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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歷想想,大概明白了這意思,于是便道:“兒子這就遣人同娘娘說?!?/br> * 景儷宮里,羅貴妃正坐在小搖籃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哄著三皇子林諾。 立陽公主林思憤憤不平地擱下筆,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終于抄完了,這紀欣犯的事,父皇因何也把我罰了?” 昨日夜里便是王德興公公親自送來了筆墨,說是父皇罰她抄三字經,那三字經都是多少年前開蒙時候學的東西,平白罰她做什么?可林思敢怒不敢言,還是抄了好些天,終于把那十遍抄完了。 羅秋荷冷笑了一聲:“圣上這是提點你呢,瞧你整日里瞎出頭。那紀欣的事何其危險?你偏要自作聰明,我攔都攔不住?!?/br> 林思撅撅嘴:“母妃,這事都過去了,那紀欣沒有大用,把自己害到了帝陵,況且我這不是也沒有大事嘛?!?/br> 羅秋荷瞪了她一眼:“這一次是僥幸逃過了,下次呢?你若還這樣不過腦子做事,本宮都救不回來你?!?/br> 林思卻是不信:“母妃如今身邊有了三皇弟,又是貴妃,在這宮中誰能奈何?我有母妃在,自然不怕?!?/br> 羅秋荷打斷她的話:“你瞧瞧你說的什么?殊不知多少人這會盯著景儷宮呢,你日后也收斂些,平白不要去招惹樂陽?!?/br> “她?她一個沒人管的孩子,母妃還怕她不成?!?/br> 羅秋荷神情嚴肅了些:“我總覺得這樂陽有些不一樣了……” 林思卻不以為意,她可聽說了,這次胡狄人來的,是胡狄的王子呢,和親的消息傳得滿城都是,這顯然是那胡狄人在造勢,到時林悠嫁去胡狄,才是真真的眼不見心不煩。 “母妃,那胡狄人不是要來了嗎?聽聞他們想要和親,女兒瞧著,樂陽meimei又是公主,又漂亮,又知禮,最是合適不過了,母妃不若在父皇面前提一提……” “林思!”羅秋荷一生氣,干脆叫了林思的名字。 林思嚇了一跳,后面的話像是噎在了嗓子里:“母妃……” “你怎么就不長長記性!”羅秋荷一根手指戳在林思腦門上,“圣上瞧著不管林悠,可這次呢?圣上可曾冤枉了她?不僅沒有冤枉,連關押都是在奉賢殿里,你還看不出來嗎?圣上即便沒有多寵愛她,可也是拿她當正經女兒的?!?/br> “那,那又如何……” “還如何?本宮雖為貴妃,可并非林悠生母,本宮要是說出這話來,圣上那里不僅成不了,還要給自己攬上個善妒的名聲。你怎么就那么蠢呢?” 林思委屈地撇撇嘴:“那母妃可有好辦法嗎?闔宮里就兩個公主,母妃總不會是想讓兒臣去和親吧?兒臣才不要去北邊蠻夷人的地方呢!” 也不知是不是母女二人爭論的聲音太大,吵醒了原本睡著的三皇子。 搖籃里的林諾,突然“張牙舞爪”地哭了起來。 羅秋荷正心煩著,極為嫌棄地看了一眼那個哭得不停的孩子,轉而朝外面道:“奶娘呢,快瞧瞧小皇子怎么了?” 一直照顧林諾的奶娘戰戰兢兢地進來,將哭鬧的小孩子抱走了,羅秋荷這才覺得耳根子清靜了不少,能好好想事情了。 她于是便才接著同林思道:“這歷來和親,大多都是擇宗室女,不過胡狄王子親自前來也是少見,不知若挑選臣子家中的女兒封為公主他會不會同意。瞧你舅舅的意思,那些胡狄人大抵是端陽前后來,若是正與端陽節趕在一處,倒是有了由頭,能與圣上提及兩句?!?/br> “母妃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羅秋荷可不想這么早就與這個咋咋呼呼的女兒說,便道:“你莫管這些,這幾日你只管給我安心些,不要去人面前丟人現眼,若真是圣上下旨命你和親,我也救不了你!” “哦?!绷炙疾磺椴辉傅貞?,只是在她心里,不愿坐以待斃的計劃也漸漸顯露出一個苗頭來。 * 沒過幾天,宮城里便又傳出了要在京城舉辦端陽宴的消息。 端陽節在大乾也是個極重要的節日,往年在京城的鏡湖上,都要有賽龍舟的活動,往前幾年,甚至有帝王親臨的盛況。 不過今年的端陽節卻特殊,胡狄使臣入京的時候差不多定下了,正在端陽節的前一日,五月初四,禮部派人到城門迎接,圣上在宮中設一個小型晚宴接待,五月初五便招待胡狄的使臣一起往鏡湖上,一面慶端陽,顯示大乾待客之道,一面商談此次和談的細節。 林悠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定寧宮的寢宮里繡完小荷包的最后一針。 青溪和眠柳一唱一和地說了這事,像是外頭說書先生似的,聽得她直笑。 “殿下,這胡狄王子說是要和親,還不知道到時候怎么選呢,現在派誰去和親一點消息都沒有,咱們可怎么準備呀?”青溪說完了近來的消息,擔心地問道。 林悠將線剪了,滿意地看著這個繡了柳葉并一雙燕子的荷包,然后小心翼翼地將燕遠那柄小劍拿出來,用綢帕子包了,裝進了荷包里。 “準備什么?這么大的事自然要父皇來決定,我們做好自己的事便好。那胡狄人畢竟是異族,其背后不定有什么狼子野心,上回既已托天風營的池印將軍之名說過這事,想必父皇比我們清楚?!?/br> 青溪瞧著林悠將荷包放好了,便問:“殿下日后要帶著這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