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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盛坐著沒動,“你替我吹?!?/br> 冷盛這樣的反應倒是讓應染覺得有些好笑,冷盛現在都長得這么大塊頭了,磕碰成這樣連眉頭都不見皺一下,現在倒是對他撒起嬌來了。 不過應染沒說什么,去衛生間拿了吹風機。 冷盛的頭發是純粹的黑色,發質有些硬,手感卻不錯。 應染一點一點替他將頭發吹干,而后讓冷盛在床上趴下,去冰箱里取了冰袋出來,用毛巾裹著放在了他的傷處。 應染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旁邊,不時的替他挪動一下冰袋,避免長時間冰敷造成凍傷。 冷盛靜靜的趴著,頭發遮住了他半張臉,看著倒是額外的溫馴。 “今天謝謝你?!睉菊f道。 已經過去大半天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跟冷盛道謝。 冷盛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只應了一聲。 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有應染偶爾動作發出輕微衣料摩擦的聲響。 “你為什么不跟我說些什么?”冷盛問道。 冷盛的這話既像是在表達訴求,又像是在埋怨,他神情雖然看不出什么,但是說這句話的語調卻比他平時說話的速度要慢一些,莫名就帶著一股子黏黏糊糊的感覺。 應染笑著問:“你想聽我說什么?” “什么都行,你跟別人說的那些,你都沒跟我說過?!?/br> 應染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冷盛嘴里的別人八成是指今天那個小姑娘,說起來也是好笑,明明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一頓飯,冷盛偏生弄出了這么一個人,而現在卻又自己不高興。 五年前都沒見他這樣,應染總覺得現在的冷盛有的時候比五年前還孩子氣了。 不過應染向來是吃軟不吃硬,面對這樣的冷盛,他的態度根本硬不起來,加上冷盛的這一身傷,他現在心里已經是軟成了一灘水,這讓他下意識的就想哄著冷盛來。 聽冷盛這么說,他笑著說道:“我也沒跟她說什么,就是跟她講一些國外的趣事罷了,你想聽的話我也給你講講?!?/br> 冷盛枕著一只胳膊,看著應染,等他說。 應染一邊笑著給他講,一邊不時替他挪動著冰塊。 一般冰敷差不多二三十分鐘就行,見到冰塊都已經化的差不多了,他便將冰袋取了下來,同時停下不再多說了。 冷盛不免有些失望,兩個人重逢之后這還是應染第一次跟他說這么多話,也是第一次待他這么溫柔,他很眷戀,甚至希望這樣的時間能夠再長些。 應染替冷盛噴好了藥,同時囑咐道:“明天再敷的話就不要冰敷了,明天換成熱敷,藥也記得繼續用?!?/br> “明天你替我熱敷?”冷盛問道。 “你可以讓家庭醫生幫忙?!?/br> 冷氏家大業大,應染認識冷盛的時候就見過他的家庭醫生,是個沉穩可靠的人,再說了就算不用家庭醫生也總有旁人的,冷盛的身邊終歸是不缺人的。 “要不你來,要不就這樣?!?/br> 應染輕嘆了口氣,“那你有時間的時候給我打電話?!?/br> 冷盛身上的傷是為了他而受的,他不可能真的不管,而且冷盛這人向來是說到做到,他也不希望冷盛接下來的幾天硬抗。 冷盛聽到應染這么說總算是滿意了些。 應染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快十點半了,他從早晨九點多踏入冷盛家門開始到現在,這一天可真是過得不要太充實。 “那你早點休息,我就先回去了?!睉菊f道。 冷盛跟著起身,“我送你?!?/br> 應染笑了,“我現在開車技術沒以前那么差了,再繼續這樣我送你你送我的,我看今天晚上咱們是都別睡了?!?/br> “那我叫我司機送你?!?/br> 冷盛這句話一出口才反應過來不對。 應染明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笑問:“他不是請假了?” 冷盛很少說謊,平時也不屑于說謊,被應染當面戳破也沒辯解,只是沉默了下來。 應染沒再多說什么,只是笑了笑。 冷盛拿過睡衣披在身上,而后道:“我送你到門口?!?/br> 從冷盛的臥室到門口一共也沒幾步路,這其實沒什么可送的,不過應染聽言也沒說什么,兩個人一起走到了門口。 應染在門口換好鞋,剛要擰把手開門的時候,就聽到冷盛在他身后問:“這幾年,你有跟其他人在一起么?” 這句話在冷盛的心里不知道已經縈繞了多少次,而這次他終于問了出來。 應染沒有轉過身,他只靜默了片刻,而后換上了戲謔的語氣問道:“這種事還用問么?我說沒有,你信么?” “那他們……比我好么?” 應染只覺得心里像是驟然間被鑿開了一個口子,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笑著說了句:“你知道我眼光不差的?!?/br> 說完這句話之后應染就逃似的離開了冷盛的家。 應染一路走出門,而后鎮定的上車,啟動車輛,直到將車開離別墅區,在路上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后,他才緩緩停了下來,將頭靠在方向盤上,許久都沒有動。 沒有,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人比他還好呢? 應染足足靠了好一會兒,而后才重新坐起來,再次啟動車輛,不過這次他開往的卻不是回家的方向。 冷盛在應染離開之后看著那扇門,就那樣足足站了好一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