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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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止川覺得還是讓楚淵以為這個參破星辰的人是自己比較好。 不然哪一日他們觀星閣缺人了,把主意打到西淮身上豈不是大大的不好? 思及此,銀止川簡直恨不得趕緊再在楚淵面前親西淮一口,或者再拖回去睡一回,玷污玷污他,讓楚淵永遠也打消讓西淮成為觀星術士的想法。 我對貴閣的星辰宿命不太感興趣。 銀止川彬彬有禮道:我已經十分污穢了,不配侍奉星辰的神明們。 楚淵微微低笑起來:哦,這樣啊。 他扭頭朝臥房外的庭院看去,也渾不在意的樣子。 庭院里有一顆高大參天的古樹,傘狀的枝丫擋住了陽光,將陰影灑落在地上。 那里有一個帶著銀面具的少年,抱著只火紅活躍的小狐貍。 小狐貍一直在很頑皮地想同他玩,咬少年的面具與衣領。但是少年十分耐心,只摟著小狐貍脖頸,一下下梳著那厚實的皮毛。 我也曾聽人說起過類似的想法。 楚淵無聲地望了會兒,低聲說:但是他說,戰場的源動力是人心的欲望,所以人心不滅,戰爭永不止歇。神創造出這個世界就是要將它當做一個斗羅場,押著每一個人上去受刑。 作者有話要說: 銀止川:我那時候是個農夫,皮膚也黑,穿著很破的衣服。手指上都是繭子,摸你得糙得你皮膚疼。你不肯同我困覺,說不定還嫌棄我我種四十年桑麻才能存夠錢來找你,你就讓我趴在床邊的地上睡覺(被自己辛酸到,說不下去了。 西淮心想:你戲害挺多的。 第90章 客青衫 39 你平日里怎么總是很少說話? 回去的路上,銀止川問西淮:明明你有許多想法,說出來可以叫朝堂上那些老頭子驚掉大牙,但是從來不顯露分毫。 就好像你看著一個人坐在那里,安安靜靜的,以為他平平無奇,除了一張臉讓人在經過的時候想多看兩眼,其余的也沒什么過人的地方。 但沒想到他其實心中有一方別樣的天地:世間萬物、星辰軌跡、時光洪流,萬千經綸都收于一心。 看似的風平浪靜下,實則是風起浪涌,驚濤拍岸。 沒什么好說的。 西淮淡淡瞥了他一眼,問:說出來做什么?賣弄所學,享受旁人驚羨的目光嗎? 銀止川一頓,認真想了想,然后失笑道:這也有道理。 不過我見朝堂上那些酸不溜秋的文臣,總是時常要掉一掉書袋,說一兩句別人聽不懂的晦澀之語,然后再搖頭嘆氣一番,感嘆旁人粗魯無禮,世風日下。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襯托出自己的才華出眾。 要靠列舉自己看過的典籍書本來證明學識,本就是讀書人的悲哀。 西淮淡聲道:你瞧過的每一本書,記過的每一句字句,都早已融入了你的言行中,與你這個人合為一體。你說過的每一句話中都有你讀過的書本的影子。若還需要讓別人從列舉的書單中明白你是看過這些書的,不是很可笑嗎? 銀止川一怔。 西淮 他失笑道:你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我越來越覺得你有趣了如果把你帶到朝堂上,和那些老古板說話,指不定要把他們當場氣昏過去。 我不喜歡傳統意義上的讀書人。 西淮卻略微蹙眉,輕聲道:以前我父親想過當一名教書先生,在小鎮上開一家書館。但是那個鎮上有另一個老先生也做教書先生,滿口的之乎者也。 那名老先生記過許多古文,張口即是生僻的詞句。 這些句子原本也沒有那么生僻,叫人大概理解理解意思還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卻是那位老先生時常喜歡亂用典故和詩詞,故意將很簡單的句子寫得佶屈聱口,晦澀難懂。借此來賣弄自己的淵源學識。 西淮父親認為,最好的文章就是將最深奧的道理講得垂髻小兒也看得懂,用最少的字數講最多的含義。 大道是化至繁為至簡,在一粒塵埃里,描繪出三千世界。 可是他這么想,就總也沒有那位老先生在滄瀾鎮上的名氣響亮。 西淮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很討厭故弄玄虛江講話的人。