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病嬌太監比命長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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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瀾說:“珍嬪口噙牛乳以哺……還需要繼續聽嗎?” 天和九年……寧晩心暗道,這怎么聽怎么像先皇起居錄啊。 難不成魏瀾還特地去翻過先皇的房中事記錄? 寧晩心看向魏瀾的眼神透露著nongnong的詭異。 魏瀾不消看就知曉她如何想法,嗤笑一聲:“收起你的齷齪心思,天和九年并十年,雜家負責記錄先皇起居?!?/br> “該是?!睂帟娦幕腥淮笪?,心道如此才通啊。 討好人的事情也做過了,寧晩心口中叼著一塊兒栗子糕,還故意就這魏瀾端在手里的茶杯喝一口茶。她眨眨眼,見魏瀾并無阻止的意思,膽子也大起來。 想到方才的事情,又覺著還是應該給自己找回點面子。 她清了清嗓子,“我呢,也不是不會,只是有些沒反應過來而已?!?/br> “是嗎?”魏瀾冷笑,“你一個閨閣女兒,從何得知?” 寧晩心毫不心虛,“雖然府里規矩多,然而《牡丹亭》《西廂記》,都還是看過的……” 魏瀾懶得說她,但是不打算慣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毛病,不屑一笑:“西廂記?行。去博古架第二層取右手邊第三冊 和第四冊書過來?!?/br> 寧晩心扯了個帕子擦擦手,雖然不明所以,仍是習慣地聽魏瀾的話。 魏瀾的書冊和古卷向來碼得齊整,每一冊擱在何處,他也自己記得清清楚楚。 是以寧晩心不消如何費力就尋到魏瀾所指,取下來下意識看了眼書名。 “巫山艷史?” 魏瀾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并不做聲。 她便自己翻開另一本似乎正常一些的《覺后禪》,粗略翻過十數篇,頓覺顛覆。 “魏瀾?!”寧晩心紅著臉驚怒交加,不管不顧地指著他,“你一個太監看這些有意思嗎?” “雜家說實話,”魏瀾淡然地喝一口茶,“沒什么意思?!钡强磳帟娦谋欢旱哪樇t心跳很有意思。 寧晩心一噎。 魏瀾頭也不太抬問她:“還好奇嗎?” 寧晩心現在好什么奇,她現在需要壓驚。 魏瀾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嗤笑一聲,小丫頭不知所謂。 “咳?!?/br> 魏瀾抬眸,見咸慶穿堂而入。 他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顯然是看到寧晚心跑出去了,朝魏瀾道:“師父忙完了?” 魏瀾不為所動,淡淡提醒他,“說話小心點,怎么,想去慎刑司?” 咸慶臉上笑意收放自如,往魏瀾身前福了一禮,規規矩矩稟告:“陛下著人傳大人過去一趟?!?/br> 魏瀾抬眸與咸慶交換了個眼神,而后起身,緩緩道,“雜家換個衣裳?!?/br> 魏瀾人到朝陽殿的時候,皇帝正大發雷霆。 “一個兩個,都想對朕的位置指手畫腳!咳咳——” 皇帝不知是氣得還是身上有疾,咳得厲害。伺候的宮人跪了一地,見魏瀾過來請安,皆如蒙大赦,長出一口氣。 “魏大人?!?/br> 魏瀾點點頭,淡然越過一地的奏折,走到皇帝身側。 皇帝顯然是氣狠了,肌膚泛著一層不健康的紅色,連目色也隱隱泛著紅。 “陛下且坐?!?/br> 待皇帝落座,魏瀾繞過去伸手在他頭上輕輕按揉。 魏瀾手上帶著薄荷的清淡氣味,皇帝讓他揉著頭上xue位,立時神清氣爽了不少。 元禮悄聲指揮著宮人們收拾屋內的一片狼藉,跟魏瀾交換了個眼神,點了下頭。 魏瀾掃了眼元禮捧著的那道奏章,再瞄一眼落款,心下了然。他倒還是小看晉國公了,晉國公三朝元老,在朝經營多年,門生漫到江南?;实矍澳_免晉國公朝政,后腳江南總督則進折子,明里上請增兵,實則在向皇帝施壓。 “你手上的味道,是甚么香?”皇帝一抬手,魏瀾自覺停手,退到一側,聞言應聲道。 “回陛下的話,臣手上夏日里祛暑氣點得一些冰片薄荷,不值當甚么,與陛下手上的避暑香珠一般用處。陛下感興趣,臣回去整理一些著人送過來?!?/br> “嗯,”皇帝的情緒顯然是平靜了許多,“若是伺候的人都跟你一樣得用,朕該省下多少心力?!?/br> 魏瀾一笑而已,下頭的宮人觀魏大人同陛下的相處,知曉皇帝所言其實不虛。 陛下無需多言一句,魏瀾就對他想要甚么了解的一清二楚。 皇帝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定了定神說:“傳永安侯和陸小侯爺入宮?!?/br> 永安侯入宮,隨行的卻不是陸小侯爺,而是永安侯嫡次子陸檢堂。 