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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鞭甩出的裂空聲令人心驚膽寒,刀兵光影相接之間,商沐風一個不通武藝之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 他只覺得渾身上下不同的地方不斷被人拉扯著,幾乎是稀里糊涂之間,等他反應過來,他們竟然已跑出了那群山匪的包圍圈! “愣著干什么!跑??!”淳于婉一掌推在這傻乎乎的書生模樣的人身上,回頭一鞭甩出去,又轉身,拉著那人就往密林深處跑去。 * 太陽升上半空,林中不再像之前那般泛著潮濕的涼意。 燕遠和林悠勒馬在一處山間小路停下,按照他們所掌握的地點,那近來甚囂塵上的東郊倉庫就在這條石子鋪成的小路的盡頭。 依山傍水而建,隱藏在深林之中,是個并不容易被發現的所在。 燕遠牽著林悠的袖子,領著她沿那條石子路步入山林。 淙淙的溪流在樹蔭之中穿行,似乎將這一片天然地圍了起來,小溪不寬,但水很清澈,倘若不是知道這里修建了一個胡狄人的倉庫,只怕還要以為此處是個看風景的好地方。 沿著小路走了兩盞茶的功夫,便瞧見前方蔥蘢大樹掩著一個木制的門扉。 燕遠站在門外聽了片刻,確定內里無人,這才推開門帶著林悠走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胡狄人被刑部抓了許多,進門的這個院子空無一人,連那顯而易見的倉庫入口都無人把守沒有遮攔。 依山而建的這整個庫房,瞧著更像是一個被隱藏起來的密室,石門扣合,門前的臺階上,顯見是一個圓形的機關。 “這里怎么一個人都沒有?”林悠微微皺眉。 她以為就算胡狄人被抓了,這個可能牽涉到慢香蘿的倉庫也會層層把守,至少對方會和大乾的官員拼個魚死網破再說,可萬沒有想到,他們進來得如此容易,幾乎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 燕遠盯著那個圓形的機關看了一會,抬手從腰間將那柄木劍取了下來。 “拿著?!?/br> 林悠微怔:“這是……” “這個地方不太對,就像是在等著我們來一樣。你拿好這個,雖不如真劍鋒利,但比真劍輕很多,倘若有意外,只管隨意去刺,對著人的脖子,還是有些威脅的?!?/br> 林悠從燕遠手中將那木劍接過來:“你是說,有人專門引我們來?” “不是‘我們’,是‘我’。他們未必預料到你會從宮里出來?!?/br> “可你是為了幫我才來這里……”林悠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反應了過來,“是有人故意把慢香蘿和這個地方聯系起來的!從慢香蘿在王太醫那的消息被傳出去后,他們就在故意布局!” 燕遠點頭:“是啊,我們一心查線索,反倒忽略了這個刑部的要案才剛被翻出來,還沒什么結果呢?!?/br> “那我們不進去了,我們現在就走?!绷钟萍绷?,伸手拽住他的衣裳,明知是個陷阱,就不該再去冒險,哪怕耽擱幾日再查,她也萬不想燕遠出什么意外。 可燕遠卻是難得地嚴肅:“悠兒,也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br> “什么……” “對方是沖我而來,為的也許不只是宮里發現的慢香蘿,還有四年前,望月關那一役?!?/br> 林悠只覺森然涼意從皮膚沁入骨髓,望月關燕家險些全部折進去,即便如此,那些人也不放燕遠一條生路嗎? 所以前世燕遠帶兵遠去代州,當真是因為與胡狄交戰,戰死沙場的嗎? “我既然來了,對方就不會讓我這么輕易回去,我們來這里容易,出去卻未必?!?/br> 燕遠抬頭,環視這整個院子一圈:“我終究不該心軟,帶著你來?!?/br> 他不怕死,在知道對方沖著他來之后,甚至更加無畏地想要進去看看會否能找到望月關一役的真相。 但他怕悠兒受傷,更怕因為自己連累她。 而這時候,卻是有一只溫熱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 “燕遠?!绷钟频穆曇粼谶@靜謐的院落之中顯得如輕風般溫和。 燕遠轉過視線望向她。 她披著斗篷,清瘦的身子小小的幾乎都藏在墨色的斗篷之中,可目光卻格外明凈。 “我曾經錯失過,所以哪怕知道危險,我也來了,無論這cao控一切的幕后之人到底是為了你還是為了我,我們都一起去面對。我陪著你?!?/br> 她執著他的手,覆著他的手按在那圓形的機關之上,她分明是嬌養宮中的小公主,此時卻好像有著格外激蕩人心的力量。 燕遠只覺掌心發熱,隨著她的動作,竟轉動機關。 面前的石門發出隆隆聲響,只是在這山林之中,卻是微不足道。 他們并肩而立,看著面前的石門轟然打開,里頭燈火光明,竟是一條甚至鋪了軟毯的密道。 修建之人顯然用了十足的心思,在這密道兩側甚至雕刻著奇異的花紋。 燕遠在代州時見過,林悠卻是前世見過,那是胡狄人慣用的圖案,似乎代表著對勝利的期望。 兩人相視一眼,這一次,燕遠沒有猶豫,緊緊拉住她的手,兩人一道,走入密道之中。 這條密道算不得多寬,可同一般密道相比,倒也不算窄,剛巧可容納兩人并排前行。 密道兩邊的石壁上燃著燈火,很顯然,不久之前還有人來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