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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還記著醫生的叮囑不能沾水。 然而當他帶上帕子和干凈的換洗衣物去衛生間準備不碰傷口擦一擦,卻總覺得擦不干凈不上不下吊著更難受時,這條叮囑就被拋到了腦后。 反正一會兒也要上藥的。 他打開淋浴將自己從頭到尾澆濕,心想,就當再清潔一遍傷口了。 傷口沾了水,刺痛更甚。 謝嘉然細細抽氣,只能加快速度洗完,關掉水,小心翼翼先擦掉傷口上的水珠,再擦干身上,套上衣服正要穿褲子,宿舍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不可能是梁夙年。 這是謝嘉然的第一反應,他還在上課,沒可能這么快回來。 但是緊接著,他就聽見了梁夙年在叫他的名字。 動作立即頓住,腦袋里飛快閃過兩個念頭: 梁夙年為他逃課了。 黎塘和沈學豪還在上課沒回來,現在宿舍里就他們兩個在。 抉擇不過轉瞬。 他揚手將干凈的褲子一并扔進了臟衣簍。 拿上擦頭發的毛色棉毛巾,僅穿著一件寬大到衣擺足以蓋過腿根的寬松上衣,慢吞吞走出了衛生間。 第33章 晉江獨家發表 梁夙年沒看見人, 正想掏出手機打電話,陽臺處人影一晃,謝嘉然清清瘦瘦一個站在那里, 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應聲:“我在?!?/br> 梁夙年目光第一時間掃向他膝蓋的傷,嘶了一聲, 眉頭狠狠皺了下:“你洗澡了?” 謝嘉然不及點頭, 對方已經大步走到他面前, 矮身蹲下仔細查看他的傷處。 不錯, 很新鮮, 一點要結疤的趨勢也沒有, 還因為剛剛來了一場熱水浴, 色澤更鮮紅欲滴了。 梁夙年仰頭看謝嘉然,謝嘉然也低著頭正在看他, 眼神干干凈凈的, 還挺無辜。 “……” 梁夙年忽然產生了一種高度類似哭心老父親的心情。 深吸了一口氣:“藥呢?” 謝嘉然指了指桌子。 梁夙年轉身去拿藥, 謝嘉然在原地頓了幾秒,慢吞吞跟著走過去,剛站定, 就被回身的梁夙年像提溜小孩兒一樣抱起來坐在桌上。 又矮了一大截, 謝嘉然得把頭仰起來才能看見他了。 手里抱著白毛巾, 濕漉漉的額發伏在額前,小臉透白,就這么目不轉睛看著他,像個脆瓷娃娃, 容色清冷,卻連眉梢眼尾都透著一股乖巧。 梁夙年好不容易對他攢起的一點兒火氣也一下散了。 特別無奈地嘆了口氣。 兇又舍不得兇,只能認命拿過帕子開始幫他擦頭發:“謝嘉然, 你是傻的嗎?新傷口不能碰水是常識,沾了不知道疼???” “知道疼?!敝x嘉然低著頭,順從地把腦袋交給他:“但是不洗很臟,我不舒服?!?/br> “臟什么臟,你就是一個月不洗澡也比誰都干凈?!?/br> 梁夙年心累地原來發現小朋友太愛干凈也不一定都是好事。 放下毛巾拉開凳子在謝嘉然面前坐下,讓他將受傷的那只腳踩在自己腿上,用棉簽沾了藥水,一掌輕松握著男生細瘦的腳踝,專心致志幫他上藥。 藥水一沾上傷口,刺痛傳來,謝嘉然從嘴角溢出一聲輕哼,下意識想要縮腿,卻被梁夙年及時制止。 那只手順勢往上握住他的小腿,力氣加重了些,輕而易舉制住不讓他躲,尾音上揚:“某人現在知道疼了?剛剛洗澡的時候怎么就那么能忍?” 謝嘉然無從辯駁,抿著嘴角不說話。 梁夙年原本還想說什么,掀起眼皮目光從他微紅的眼尾掃過,立馬又心軟了。 打算趁機教育的話說不出口,只能順毛哄著:“好了好了,沒事,忍過這陣就不疼了,我再輕點,別怕?!?/br> 重新沾了藥水,小心翼翼涂往傷口表面。 刺痛剛起,謝嘉然還沒來得及皺眉,一陣清涼拂過,痛感從六分驟降至三分。 梁夙年一邊上藥一邊幫他輕輕吹著傷口,全神貫注,手勁輕了又輕,生怕弄疼他。 謝嘉然從俯視的角度將他低頭的模樣盡收眼底。 長睫低掩,眉眼深邃,高挺的鼻梁好似連光也立不住,狹長漂亮的雙眼皮一直延伸到眼尾,在末端墜著漫不經心的溫柔。 這個人還真是,連頭發絲都讓他喜歡得不行。 梁夙年繃緊了神經,給自己上藥都沒這么緊張過。 重新再換一根棉簽,托著小腿的手腕忽地被輕輕握住,他抬起頭問:“怎么了,還是疼嗎?” 謝嘉然搖了搖頭,小聲說:“肩膀酸?!?/br> 梁夙年表情一哂,真是無奈又好笑:“行,那我快點?!?/br> 目光往下還沒落回傷處,就驀地于某處凝頓。 他到這時才后知后覺發現謝嘉然沒有穿褲子。 從衣擺延出的一雙腿又細又長,一只任意垂在桌邊,一只曲著踩在他大腿上。 小腿筆直,腳彎細瘦,皮膚冷白,有種說不出的脆弱美感。 梁夙年眼神幾閃,忽然覺得掌心與之貼合的地方有些發燙。 “又忘記帶衣服進浴室了嗎?” 隔過兩秒,他收回目光專注上藥,語氣隨意。 “沒有?!敝x嘉然說:“我怕布料會磨到傷口,就沒穿?!?/br> 梁夙年:“醫生沒提過包扎?” 謝嘉然:“沒有,說是這種程度用不著,讓傷口透氣會好得快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