陸老侯爺一入昭陽殿先向皇帝請罪。 “實是迄禮這不肖子害了熱癥,身上難看得很,怕沖撞了陛下。是以帶了小兒來見陛下,供陛下差使?!?/br> 皇帝沒心思理會永安侯內宅里那些心思,擺擺手,示意他留下,讓元禮帶陸檢堂出去歇一歇。 這就是信不過陸檢堂了,然而結合陸檢堂端陽節宮宴所行所為,皇帝如此便不足為奇。 陸老侯爺心中一嘆,知曉陸檢堂面對天尊注定沒有挽回的余地,擺擺手讓他跟著元禮公公出殿去。 魏瀾本欲隨元禮一道,誰知皇帝竟然發話讓他留下從旁伺候。 陸檢堂行事荒唐,卻因是中年得子,家中有溺愛的母親,即便闖禍,也總有人替他兜著底。 溺愛必有隱患。陸檢堂于宮宴那晚殿前失儀,不能不說是種因得果。好在宮宴之后,陸檢堂見識到父親和兄長漠然的目光,傳旨太監譏諷的語氣,連母親也因教養無方受到牽連,他才真的害怕了,自此收斂行事,也難說是好是壞。 皇帝決定給永安侯府放權,一方面是陸小侯爺非池中之物,皇帝對他十分看好,再就是同晉國公府的關系岌岌可危,他急需一方勢力與晉國公府形成制衡。 本來他打算扶忠勤伯府,可惜安昭儀手腕跟不上心思,沒那個福分。 魏瀾研墨添茶,在一旁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实酆陀腊埠畎盖暗牟杷蜎]斷過,好像他半點沒聽這一對君臣之間的謀算,注意力盡數放在茶水和冰塊上頭。 這一趟,永安侯也算是把魏瀾得寵得用的因緣看了個徹底。難怪隨侍兩代國君仍能如魚得水,不見皇帝忌憚,進退得宜四個字說來簡單,卻是他的本事。旁人若能學得他一二分機敏,魏瀾也不至于總管內廷全無敵手這許多年。 所議之事告一段落,皇帝和永安侯所談之事轉向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魏瀾聞此,悄然退出殿外,想給他們傳一些配茶水的點心。 走出來就見候在殿外的元禮。 “魏大人?!痹Y朝他點點頭。 魏瀾一笑,亦回禮。 兩人聊了幾句,魏瀾無意間說道:“陛下近來一直這般嗎?” 他沒細說,元禮卻明白他言之所在,左右看看,而后嘆了口氣,點點頭。 “入夏來就是這般,白日里火氣重,夜間也常驚醒?!?/br> “可傳太醫來診脈象了?”魏瀾問道。 “自然,”元禮點頭,眉宇間擰起一點兒憂心,“太醫也只說是肝火犯肺的癥狀?!?/br> 魏瀾點點頭,囑咐他:“平日里的冰都仔細著點,盯著宮人別讓他們躲懶,瞧著陛下有些犯暑氣?!?/br> 元禮應下,全無疑慮,真心謝過魏瀾。若說這世上誰最了解陛下,當屬魏瀾之最,連陛下自己怕是都不如他。 魏瀾還想說點事情,眉心卻驟然一跳,一種不妙的預感襲上心頭。 元禮見他兩指捏著鼻梁,難得一副疲態,以為是此間諸事累著他心神,忙道:“大人累了便先回去歇著吧,余下諸事咱們能處理得來?!?/br> 魏瀾急著回偏院看一眼,聞言不推辭,點點頭。 然而人尚未挪動腳步,一個小內監腳步匆匆,自外而來。 小內監見元禮在此,長舒了一口氣,情急之下沒在意一旁的魏瀾,直接壓低聲音道:“陸公子這次可是犯了大忌諱了?!?/br> 魏瀾本欲離開,聞言腳步一頓,眉心那處跳得更厲害。 小內監說:“宮宴那日還能說是醉酒,可今日陸二公子清醒得很,仍是行事荒唐……唐突了一位宮女?!?/br> 元禮眉頭一挑,“咱們福寧宮的宮女?” “那倒不是,是后頭偏院,魏大人院里的那位姑娘……” 元禮心頭一沉,暗道壞了。 再看一旁,哪里還有魏瀾的影子。 他人已經走出老遠,元禮光從他背影就能瞧出他外溢的怒氣,暗罵那小內監不曉事,連忙找兩個人跟上魏瀾。 第29章 干系 魏瀾淡然地跺了跺腳,血珠順著他…… 魏瀾一路腳步飛快, 偏院門口,陸檢堂被五花大綁,捆得粽子一般, 仍在破口大罵。 咸慶見魏瀾神色,心中“咯噔”一聲, 連忙過來說:“師父, 姑娘……” 魏瀾目不斜視, 大踏步跨過去,卻在路過陸檢堂身邊時,腳步一頓, 微微側眸。 他狹長的眼尾泛著紅,陸檢堂被他冷冷盯住,罵聲一滯,而后大罵:“魏瀾!你快讓他們放了我!不過是個賤人而已,這些閹人——” “砰——” 硬物觸rou的聲音聽得人牙酸,陸檢堂哭天喊地的叫罵聲終于停下,取而代之的是斷斷續續的呼痛聲。 魏瀾淡然地跺了跺腳,血珠順著他的靴子往下淌。 他往前走一步,地上就暈開一抹血色。 四下靜寂, 陸檢堂臉上炸開醬油壺一般全是狼藉,連掙扎都掙不動了, 靴子硬底大力磕到牙上結果可想而知,地上吐出的一灘血里隱隱能見一塊白色的硬物。 宮人沒想到魏瀾會下這般狠手, 再不受待見, 那也是侯府的嫡次子啊。 原本這事錯在陸檢堂,可是他如今這副模樣教永安侯府的人見了,必然也要討個說法的。 然而眾人見魏瀾暗紅的眼尾和緊緊攥在一塊兒的拳頭, 默契地沒有出聲。 他從出現到現在一句話也不講,一張臉臉色沉得見者驚駭,徑直朝臥房走過去,一把推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