分明是自己講不清語義,用錯了典故,偏偏埋怨別人理解不了他深邃的思想。 這是西淮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的正派道義生出反叛心。 接下來你是同我一起,還是先回府? 出了驚華宮,銀止川問西淮。 西淮一頓,問:你要去哪兒? 銀止川皺了皺眉頭,答:去御史臺。 說出這三個字對銀止川來講著實有壓力,因為他與林昆相當不對付。 一個是文官之極,一個是武將之峰,一個最看不慣世家子放浪形骸,一個浪遍星野之都無拘無束。 怎么看也不是能處到一道兒去的人。 但是現在銀止川沒辦法了,他只能去找林昆 莫必歡手上有禮部,欽天監,以及朝堂上無數想要巴結的文臣,但是銀止川這邊只有楚淵,沉宴,和左支右絀的觀星閣。 他必須拉攏林昆,讓他穩住御史臺那邊的勢力,甚至爭取到部分底層、不得志的文官的支持。 因為生性孤傲,林昆同這類位卑言輕,但內心熱忱的諫臣關系極好。請他們加入,來為君王做些事,他們因當不會拒絕。 西淮想到那天在秋水閣見到的那人,深青官袍,人如溫玉,清俊雅致到了極點。 他點點頭,同銀止川道: 我與你同去。 此時還未到酉時,林昆自然還在御史臺處理公事。 其實到了酉時,林大人也很少有正常散值的時候。他在御史臺幾乎干著所有人的活兒,莫必歡一黨為了將林昆攆出御史臺,不僅不幫忙做事,暗中不給林大人使絆子就謝天謝地了。 但是今天銀止川等人去的時候,御史臺正遇到一場小小的紛爭。 是誰做的! 一名小仆站在廳堂外的小別院中央,怒極喊道:你你們大膽! 廳堂中央躺著一只臟兮兮的狗,毛發凌亂,滿身污跡,可憐巴巴地蜷縮在眾人的目光下。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覺得驚懼。 狗的身體和四爪下壓著幾塊油紙,上面還寫著:八齋坊的字樣。 你們竟敢 小仆指指狗,又指指油紙,手指發顫,顯然已經氣到了極致:太欺負人了!你們我要稟告圣上,將此事查個清楚! 御史臺的其余官員也站在院中,但是都面面相覷,誰也不說話。好像此事與自己無關一般。 但是他們心里又都知道,這事誰都參和過了,分明就是一場心照不宣的排擠。 算了。 對峙半晌,一個聲音低低的輕聲說:不過一包玫瑰釀筍。 小仆猛然回頭:公子! 被喚作公子的那人,正站在人群的對立面。 他只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周圍空出了一大片地方,好似與周遭格格不入。 這怎么能算了? 小仆道:李公子每日那樣辛苦,特地去八齋坊捎來的小食他們、他們竟偷了拿去喂狗! 可憐巴巴的流浪狗被突然點名,又縮了一下,動也不敢動。 林昆輕嘆了口氣,這場鬧劇已經耗費他許多時間了 半個時辰,足夠看七八卷案宗。 他站在眾人之中,神情平靜淡漠,好似一尊冷冷清清的白玉雕像。 身上穿的深青色官袍與眾人都別無二致,但是不知道怎么,那衣服穿在他身上突然就顯得別致了,就像一只儀態風雅的鶴。 卓爾不群,如珠若玉。 今日這事說來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 起因是林昆忙于公務,時常沒有時間按點吃飯。李斯年擔心他胃不好,就令人每日從八齋坊送他喜歡的小食過來。誰知御史臺看林昆不順眼的人太多,不知是誰將那些李斯年送來的小食都扔去喂了一只流浪狗,林昆從來都沒有收到過。 更過分的是,這群人還給這只狗取了和林昆字號一樣的名字,枕風。 偷枕風的小食,喂給枕風吃,真是絕妙的做法。甚至有時候看林昆不順眼,也會踢打這只狗撒氣,嘴里同時枕風枕風的叫著。 誰能想到,平日里好歹禮敬如賓的同僚,背地里會做出這樣的事。 我知道。靜了靜,林昆平淡開口,道:你們就是想我離開御史臺。若是其他人,你們踢在狗身上的這些腳印,恐怕就是落在他本人身上了罷? 偏偏我林枕風出身世家,簪纓名門,你們即便看不慣,也只有憋著。 他的聲音也好聽,像兩片冰玉輕輕相扣。 林昆不驚不怒的目光從眾人面上一一掃過,他甚至微微笑了一下,輕描淡寫道:我不會走的。我偏生要待在這里,做你們的眼中釘,rou中刺,叫你們夜夜不得安睡,宿宿不敢閉眼!