人的語氣變得尊敬,卻依然疏離,“勞您費心?!?/br> “不勞煩?!?/br> 掛斷電話,柳清儀背著手往外走,一邊想著。 像小丫頭這樣有天賦還勤奮的,有多少來多少,他一點都不怕費心。 柳清儀眼前浮現出阮銀燦爛的笑。 他笑著搖搖頭,嘆息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