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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他合上眼,心下藏著濃烈的期許,若她說的那些是真的,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 依舊是重重迷霧,齊輅不躲不避,往前走去,吉樂響起,周遭迷霧頓散,霍然開朗。 他端坐馬背上,身前簪花,經過一間酒樓。 又是這間酒樓,他曾夢到過,也曾真正從樓下走過,接住她的玉簪。 齊輅想抬頭,看看二樓窗口位置,身體卻不受控制。 驟然一片sao亂,他被突然出現的侍衛圍困,酒樓門口走出一道艷麗身影,容色秾麗,神態張揚:“把他帶回公主府!” 畫面一轉,他又置身一處陳設富麗的宮宇,臨窗置著一張軟塌,似是女子寢屋。 “你們讀書人最是清傲,把名節看得比命都重?!?/br> 齊輅循聲望去,心口一窒。 美人榻上,繡墊軟枕,長公主著一身合歡紅的寢衣,衣料柔軟服帖,勾勒出她窈窕身形。 她笑靨明燦,姿態雍容,翹起的足尖勾著一只合歡紅繡金色龍爪花的軟鞋,玉質纖足上下輕晃,軟鞋懸在足尖,蕩呀蕩,降落未落。 “明日本宮名聲壞了,你可不能不負責的?!遍L公主笑著,仰頭就著精巧的小持壺淺飲一口,酒意醺然,緩緩爬上她皙白細膩的雙頰,艷媚嬌颯。 “請公主殿下放臣離開?!饼R輅聽到自己拒絕。 長公主竟當街搶親?齊輅憤然,世間怎會有如此不成體統的女子! 他握緊掌心,空有一身武藝,面對圣上最寵愛的長公主,不可奈何。 不行,他絕不能坐以待斃,他不要做駙馬,也不要和這個寡廉鮮恥的女子有任何牽扯。 驀地,他睜開眼,望著灰暗的帳頂,額間凝著細密汗意。 原來是夢。 真的只是夢嗎?可若不是,他為何只能在夢里才能看到這些,腦中沒有任何記憶? “公子,屬下打聽過了,長公主從未離開過京城?!毙酗L稟報。 齊輅擺擺手,收拾好從翰林院帶回的書冊,起身離開書房,神色懨懨:“知道了,不必再查?!?/br> 長公主府,蕭青鸞同容箏二人在園中,她撫琴,容箏彈箜篌,半日轉瞬便過去。 吩咐了茜桃親自帶人送容箏回去,蕭青鸞正要回房,卻見翠翹立在廊下,一臉不忿。 “誰惹咱們翠翹姑娘生氣了?”蕭青鸞笑問。 翠翹跺了跺腳,上前,氣鼓鼓道:“公主,昨日那起子嘴碎的壞胚子,竟然在外頭編排公主,說公主喜怒無常,最是難伺候,公主可要重重責罰他們!” “罰他們做什么?他們說的也沒錯呀?!笔捛帑[這會子心情好,并不在意,更何況,她并不需要那些人親近她,畏懼她,遠著她,倒是更清凈。 因著此事,薛皇后召她入宮,蕭青鸞帶著許多新搜羅的小孩玩的木雕,一并帶入宮中。 “聽說你讓人冒著雨去公主府,又是換衣,又是冷落,磋磨半日,還是一個也沒瞧上?”一想到蕭勵的臉色,薛皇后只覺腦仁疼得緊,“沒瞧上也罷,你先前說的那個人呢,可找著了?” 整個后宮,都沒有讓她這樣費心。 來時,蕭青鸞早想好了說辭,她挽住薛皇后的臂彎,嬌聲哄:“皇嫂別罵我,也別動怒,這次我真沒胡鬧,那個人我找著才知道,原來并沒有那么喜歡。興許我的姻緣偏就應在陸修身上,待過了上巳節,皇嫂替我跟皇兄說說,準我出京去找找?” 第12章 夢縈 去江南寧陽府總得想個由頭,先前她一直沒想到,陸修的名頭倒是正得用。 薛皇后頭更疼了,青鸞說是為了去找陸修,她卻不敢信。 “定國公找了十幾年沒找著,你從未出過京城,去哪兒尋?”薛皇后不敢隨便應承,“你想出京游玩,同我說沒用,得圣上應允才成?!?/br> “皇嫂?!笔捛帑[嗓音放得更軟,殷切地望著薛皇后,希望薛皇后至少答應幫她勸勸皇兄。 可不管她怎么纏,都沒用。 圣上令齊輅為翰林院侍讀兼吏部員外郎,官居正五品,和狀元季長祿一樣品階,都是新科進士中頭一份的。 齊太傅令齊夫人備家宴慶祝,齊夫人心里氣還沒消,負氣應下。 除二姑奶奶齊軼借故沒回來,其他人皆到場,連五姑爺霍敬臣也特意請假,從定北大營回來,攜齊淑回府。 “恭喜四哥!”霍敬臣沒用酒杯,端起碗,倒上一碗酒,敬齊輅。 滿滿一碗酒說喝就喝,面上笑意誠摯。 “行了,坐下吃飯,別把營中沾的匪氣帶回來,齊軻就是被你帶壞的?!饼R夫人對齊淑夫婦,素來不留情面。 立在她身后的樊姨娘,眼中泛著淚,向齊太傅求助,齊太傅卻避開她的視線,什么也沒說。 一杯酒下肚,肺腑升起灼燒感,齊輅放下酒杯,沖齊夫人拱手道:“敬臣性情率直,母親勿怪,既然母親心情不悅,齊輅便帶敬臣出去吃?!?/br> “齊輅,你休要放肆,先是高中探花要退親,害得冰若大病一場,今日又對為娘不敬,不怕御史參你一本嗎?”齊夫人站起身,氣得身子微微發抖。 “夫人,今日大家齊聚,是為輅兒慶祝,你少說幾句吧?!饼R太傅微微嘆息,他朝事繁忙,家中幾個孩子都是夫人照看大了。 老三齊軻自小不成器,夫人怕輅兒跟著學,就送去江南教養,齊太傅還特意替他延請名師。 --