你們就心驚膽戰地活著罷,多進補膳食,又懼又恨地看著我,看我如何越走越高,越走越好。 別院中靜默無聲,林昆的聲音不大,卻清楚地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那些背后使小動作的人臉上顏色幾番變化,無一人敢出來與他對壘。 片刻后,他一揮手,淡漠又厭倦道:都散了罷。我還有案卷沒看。 人群們稀稀拉拉,這才朝自己的里屋回去。 小仆還猶自憤憤,卻聽林昆又吩咐他道:將這只狗抱進來。 公子? 小仆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林昆注視著地上瘸腿瘸腳的流浪狗,低嘆了口氣,道: 他替代我讓這幫人撒了這么久的氣,又做錯了什么呢?找個大夫來給它看看罷。枕風。 一身臟污的小狗聞聲,條件反射抬頭,耷拉著眼睛看向林昆。它目光有些怯怯的,似乎害怕靠近后又會挨打。 但又終究還是跛著腿,一拐一拐朝林昆挪過來。 林昆微笑著蹲下身,小仆已經憋紅了臉。 林昆很溫柔地在它的頭頂摸了摸,又問:你說將它送給斯年好不好?它也是枕風。說不定他會喜歡的。 公子 小仆拉長了聲音,已經對自家公子沒轍了。 不要告訴斯年。 靜默片刻后,林昆還是道:告訴他八齋坊的小食我收到了,很喜歡。下月十四有機會進宮,我去找他。 是。 小廝答,聲音沒精打采的。 他轉身準備出門,去聽林昆的吩咐給小狗找位大夫來,卻一扭頭,看見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銀止川。 林公子真溫柔啊。 這個向來沒正形的京都紈绔抱著臂,略微挑眉:我總算明白為何你嘴那樣毒,李斯年那廝還對你神魂顛倒了。 林昆蹙著眉頭,朝銀止川看過去,卻又在目光觸及他身后更靠后的西淮時,微微頓了頓。 他似乎感到一種無從言說的熟悉感,與這個人似曾相識。 但是極大的熟稔感下,他又想不起來他是誰,也叫不出來他的名字。 竭力想了半晌,林昆猶豫道:你是 第91章 客青衫 40 林昆把西淮和銀止川帶進了他的書房,就在御史臺廳堂的旁側。 這里原先是一個茶水間,后來閑置了。林昆不與其他御史在同一個屋廳里處理公事,這個隔間雖然簡陋,但是安靜,也沒有雜七雜八的人動他的案卷。 西淮一進去,就看見桌案上擺著幾個同心結、小瓷兔、手捏泥人等玩意,再就是一個香爐。 香爐里點著不知名的熏香,清涼辛冽,使人一聞就有去乏提神之感,白色的煙霧裊裊地從中升起。 桌案上擺著不少案卷,壘起來幾乎有半人高。 西淮覺得林昆坐過去,大概從外頭就看不見他的人影了。 去沏兩盞平塵茶來。 林昆大致收拾了一下屋子,清出兩個能坐人的地方,吩咐小仆道。 然而這間小隔間實在太破了,即便林昆已經竭力把一沓沓案卷壘起來,能空出來的區域也還是實在有限。 將就坐一下吧。 林昆大抵同樣覺得如此待客過于寒磣,頓了頓,說道:等下月我將處理好的案卷派遣回去,地方就會寬裕一些。 銀止川倒是無所謂,這地方他大概八百年也就來這么一次,下個月收不收拾得空余他才不在乎。 倒是西淮頓了頓,注意到林昆說這話時目光似乎一直注視著自己,想了想,回了一句簡單客套的雖是陋室,其主德馨。 而后,林昆才極輕地笑了笑,將視線轉到了別處。 銀止川蹙眉看著林昆桌案上擺的一眾同心結,小瓷兔等物,沒注意西淮和林昆那邊的動靜。只在心里莫名其妙地想: 沒想到林昆長這么大還喜歡玩小玩意。 玩也就罷了,還擺在案上,占著本就不大的這么一塊地兒,他就不嫌擠么? 少將軍,公子,請。 稍時,仆從將平塵茶送上來了,恭恭敬敬地分別擺在銀止川和西淮面前。 銀止川客氣道:林大人,太沒有想到了,我還有能在你這兒喝上茶的一天。 林昆回他:那請您快些喝完走罷。 走是要走的,只是恐怕快不了。 銀止川嘻嘻笑著從袖中抽出一方信箋,說道:不知您有沒有聽說進來的神女河裂沉一事。 林昆從賑銀出問題開始,就一直在為關山郡的事情忙碌。 神女河的事情稍有耳聞,但是卻并不是十分清楚。 銀止川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講了一遍,又告訴了他欽天監對觀星閣蠢蠢欲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