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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桌上躬著腰背,一手搭在自己腿上,一手撐著梁夙年手腕。 兩人距離被拉近,他一說話,清泠柔軟的音調便以最快速度撞進梁夙年耳膜。 仿佛含著未散的熱氣,拂過耳朵里千萬根細軟的毛。 梁夙年手不明顯地顫了一下,棉簽掃過傷口,謝嘉然急促吸了一口氣,手指條件反射收緊,抓著大腿的指尖都陷進了皮膚。 梁夙年只用余光看見,一股奇異的情緒迅速漫上胸膛,他忽然覺得嗓子有些莫名的發干。 連忙用力閉了閉眼驅散這奇怪的情緒,快速切斷余光專注把藥上完,扔掉棉簽最后吹一下,輕松道:“好了,這會兒應該不疼了吧?” 他一抬頭,不偏不倚與謝嘉然視線相撞。 距離不知何時被拉得這樣近,近可以數清對方睫毛的程度,他看見謝嘉然眼底氤氳的柔軟濕氣,黝黑清澈的瞳孔裝的全是他的倒影。 啞然失語。 眼睜睜看著謝嘉然輕顫著睫毛無聲靠近,直至額頭抵上他的,彼此交換了對方的溫度。 “哥?!?/br> 謝嘉然聲音低軟,悄悄夾帶稍藏了兩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謝謝你?!?/br> 他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叫他梁夙年,這一聲“哥”,直接讓他大腦都宕機了一瞬。 這個稱呼只有肖池和黎塘在有求于他的時候會鬼哭狼嚎地叫兩聲,大多時候也是帶上名字叫他梁哥。 他原本覺得都行,叫什么都好,左右只是一個稱呼,沒差。 但是謝嘉然僅用一個字就打破了他的想法。 好像跟肖池黎塘這么叫他時的感覺不一樣。 不對,是跟所有這么叫他的人給他的感覺都不一樣,包括他家隔壁三歲的鄰居小meimei。 這是第一次,他清楚地感受到謝嘉然對他幾乎完全放任的信任和依賴。 說不清究竟是什么,仿佛被什么從心臟尖端輕輕劃過,輕飄飄的,又如植株萌芽破土一般,柔軟酥麻。 耳朵尖輕微發燙。 謝嘉然的呼吸變得靜而緩慢,他默數到第五下,微微后撤,找回自己的聲音:“不客氣?!?/br> 他將掌心壓上男生柔軟的發頂揉了一把,也學謝嘉然尋了一個新稱呼,尾調低而輕快:“然然?!?/br> - 當天晚上,梁夙年做了一個很豈有此理的夢。 夢里,依舊是陽光燦爛的午后,依舊在只有他和謝嘉然在的宿舍,依舊是他在為他仔細上藥。 不一樣的是上完藥之后他并沒有離開,而是起身逼近,雙手撐在謝嘉然身側桌沿,耍流氓一樣把人圈禁在自己身前不放人走。 謝嘉然眼神帶著濕漉漉的祈求,討好似地抬手抱住他的脖子,然這樣的姿態非但沒有重獲自由,反而被他勾住腰身擁得更緊。 他得寸進尺地從謝嘉然的頸側親到耳垂,再到眼角,臉頰,鼻尖…… 指腹壓在形狀漂亮的唇瓣上,看著對方緋紅掛著濕意的眼尾,呼吸急促,好像喜歡得不知怎么辦才好。 “然然”“寶貝”輪番地換稱呼,只為誘哄對方叫他一聲“哥哥”。 把人哄騙得眼里只看得見他了,才終于急不可耐把人吻住,勾著他的纖瘦的腿彎讓他環住自己腰,就著這個姿勢壓上去—— 猛地從床上坐起。 宿舍另外三人還在熟睡,從窗簾縫隙漏進的光昭示著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夢里的場景歷歷在目,梁夙年心跳快得離譜,下意識看了一眼謝嘉然所在的方向,又如同被燙到一般飛快收回。 忐忑地伸手進被窩小心翼翼摸了一把,旋即崩潰捂眼。 cao。 梁夙年,你是個什么品種的小垃圾? 這種大逆不道的夢也做得出來? 一大清早就在心里默默對自己好一番靈魂問候。 放輕動作爬下床,拿上干凈的內褲進衛生間換了,用最快的速度洗干凈,掛上陽臺的瞬間終于松了口氣。 結果一轉身,就跟不知何時已經起床站在他身后的謝嘉然撞了個正著。 被短暫拋在腦后的夢境內容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清晰度回涌進入腦海。 梁夙年幾乎是下意識后退了一步,眼神左右晃了一圈,眼底心虛一閃而過。 “怎么起這么早?”他努力表現得鎮定,笑著:“早上有課?” 謝嘉然搖頭,往他身后看了眼:“你在洗東西嗎?” “……咳,嗯,是啊?!?/br> 梁夙年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昨晚太熱出了汗,衣服后背都濕了,穿著不舒服?!?/br> 謝嘉然沒覺得昨晚熱,不過還是信任地哦了一聲,低頭就要繞開他去陽臺。 梁夙年這才看見他手里拿的衣服。 “等等?!彼皶r撐住他肩膀,語氣充滿不贊同:“又要去洗澡?” 謝嘉然看眼手上剛換下來準備拿去洗的睡衣,再看看梁夙年擰起的眉心。 沉默兩秒,緩緩點頭:“嗯,昨晚太熱,出了點汗,不洗會不舒服?!?/br> “謝嘉然同學,我勸你最好乖一點?!?/br> 梁夙年握著他的肩膀將他轉了半圈,推著他重新回到宿舍:“省心的小朋友才有糖吃,知道嗎?” “可是我上午沒課?!彼f,說完頓了頓,補充道:“下午也沒有,我今天沒有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